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溫潤透出悅色，一掃剛才麵對合作方的冷冽。
    唐凝心髒猛地一跳……
    並非心動，而是抵觸。
    剛才那些猜測，令她對紀瑾修更難有好臉色。
    “進去吧。”
    唐凝淡淡收回視線，越過他往裏麵走去。
    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合作案而來。
    她隻想盡快解決，坐下後便單刀直入。
    “陳總，方案裏的幾處細節，如果處理不好，我看這個合作就算了。”
    對方沒想到唐凝上來就這麽強硬態度，幹笑著悄悄看紀瑾修。
    紀瑾修剛坐下，骨相輪廓分明的臉閃過異色。
    他輕咳一聲：“唐氏和紀氏一向保持默契的合作，唐小姐說的，也是我的意思。”
    “如果細節不按照我剛剛說的休整，你們可以放棄這次合作了。”
    在港城，隻有別人求著他們合作的份。
    陳總連連笑著點頭，保證一定整改完成。
    “我這裏有整改後的合同，沒問題現在就簽了。”
    唐凝麵無表情的樣子說完。
    江城立刻拿出準備好的文件。
    來之前，唐凝交代了他，所以他已經事先準備好。
    但江城覺得奇怪。
    不知道陳總抽什麽風，居然把早早和董事長定下的合同，又翻出來討論。
    如果不是合作在即，他隨時被舍棄。
    以後都被大小姐列入合作黑名單。
    陳總看完後，又悄悄觀察紀瑾修的眼色。
    陳特助壓低腦袋，沒臉看唐凝。
    總裁變了。
    他居然依靠這種方式，跟太太見麵。
    紀瑾修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陳總，這個條件對你們公司有利無弊，見好就收吧。”
    陳總一聽，立刻笑道：“是是是，給兩位帶來麻煩了，我這就簽。”
    唐凝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口。
    陳總簽完字。
    唐凝放下茶杯，眉眼淡冷起身，“還有事，先走了。”
    陳總愣住。
    又看向紀瑾修。
    但此時唐凝走出包廂。
    紀瑾修高大的身影唰地起身，不由分說追出去。
    “唐凝，”
    紀瑾修拉住唐凝的手臂，“走這麽急，連飯都不吃嗎？”
    唐凝的手才被他抓住，下一秒就掙開了。
    “紀總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她跟他依舊保持距離，態度冷淡。
    江城站在一旁，莫名不知所措。
    陳斌從包廂出來，叫他，“江助理，合同這裏有個地方，好像糊了，你看看……”
    “怎麽可能！我做事一向嚴謹！”
    “你先過來！”
    陳斌二話不說過去，強行把他拉走。
    “鬆開。”
    江城被迫跟著他走遠，在走廊拐角處才推開陳斌的八爪手。
    他沒好氣白他一眼，仿佛洞悉了一切。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合同根本沒問題，你就是為了給紀總製造機會。”
    陳斌給了他一個眼神，仿佛在說：不笨嘛。
    江城哼了聲，沒再說什麽。
    他覺得他們聊聊也好。
    鐳曼工廠出事，他直覺不對勁。
    好端端的失火。
    鐳曼不但要違約賠償，生意場上連著被狙擊幾天。
    隻怕不是巧合。
    是被人蓄意對付。
    出手這麽利落，且跟鐳曼有仇的，隻有紀氏了吧。
    他本來想把這件事告訴唐凝，隻是還沒機會。
    毫不知情的唐凝，冷臉盯著紀瑾修。
    “這種關心，會不會太廉價了？”
    唐凝嗤笑出聲：
    “我發現看不懂你，既然都在生日會那麽對我了，怎麽又來跟我玩深情這一套，難不成精分？”
    她不認為三個多月的婚姻，紀瑾修還能對她情根深種。
    尤其今天她發現，紀氏摻和進五年前的合作案，卻又一直隱瞞。
    從此她對他，更難信任。
    在調查清楚之前，她對紀氏都會保持戒備。
    包括對他。
    “我隻是看你最近太忙，擔心你……”
    紀瑾修看她瘦了不少，輕蹙眉心。
    可唐凝並不領情。
    甚至覺得這樣的關心，很可笑。
    “不必了，紀總還是把你的關心留著給別人吧。”
    唐凝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比起關心，我更想要離婚協議書。”
    就像紀瑾修說的，她最近太忙。
    又要忙著調查父親的事，起訴紀寒和紀馨寧，還有集團的事……
    她沒工夫跟他在這閑扯。
    “我不會跟你離婚，你也別想離。”紀瑾修沉聲，神色嚴峻了幾分。
    “好啊，那就走法律程序。”
    唐凝不想多扯，往包廂門看了眼，嗤笑：
    “紀總，以後這麽低端的手段別用了，合作方的演技很爛。”
    她眼神清透銳利，仿佛看穿了一切。
    紀瑾修眼底閃過錯愕。
    唐凝剛才之所以沒提，是因為的確有幾個點，她想調整。
    但她不想下次再有這種事。
    “江城。”
    唐凝喊了聲，江城聽到後離開應下，快步走出拐角，快步奔著她去。
    她冷掃一眼紀瑾修，轉身就走。
    走到餐廳門口。
    迎麵一道身影走來，踩著高跟鞋，傲慢又高貴，看她的眼神充滿敵意。
    她往裏走，唐凝往外走。
    走到並肩的位置時，張杏兒陰狠眯起眼：“這次算你走運，能解決那些問題。”
    “不過下一次，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麽好運氣了。”
    唐凝皺眉，偏頭看她：“什麽意思？”
    張杏兒笑得別提有多得意，卻絲毫掩蓋不住眼底的狠色。
    她惡狠狠道：“上次在工地沒能掉下去摔死你，不就是你走運。”
    “可人啊，運氣總會用完的，你看，你爸媽就是個例子。”
    江城剛好出來，聽到這句話變了臉色。
    “張小姐，你說話別太過分了。”
    “怎麽，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有些的爸媽的確是死了……”
    啪！
    一個耳光利落甩在她臉上。
    “唐凝，你又打我，我忍你很久了！”
    張杏兒眼神一厲，想還手，卻被唐凝扣住手腕。
    她警告道：“再敢侮辱我父母，就不是一個巴掌那麽簡單。”
    張杏兒被她眼神鎮住。
    忽然想到什麽，她咬牙冷笑：“別得意，你越在意什麽，我就越要毀了！包括你身邊所有人！”
    唐凝明顯看到她眼底劃過狠辣，並透著癲狂。
    剛想說什麽。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是個陌生來電號碼。
    她心頭猛地一跳，不由生出不好的預感，急忙接聽。
    對方說了什麽，唐凝瞳孔驚恐瞪大。
    “好，我現在就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