第十章:機械與神經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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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像一塊被墨汁浸透的粗麻布,沉沉壓在城郊的天際線上。遠處城市的霓虹燈掙紮著刺破黑暗,將光怪陸離的光斑投在布滿裂痕的柏油路上,像是給這條廢棄的運輸道鑲了圈廉價的碎鑽。陸雲的皮鞋踩過路邊堆積的枯葉,發出細碎的脆響,混著晚風裏飄來的、從化工廠區泄漏的淡淡氯味,構成了這片被遺忘角落的底色。
他左手插在工裝褲口袋裏,右手始終緊攥著那個巴掌大的金屬盒子。盒子是用廢棄的航空鋁合金打磨而成,邊緣被反複摩挲得光滑溫潤,卻仍能摸到表麵蝕刻的細密紋路——那是他參照“靈樞”底層協議繪製的神經接駁電路圖。盒身冰涼,透過薄薄的布料貼著掌心,仿佛揣著一塊正在呼吸的金屬活物。三天前,他在“暗網論壇”上用匿名 ID“青冥”回複了“墨影”關於義肢適配的求助帖,本以為隻是一場尋常的黑市技術交易,對方卻在今早發來緊急私信,文字簡短得像電報:“倉庫見,帶成品。雷需要它,熵在追。”
“熵”這個詞像根細針,紮在陸雲的神經上。他太清楚這家壟斷生物機械技術的巨頭有多陰狠——去年,他曾親眼看見三個改造人在城郊廢墟被“清道夫”無人機群撕碎,那些閃爍著紅光的金屬蜂群,至今仍在他的夢魘裏嗡嗡作響。他摸了摸口袋裏的微型信號屏蔽器,那是用舊手機主板改裝的簡易裝置,此刻正發出微弱的電流震顫。
倉庫的輪廓在黑暗中逐漸清晰。那是一座廢棄的汽車組裝車間,鋼筋混凝土的牆體爬滿了墨綠色的爬山虎,幾片枯黃的葉子掛在鏽蝕的鐵窗格柵上,隨風打著旋。大門是兩扇對開的鋼板門,門軸處積滿了油泥和灰塵,邊緣的焊點已經開裂,露出裏麵暗紅的鏽跡。陸雲停下腳步,借著遠處路燈的微光觀察了片刻——沒有監控,沒有埋伏的痕跡,隻有倉庫頂端的煙囪歪斜著,像個沉默的驚歎號。
他推了推門,鋼板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驚飛了屋簷下棲息的夜鳥。一股混雜著機油、鐵鏽與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嗆得他下意識皺了皺眉。倉庫內部比外麵看起來更空曠,幾十根混凝土立柱支撐著天花板,裸露的電線垂在半空,其中一根吊著個昏黃的燈泡,燈絲忽明忽暗,在地麵投下晃動的光斑。灰塵在光塵中飛舞,像無數細小的銀蟲。
“別再往前走了。”
清脆而冷靜的聲音從立柱後傳來。陸雲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斜倚在第三根立柱旁,黑色皮衣勾勒出她挺拔的脊背,長發束成馬尾,幾縷碎發貼在光潔的額角。她的手裏拿著一個巴掌大的便攜式終端,屏幕的藍光映在她的臉上,讓那雙眼睛顯得格外明亮,卻又透著拒人千裏的警惕。她的指尖在終端屏幕上飛快滑動,指甲修剪得很短,指節處有淡淡的繭子——那是長期操作精密儀器留下的痕跡。
在她身旁,一個魁梧的男人坐在電動輪椅上。男人約莫四十歲年紀,短發茬像鋼針一樣紮在頭上,額角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耳後。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迷彩服,右臂的袖管空蕩蕩的,用麻繩簡單係了個結,隨著他輕微的動作晃動著。他的雙手放在輪椅扶手上,指節粗大,虎口處有老繭,那是常年握槍留下的印記。當陸雲的目光掃過他時,男人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像兩把剛出鞘的軍刀,帶著久經沙場的審視與戒備。
“你就是‘青冥’?”女生往前走了兩步,終端屏幕始終對著陸雲,“看起來比論壇頭像年輕太多——不過二十出頭?”她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懷疑,“我叫蘇茜,這是雷罡。我們找過三個技術顧問,都搞不定他的神經適配問題,你憑什麽說你能行?”
陸雲沒有在意她的質疑,隻是將目光落在雷罡空蕩蕩的袖管上。他注意到雷罡殘肢的末端纏著厚厚的紗布,邊緣滲出淡淡的血跡,顯然是最近又嚐試過安裝義肢。“我能不能行,不是靠說的。”他舉起手中的金屬盒子,指尖在盒蓋的凹槽處輕輕一按,“哢嗒”一聲,盒子自動彈開。
裏麵躺著一個銀灰色的義肢模塊,形狀類似人類的肱骨與尺骨結合部,表麵布滿了細密的線路,像極了縮小版的神經網絡。模塊頂端有一圈微型電極陣列,每個電極都隻有針尖大小,閃爍著淡藍色的微光。最引人注目的是模塊側麵的接口——那不是市麵上常見的標準接口,而是一個不規則的多邊形插槽,邊緣鑲嵌著一圈超導材料。
雷罡的目光落在模塊上,喉結不自覺地動了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我在西南邊境待了十二年,從機械義肢到肌電義肢,我用過不下十種。”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煙草和硝煙的味道,“熵公司給我的‘戰神’係列,號稱能同步神經信號,結果呢?”他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每次啟動都像有根電鑽在腦子裏攪,三個月前在廢墟裏,它突然卡殼,差點讓我被流彈打中。”
“那是因為他們用的是表層肌電信號采集,根本沒觸碰到運動皮層的核心神經束。”陸雲蹲下身,將盒子放在雷罡麵前的地麵上,“你看這裏。”他用指尖點了點模塊頂端的電極陣列,“這是我根據‘靈樞’技術改良的微電極陣列,一共兩百五十六個觸點,能直接穿透結締組織,與殘肢內的神經斷端形成生物電回路。簡單說,它不是‘控製’義肢,而是‘傾聽’你的神經信號。”
蘇茜湊了過來,終端屏幕上立刻顯示出模塊的三維模型——那是她用終端的掃描功能實時構建的。她的眉頭微微皺起:“電極間距零點一毫米,超導接口……你這技術已經超出黑市的水平了,為什麽不賣給熵公司?他們開出的價格至少是黑市的十倍。”
“因為我不喜歡他們把人變成機器的樣子。”陸雲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去年在城東廢墟,我見過一個改造人,脊椎被換成了機械支架,連呼吸都要靠芯片控製。熵公司說那是‘進化’,我覺得那是謀殺。”
雷罡的眼神動了動,他想起自己在部隊時的戰友——一個失去雙腿的年輕人,為了能重新走路,接受了熵公司的免費改造,結果不到半年就精神崩潰,因為機械腿的信號總是幹擾他的神經,讓他整夜整夜地失眠。他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好,我信你一次。但如果像上次那樣……”
“不會的。”陸雲打斷他,從背包裏取出一個銀色的金屬注射器和一卷消毒棉片,“我需要先清理你的殘肢,然後將電極陣列與神經斷端對接。過程可能有點疼,需要你保持放鬆。”
蘇茜突然“咦”了一聲,終端屏幕上的信號波紋突然變得紊亂,原本平穩的綠色曲線此刻像受驚的蛇一樣扭曲著。“不對勁。”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倉庫外圍有跳頻掃描信號,頻率是熵公司特有的‘蜂鳥’算法——他們找到我們了。”
陸雲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站起身,看向倉庫的大門:“掃描強度如何?還有多久能定位?”
“信號強度正在增強,最多五分鍾。”蘇茜的指尖在終端上飛快敲擊,屏幕上彈出一個屏蔽程序的界麵,“我已經啟動了信號幹擾,但隻能拖延兩分鍾。”
雷罡的雙手猛地攥緊了輪椅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看了一眼陸雲,又看了看那個銀灰色的模塊,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動手吧。”
陸雲不再猶豫。他用消毒棉片仔細擦拭雷罡的殘肢,露出裏麵猙獰的疤痕——那是彈片造成的創傷,神經斷端像一團亂麻,糾結在結締組織裏。他拿起金屬注射器,裏麵裝著透明的麻醉劑,這種麻醉劑是他用植物堿改良的,起效快,且不會幹擾神經信號。針尖刺入皮膚時,雷罡的身體微微一顫,但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隻是緊緊咬著牙。
“放鬆,想象你的神經在呼吸。”陸雲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他將模塊頂端的電極陣列對準殘肢的神經斷端,緩緩按下。當電極接觸到神經的瞬間,雷罡的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檢測到生物電信號,開始識別神經類型……運動神經占比 62%,感覺神經占比 38%……存在信號幹擾,來源:殘肢瘢痕組織。】
“靈樞”的聲音在陸雲的腦海中響起,那是一種介於機械與人類之間的中性聲音,像流水一樣清澈。陸雲立刻調整了模塊側麵的旋鈕:“蘇茜,幫我拿一下那個銀色的鑷子,在我的背包側袋裏。”
蘇茜立刻從背包裏取出鑷子遞給陸雲。陸雲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撥開殘肢上的瘢痕組織,露出下麵淡粉色的神經斷端。【幹擾源清除,開始調整神經橋接協議……對接誤差 3.2%……2.1%……1.0%……】
雷罡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他能感覺到一股微弱的電流順著殘肢蔓延開來,像無數細小的螞蟻在爬。這種感覺很奇怪,既不是疼,也不是癢,而是一種久違的“連接感”——就像他的右臂從未離開過一樣。他下意識地動了動念頭,想要抬起手臂。
奇跡發生了。
那個銀灰色的模塊突然微微一顫,頂端的電極陣列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模塊的“肘關節”處緩緩彎曲了一下。雖然動作很輕微,卻精準地呼應了他的念頭。
雷罡的眼睛猛地睜大了,瞳孔因為震驚而收縮。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模塊,又看了看陸雲,嘴唇顫抖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過了足足半分鍾,他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這……這是真的?我能感覺到它……就像我自己的手一樣。”
“還沒完全對接好。”陸雲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他正在根據“靈樞”的提示調整電極的位置,“還有三個神經束沒有形成回路,需要再校準一下。”
就在這時,倉庫外突然傳來了嗡嗡的聲音。
那聲音一開始很微弱,像遠處的蚊群,但很快就變得清晰起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最後形成了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共振聲。蘇茜猛地衝到倉庫的鐵窗前,撩開窗簾的一角向外看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是‘清道夫’無人機群。”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至少二十架,全是最新型的‘蜂鳥 3’型。”
陸雲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窗外。隻見黑暗的天空中,二十多個紅點正在逼近,每個紅點都是一架無人機——那些無人機通體黑色,形狀像縮小的直升機,螺旋槳高速旋轉,發出刺耳的嗡鳴,機身上的紅色探照燈像惡魔的眼睛,在倉庫的牆壁上掃來掃去。
“放下武器,交出‘靈樞’技術及載體,立即投降。”擴音器裏傳來冰冷的電子音,沒有任何感情,“否則將予以強製清除。”
雷罡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沙啞而暢快,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釋然,也帶著軍人特有的無畏。他猛地握住那個銀灰色的模塊,對陸雲說:“剩下的校準,能在移動中完成嗎?”
陸雲點了點頭:“可以,但需要你配合我,保持神經信號穩定。”
“好。”雷罡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他轉動輪椅的方向,麵向倉庫的後門,“蘇茜,你帶路。我來擋住它們。”
“不行!你的義肢還沒完全對接好,根本無法發揮戰鬥力。”蘇茜急道。
“總比坐著等死強。”雷罡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我是個軍人,就算隻剩一條胳膊,也不能像老鼠一樣躲著。”他動了動念頭,那個銀灰色的模塊立刻抬起,抓住了旁邊一根廢棄的鋼管。雖然動作還有些生澀,但已經足夠穩定。
陸雲立刻從背包裏取出一個黑色的戰術背心,遞給雷罡:“這是我改裝的能源背包,能給義肢提供持續供電,還能增強生物電信號。蘇茜,你用終端連接義肢的接口,幫我實時傳輸校準數據。”
蘇茜沒有再猶豫,她將終端的數據線插入義肢側麵的接口,屏幕上立刻顯示出神經信號的實時波形。“數據傳輸正常,開始同步校準。”
倉庫的大門突然發出“哐當”一聲巨響,是無人機用破拆彈炸開了門鎖。鋼板門被撞開,幾架無人機衝了進來,紅色的探照燈掃過倉庫的每個角落。
“目標鎖定:雷罡、蘇茜、陸雲。”電子音再次響起,“最後警告,立即投降。”
雷罡猛地轉動輪椅,義肢握著鋼管,朝著最前麵的一架無人機橫掃過去。鋼管與無人機的外殼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那架無人機被打得偏離了方向,撞在混凝土立柱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螺旋槳瞬間停轉。
“校準完成!”陸雲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雷叔,現在義肢能完全響應你的神經信號了!”
雷罡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這一次,他的動作流暢了許多——義肢握住鋼管,精準地擋住了另一架無人機發射的電擊彈。電擊彈在鋼管上炸開,藍色的電弧四射,卻沒有傷到雷罡分毫。他甚至能通過義肢感覺到電擊彈的衝擊力,就像用自己的手擋住一樣。
蘇茜的指尖在終端上飛快敲擊,屏幕上彈出一個幹擾程序的界麵:“我已經入侵了三架無人機的控製係統,能讓它們暫時失控。陸雲,後門的鎖需要你打開——就在倉庫的西北角。”
陸雲立刻朝著西北角跑去。倉庫的後門是一扇鐵門,上麵掛著一把大鎖。他從口袋裏取出一根細鐵絲,插入鎖孔,手指輕輕轉動。他的動作很熟練,這是他在黑市摸爬滾打練就的本事。幾秒鍾後,“哢嗒”一聲,鎖開了。
“快走!”陸雲推開後門,外麵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兩旁堆滿了廢棄的紙箱和輪胎。
雷罡操控著輪椅,跟在蘇茜身後衝了出去。身後的倉庫裏,無人機的嗡鳴聲越來越響,更多的無人機衝了進來,紅色的探照燈將倉庫照得如同白晝。
小巷盡頭是一條小河,河水渾濁,散發著淡淡的腥味。蘇茜跳上河邊的一艘小木船,那是她早就準備好的逃生工具。“快上來!”她朝著雷罡和陸雲喊道。
雷罡剛要上船,突然停住了。他轉頭看向身後,隻見三架無人機已經追出了小巷,紅色的探照燈照在他的身上。“你們先走。”他說,“我來斷後。”
“不行!你一個人擋不住它們!”陸雲急道。
“相信我。”雷罡的眼神很堅定,他動了動念頭,義肢突然鬆開鋼管,抓住了旁邊一根廢棄的鋼筋。他猛地將鋼筋擲了出去,精準地擊中了最前麵一架無人機的螺旋槳。那架無人機失去平衡,掉進了河裏,發出“滋啦”的一聲響,冒出陣陣白煙。
“快走!”雷罡再次催促。
陸雲和蘇茜對視一眼,終於還是跳上了小木船。蘇茜拿起船槳,用力劃了起來。小船順著水流,漸漸遠離了岸邊。
雷罡看著小船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轉動輪椅,麵向追來的無人機,義肢緊緊握住了另一根鋼筋。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義肢傳來的觸感——鋼筋的冰冷、空氣的流動,甚至能感覺到無人機螺旋槳產生的氣流。這不是機械的觸感,而是屬於他自己的、真實的觸感。
【神經共鳴度 98%,生物電信號穩定,義肢進入最佳工作狀態。】“靈樞”的聲音在陸雲的腦海中響起,也通過終端的揚聲器傳到了蘇茜的耳朵裏。
蘇茜回頭看著岸邊,隻見雷罡的身影在無人機的探照燈下顯得格外高大。他的義肢靈活地揮舞著鋼筋,每一次擊打都精準無誤,一架又一架無人機被他擊落。她的眼睛濕潤了——她終於明白,陸雲說的“共鳴”是什麽意思。那不是機械對神經的服從,而是神經與機械的融合,是人類的意誌在金屬上的延伸。
小船漸漸消失在夜色中。遠處的岸邊,無人機的嗡鳴聲和金屬的撞擊聲仍在繼續,但蘇茜知道,雷罡不會有事。因為他不再是一個失去手臂的殘疾人,而是一個與機械共鳴的戰士。
陸雲坐在小船的船頭,看著手中的金屬盒子。盒子裏的模塊還殘留著雷罡的生物電信號,像一股微弱的暖流。他想起自己設計這個模塊時的初衷——隻是為了換取一些稀缺材料,卻沒想到,它竟然能給一個絕望的軍人帶來新生。
“靈樞”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絲溫暖:【檢測到宿主強烈的情感波動,神經共鳴度提升至 99%。提示:機械與神經的共鳴,本質是人性與技術的和諧。】
陸雲抬頭看向夜空,遠處城市的霓虹燈依舊閃爍,但他覺得,那光芒似乎比以前更明亮了。他知道,熵公司不會善罷甘休,他們還會繼續追捕自己,追捕雷罡和蘇茜。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用“靈樞”技術,幫助那些被熵公司拋棄的人,讓機械不再是冰冷的工具,而是人類身體的一部分,是希望的延伸。
小船順著水流,朝著黎明的方向駛去。夜色漸漸淡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