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6章 淳啟哲猜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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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被逼到絕境後,總會生出更大的力量來。
    顧於景忽然覺得自己嘴唇像是要裂開了一樣,劇烈刺痛之下,手上的力度減輕,淳靜姝借機逃了出來。
    顧於景流出一股鮮血,沒入口中,滲透在牙間。
    “顧於景,這是你逼我的!”淳靜姝憤怒地瞪他了一眼,拍了拍衣袖,朝著廂房門口跑去。
    顧於景見她如同炸毛的小貓一樣,腳底生風地跑到另外一個男人身邊,嘴裏除了腥味,還有苦味。
    他駐足停留了一會,聽到屋裏對話聲音響起,心中煩躁,離開了院子。
    出了院子後,徑直離開了府衙,就連身上天青色的長衫,也帶著風。
    吳芊芊與他擦肩而過,似乎問道一股奇特又熟悉的味道。
    她轉頭,望著那抹天青色的背影,總覺得似曾相識。
    “女兒,你怎麽這樣望著顧大人呢?”
    吳知州見到吳芊芊發愣,走了過來。
    “哦,就是看看而已。”吳芊芊覺得那股味道有藥香味,還有一個熟悉的味道。
    可是,她一時又想不起來。
    “芊芊,拿下一個解元郎,為父對你有信心,可是顧大人嘛。”
    吳知州將吳芊芊拉到一旁,“他可是皇後侄女的意中人,京城名門貴女都傾慕的對象,非常人能夠企及的。聽說,他可挑剔了。”
    吳知州覺得顧於景是一個好官,但是卻不一定會是一個好丈夫。
    他那清心寡欲的模樣,跟他相處起來,會很累。
    “父親,您想到哪裏去了?”
    吳芊芊見自己父親誤會了,臉上一言難盡,“顧大人太高冷,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吳知州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廂房門口,淳啟哲見到了淳靜姝的第一眼,便瞧見了她嘴上那抹鮮血。
    是那個樣的紅,那樣的刺眼。
    視線往下,是她脖子上那天天藍色的絲巾。
    往日他覺得最好看的搭配,今日隻不過是為了掩飾那曖昧的痕跡而佩戴。
    他想要質問的話,全部卡在喉嚨裏,胸腔如同篩子一樣,四處漏風。
    “啟哲,我……”淳靜姝看著他陡然蒼白的臉色,眼眶發紅。
    “娘子,我想回家。”
    淳啟哲嗓子發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好,回家。”
    淳靜姝拿起披風,扶著他往外走。
    吳知州安排一輛馬車,送兩人離去。
    一路上,淳啟哲垂眸不語,睫毛掩去了他眼中的情緒。
    淳靜姝坐在一側,眼中擔憂。
    回到小院後,淳啟哲才抬頭看她,開口不是質問,不是責備,而是委屈的低喚,“娘子,我嘴裏發苦,想吃糖。”
    “嗯。”
    淳靜姝鼻子發酸,打開從知州府帶回來的霜糖,遞到淳啟哲嘴邊。
    “我不想吃這個,我想吃娘子做的霜糖。”淳啟哲搖頭。
    “好。”淳靜姝點頭,放下手中物品,來到小廚房。
    她套上圍裙,熟練的準備好佐料。
    淳啟哲靠在小院門口,定定地看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人生中,吃到的第一口最好吃的霜糖,是淳靜姝做的。
    三年前,他因為刻苦過度,在剛踏入秋闈考場的那一刻,身體不適,被人抬了出來。
    等到恢複了一些力氣之後,秋闈已經結束了。
    他心灰意冷,漫無目的地遊蕩,直到遇見了淳靜姝。
    他為救淳靜姝受傷,在醫館躺了半個月,也喝了半個月的藥。
    一開始,他覺得那藥苦得咂舌,不想喝。
    “淳大夫,一點皮外傷而已,擦點藥膏就行了,不用喝藥了。”
    “那怎麽行,不喝藥,好得慢,而且你的身體虛,我這藥汁,可以給你調養好身子。”
    淳靜姝笑著給自己喂藥,之後,拿出一顆霜糖來,放到在自己嘴裏。
    那段時間,他想到秋闈便意誌消沉,淳靜姝便會將。
    “他國的薑太公,當年發跡時,胡子都白了,你現在還這麽年輕,還有很多機會。”
    “很多人沒有機會讀書,也闖出了新路子,你看當朝的李將軍,從一個馬奴做起,最終不也名留青史了?”
    ……
    在醫館的半個月,他不僅治好了傷,還調養好了身體。
    最後一碗藥喝完,他拿著霜糖舍不得吃。
    那霜糖小巧剔透,聞著就裏清甜無比,就連心也是甜的。
    雖然明麵上,他救了她,可是他知道,在自己最消沉低穀的時候,是她救了他。
    她如同一抹清風,吹散自己心中的所有陰霾,帶來甘霖,澆灌在自己內心幹涸的土地。
    讓情愫的種子,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因此,他後來義無反顧地待她來到了霽溪小鎮,又在每一次老宅人為難她時,挺身而出。
    他與她,惺惺相惜,同病相憐。
    他懂她,憐她,愛她。
    淳靜姝做完霜糖,用盤子乘好,端到屋內桌上。
    淳啟哲拿起一塊霜糖,放到嘴裏,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簌簌直流,聲音哽咽,“娘子,這霜糖是苦的,苦得我心發慌。”
    他疼了三年的女人,卻被其他男人摘了果子!
    有什麽比這個更苦的事情嗎?
    他不是心思愚鈍,淳靜姝最近每日落淚,他心中便開始滋生不安。
    相處三年,淳靜姝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並不愛哭的人,相反她樂觀,積極,闊達。
    那日,她說如果自己不在了的話時,這種不安在他心中達到了頂峰,他隱約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
    他看著淳靜姝的唇,想到了秋闈放榜那天,馬車裏低沉的嗚咽,還有今日竹林裏哭泣的女聲。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在告訴他答案。
    “娘子,告訴我,那人是不是顧於景。”他張口,仿佛用了一輩子的力氣,吐出心中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