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壞女人的刺,篩出赴湯蹈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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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說得極輕,帶著點幾分試探,又有種隱隱約約令人沉淪的低蠱。
    話音落下的間隙,雲燼塵沒有急著動作,隻是將臉埋得更貼近雲綺的頸窩。
    鼻尖先蹭過她耳後垂落的發絲,帶著貪戀繾綣的吻輕輕落在姐姐的發頂。接著,吻順著發絲緩緩往下,掠過耳垂。
    呼吸逐漸變沉,染上灼熱的溫度,裹著她頸間的肌膚。他的吻順著頸側往下,掠過纖細的脖頸,最終落在鎖骨處。
    薄軟的寢衣覆著,領口卻微微敞開,鎖骨若隱若現,唇瓣貼著更下方廝磨,心跳愈發澎湃,指尖也跟著收緊。
    身下的灼熱與懷裏人的氣息交織,讓雲燼塵眼底的溫順漸漸染了點暗啞的欲。
    他緩緩撐起身子,膝蓋跪在雲綺身側,垂眸看著姐姐闔眼的模樣。
    即使閉著眼,姐姐依舊美得讓人心驚。眼睫纖長又帶著點絨絨的密,唇線勾勒得極清,唇瓣透著天然的粉和飽滿。
    薄紗裹著的肩頭線條帶著恰到好處的圓潤,肌膚瑩白如瓷釉,湊近看能瞧見極淡的青色血管。
    他的手輕輕撫過雲綺的腰際,整個人也順著寢衣下擺,緩緩往下。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已經熟稔如本能。每一處能挑動姐姐愉悅的地方他都了然於胸。
    可就在他的臉頰即將觸到姐姐腿*時,雲綺的手忽然覆了上來,按住了他的手腕,繼而緩緩睜開了眼睛。
    雲燼塵的目光先落在抓著自己手腕的手上,指腹還能感受到姐姐掌心的溫度。
    可那溫度卻不再像之前那般熨帖,反而透著幾分若有似無的涼意,像秋夜落在手背上的霜。
    他隨即抬眼,對上雲綺的目光,喉結不自覺滾了滾,聲音還帶著未散的沙啞:“……姐姐?”
    他看見,燭火下自己眼前的這雙眼眸裏,沒有半分方才曖昧氛圍裏該有的情欲。
    瞳仁在燭火下泛著淺淡的光,目光落在他臉上時,透著一種月光般的清冷,仿佛方才被他擁在懷裏、被他親吻頸間的人,不是姐姐一般。
    那眼神太過清明,瞬間衝散了雲燼塵眼底的暗啞,讓他的動作頓住,下意識攥緊掌心,指節微微泛白。
    是他哪裏沒有做好嗎。
    明明之前這些天,他和姐姐愈發親密,在這樣的時刻可以相擁得密不可分。
    可此刻,姐姐好像忽然把他推遠了,不讓他觸碰到她。
    連眼神裏的溫度都褪得幹幹淨淨。
    雲綺迎上雲燼塵的眼睛,朱唇輕啟,聲音像落在湖麵的雪,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雲燼塵,我今晚叫你過來,不是為了這個。”
    雲燼塵屏住呼吸,胸口像是覆上一層堵得他無法呼吸的麻布。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喉間溢出的聲音比剛才更啞。
    “…那姐姐讓我來,是為了什麽?”
    雲綺沒有回避他的目光,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輕飄得像風,卻又像浸了冰的無情,字字清晰地砸在他心上:“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她頓了頓,指尖漫不經心地整了整寢衣的緞麵,像在說“今晚月色不錯”般無關緊要,語氣裏裹著的涼意漫進空氣裏,“其實,我一直都在騙你。”
    騙他?
    話音落下的瞬間,雲燼塵原本撐在床榻上的手臂一頓。
    但下一瞬,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緊繃的神經放鬆幾分,攥緊的掌心也緩緩鬆開。
    如果是那件事的話,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隻不過,大概姐姐還以為,他還什麽都不知道。
    雲綺像是完全沒看出他神情的變化,連眉梢都沒動一下,繼續用那種冷冰冰的語氣開口。
    “你還記得,從我被休回到侯府後,你為什麽會一直聽我的命令吧。是因為我說,我知道你母親的下落。”
    “但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母親被發賣到了哪裏。我先前那麽說,隻是想用你母親的下落,威脅你聽我的話罷了。”
    說到這裏,她甚至輕輕勾了勾唇角,像是故意表現得自私,又惡毒無情,帶著一絲譏諷。
    “我本來打算就這麽騙下去,但我也沒想到,現在你這麽聽我的話,還在雲汐玥麵前說我是世上對你最好的人。”
    “我忽然就覺得沒意思了。就像耍弄一個沒有脾氣的木偶,久了誰都會覺得膩的。”
    “現在,我把真相告訴你了,你就算繼續留在我身邊也不會從我這裏得到你母親的消息。”
    “所以今晚之後,你可以離我遠遠的了,我以後不會再逼你什麽,你也不必再來竹影軒了。”
    說完之後,雲綺下頜微抬,目光落在雲燼塵臉上。
    眼神裏沒有絲毫關切,像是在等著看他是會麵露震驚或是怨恨,還是沉默轉身。
    但實際上,雲綺知道,雲燼塵已經知道了鄭姨娘早已病逝的消息。
    因為前些日子,就是她故意讓穗禾在雲燼塵慣常去浣衣坊的時刻前,跟浣衣房蕭蘭淑的兩個丫鬟打聽鄭姨娘的下落,又不待她們回答就借故匆匆離開。
    而雲燼塵來到浣衣房外麵時,恰好聽見裏麵的丫鬟在議論鄭姨娘早已病死的事,自然也就得知了真相,和她騙了他的事情。
    雲汐玥或許是不知從哪裏知道了雲燼塵的身世,所以這幾日主動接近討好獻殷勤,想和雲燼塵拉近關係。
    實在是蠢得很。
    真正高明的獵手,怎麽會對獵物獻殷勤呢。
    她偏要在明日那位沈老爺找上門來前,和雲燼塵挑明自己騙他的真相,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提前讓雲燼塵撞破鄭姨娘病死的消息,是她故意留給他的緩衝期。
    好讓他在知曉真相的鈍痛裏慢慢消化,免得到了攤牌時,被雙重打擊攪亂了心神。
    牌也是要攤的。
    她終究是以知道鄭姨娘下落這個借口,騙了雲燼塵。甚至可能是明知他母親死了,還故意這樣騙他,這就更過分了。
    明天那位沈老爺一來,鄭姨娘病逝的消息自然就會公開,她再麵對雲燼塵,無論是什麽姿態都不合適。
    雖然雲燼塵早知她壞。熱烈的愛意或許能暫時裹住欺騙的惡,讓他選擇性忽略這個事實,但她不給自己留什麽隱患。
    就比如現在,她要在那位沈老爺找上門前主動把謊言戳破,先一步讓自己變成她也不知鄭姨娘去世,隻是隨口利用並且也不想再利用。
    謊言戳破得恰到好處,反倒會變成一道捆住人心的結,把雲燼塵對她本就愈深的愛意,推到讓他更熾熱、更沉溺、至死方休的境地。
    她就是要這樣渾身帶刺地推開他。
    壞女人身上帶的刺,會為她篩選出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的人。
    燭光下,雲燼塵看著眼前的人。
    姐姐還是那麽美。
    即使此刻是這樣一副冰冷惡毒的樣子,依舊如帶刺的薔薇,眼角眉梢凝著無情,唇瓣卻泛著誘人的淡粉,周身香氣宛若勾人的藤蔓,纏得人心甘情願為她沉淪。
    從那日在浣衣房外聽見丫鬟們的議論,他就知道了姐姐根本不知道母親如今的下落,她隻是在騙他。
    可他沒想到,姐姐會忽然和他坦白,會親手揭開這層謊言的薄紗。
    為什麽?
    是因為他在雲汐玥麵前說,姐姐是世上對他最好的人,所以姐姐動了惻隱之心,不忍心再騙他了?
    亦或是,姐姐覺得,他先前那些沉淪的眼神、依戀的觸碰,和那些裹著愛意的呢喃話語,全都是為了從她這裏套出母親的下落而裝出來的,所以她不想再繼續這樣了。
    無論是前者的“心軟”,還是後者的“逃避”,都讓雲燼塵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震顫起來。
    胸腔裏像是有團潮濕的火,從心髒蔓延到四肢百骸,灼熱得驚人,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湮沒。
    因為,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隻指向一個事實——
    姐姐此刻的冷酷無情,是故意這樣對他的。
    姐姐想要推開他,是因為她也開始愛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