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又來一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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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儷輕笑一聲,帶著點狡黠:“可我立刻說:‘你與其去見陌生人,不如先見見我,或者都見見,也好有個比較選擇呀?’”
“就這樣,我來了南州。見麵後,我們走到了今天。”張儷的臉上洋溢著溫柔而堅定的幸福光彩,“我一直希望有個孩子,能平安健康地來到這世上。你爸爸……他也是這麽想的,非常期待。”
她輕輕撫摸著腹部,目光鄭重地看向江靜知,一字一句道:“靜知,請你一定相信,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搶走你的爸爸。就算他身邊多了我和這個孩子,他對你的愛,一分一毫都不會少,隻會更深,更滿。”
淚水毫無征兆地湧上江靜知的眼眶,喉頭哽咽。她使勁點了點頭,才發出聲音:“我知道。”
自那以後,江靜知心中對張儷那份無形的隔閡,慢慢的如同冰雪消融,她開始真正地將這位繼母視為家人。
她特意找出父親在網上發表的文章細細品讀。那些文字流淌著從未在她麵前展露過的細膩筆觸和真摯情感,讓她得以窺見父親內心豐富而深沉的精神世界。
一天,她忍不住好奇地問:“爸,我記得小時候你給我編了好多精彩的故事,怎麽不試試寫網絡小說?長篇短篇都行啊。”
江誠光難得地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張儷在一旁忍俊不禁:“你以為他沒寫嗎?”
她走到書櫃前,拉開櫃門,“喏,手稿都在這兒藏著呢。他打字慢,現在都是他寫好手稿,我再幫他敲成電子稿。”
“哇!已經寫了三本了!”江靜知驚喜地翻看著厚厚的手稿,還從中找出三份正式的簽約合同。
“就是…閑著沒事寫著玩,活動活動腦子。”江誠光靦腆地解釋。
“都是他拿手的曆史小說,”張儷笑著補充,“他說那些修仙玄幻的,寫不來。不過喜歡他的讀者還挺多的呢。”
“以前寫了文章隻能投報紙雜誌,現在報紙雜誌不要了,還能發網站上,”江誠光感慨道,“總還有人能讀到,有人讀,就不算白寫。”
江靜知當即捧起父親的手稿讀起來,很快便入了迷,連除夕夜都顧不上陪江靜軒打遊戲了。
江靜軒好奇地跟著在網站上閱讀,讀到精彩處,興奮地嚷嚷:“大伯!您這小說寫得絕了!得好好推廣!”
說著挨個搶過全家人的手機,在朋友圈裏刷屏式轉發。
江靜知抽空回了趟城中心,去看那間她生活了十八年的老宅。
出乎意料的是,曾經熟悉的家,她每天經過的街道,如今隻剩一片瓦礫。
她在街角的文具店買了一疊素淨的手工紙。店主一邊打包,一邊告訴她,這兒馬上要建新小區和公園了。
江靜知謝過店主,拿著紙走到廢墟前,找了一塊還算平整的石塊坐下,低頭細細折起了紙。
手指翻飛間,幾朵簡單的花和幾隻紙鶴漸漸成形。
她輕輕地把它們擺在瓦礫堆最顯眼的位置,像是完成了一個安靜而鄭重的儀式。
這不是哀悼,而是一種釋然的祝福——對過去的歲月,對即將新生的土地,也是對終於能輕裝前行的自己。
大年初二,江誠光找了個機會對女兒說:“你媽媽……打電話來了,問你能不能去省城住兩天。我同意了,看看你的意思。她……幫你買好了明天的票。”
江靜知平靜地點頭:“好,我明天去。”
江誠光看著女兒,目光複雜,終於深深歎了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妞妞,我和你媽媽離婚那事……是我們處理得不好。那個時候……我們都固執地認為,等你高考完再告訴你,是對你影響最小的選擇,是最好的時機……”他聲音有些艱澀。
江靜知安靜地聽著,輕輕點了點頭,接受這個遲來的解釋。
江誠光積壓心底的話終於傾瀉而出:“這幾年,爸一直在想,如果高考後能先聽聽你的想法,哪怕等一個月,等你情緒穩定些再說,可能都不會……傷你那麽深。這件事上,爸爸媽媽都做錯了,做得非常不好……妞妞,爸真心希望你能原諒我們。”
江靜知抬起頭,目光澄澈平靜:“爸,我們心理老師講過一個比喻:一顆果子熟透了,就會從大樹上落下來。它是帶著大樹給它的愛和養分離開的。這樣的離開,不是背叛和拋棄,而是它成長必經的一步。這顆果子最終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地方,生根發芽,長成新的大樹。你和媽媽的事,是你們人生路上的選擇和經曆,我不怪你們。”
江誠光猛地摘下眼鏡,拭去眼角湧出的淚水,聲音哽咽:“謝謝你,妞妞……好孩子……”他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還有件事,該由我告訴你:你媽媽在省城……也重新組建了家庭。如果你現在還沒準備好,不想去了,她一定會理解。爸向你保證,無論你在哪裏,我和你媽媽,永遠都是最愛你的爸爸媽媽。”
江靜知眼神堅定,語氣沒有絲毫猶疑:“爸,放心。我沒改變主意,我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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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省城,走進母親肖瀟的新家,一種微妙的熟悉感包裹了江靜知——如同在餘夏家做客時一樣,她依然感覺自己像個“客人”。
母親的新家位於市中心,是一套敞亮的歐式大平層,裝修典雅,纖塵不染。
她見到了繼父王勁——一位體型富態、衣著考究、笑容溫和的中年人。母親介紹,他們是中學同學。
繼父的兒子王俊波,寒假剛開始就去了生母那邊。
母親現在是一家公司的財務主管,繼父則經營著一家頗有名氣的私房菜館。
王勁對她十分客氣,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拿手菜為她接風。席間話不多,但言語間透著真誠的關懷。
飯後,他不容分說地將一部最新款手機塞到她手裏。
母親肖瀟則把她帶來的行李箱塞滿了嶄新昂貴的衣裙,還硬是塞進了一個厚實的紅包。
幾天後,她見到了從生母家回來的繼弟王俊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