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就是這樣一個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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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綺:?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上一秒她還想說,大師在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傳聞中的寒磯草。
    下一秒眼前她這位表哥雲淡風輕,說這藥草在他藥庫裏有。
    雲綺都要被氣笑了。
    天道寵兒就是這樣玩的嗎?
    而她這個天道炮灰開局就是把自己吊死。
    人比人氣死人。
    難怪楚翊之前會說,他自出生起,運氣就好得出奇。隻要是他想要的,他都會握在手中。
    合著不是誇張,是寫實。
    雲綺抬眼,眼底還凝著幾分未散的錯愕:“…表哥這話是認真的?寒磯草可是很罕見的,你的藥庫怎麽會有?”
    楚翊卻眸色沉淡:“不有這種藥草,是天底下難尋的奇珍藥草,我藥庫裏基本都有。”
    他素來習慣未雨綢繆,早年便專門派人遍曆四海,搜羅醫書中記載的罕見藥材,一一囤積入庫,以備不時之需。
    而這寒磯草,正因手下人回報時特意強調“此草隻在醫書中有記載,從未聽聞有人得見”,所以讓他留了心。
    當時,他還特意多增派了人手,專程趕赴極北冰川苔原。
    那地方縱是夏季也十分寒冷,人跡罕至,連經驗最豐富的藥農都不敢輕易涉足,派去的人也做好了空手而歸的準備。
    但他的人剛抵達目的地,連紮營歇腳的帳篷都還沒來得及支起,就在一處背風的山壁岩縫間,意外發現了叢生的寒磯草,數量還頗為可觀。
    於是他的手下當即采擷,將那些寒磯草完好無損地帶了回來,多年來一直保存在他的藥庫裏。
    按醫書記載,寒磯草性寒涼,入藥功效頗豐。
    清熱涼血,可解血熱妄行之症。解毒消腫,能治熱毒鬱結的瘡瘍。利濕通淋,緩解濕熱淋證的尿頻尿痛。更能涼血止血,針對血熱引發的異常出血。
    但這些都不是最特別的。
    它還有一項其他藥材都無法替代的藥效。
    短效抑製男子精元,堪稱天然的男子避孕之法。
    一念及此,楚翊的神色變得有些莫測,眼底掠過一絲深不可察的探究。
    清熱涼血、解毒消腫……這些功效,尋常藥材裏多有替代,絕非非寒磯草不可。
    可他眼前的人,偏偏點名要這味罕見藥草。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她看中的是這藥草能讓男子避孕的效果。
    男子避孕。
    她是已經和別人做了。還是,準備和別人做,所以想提前準備這藥草?
    若是已經和別人做了,是和誰?準備和別人做,又是要和誰?
    楚翊周身氣息幽沉如墨,胸口掠過幾不可察的起伏,連呼吸都似帶著涼意。
    不過是在腦海中勾勒出幾分模糊的輪廓,便已讓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眸色深得能溺斃人。
    既然這寒磯草本就在楚翊的藥庫,但他肯定也會知道這藥草的特殊藥效。
    雲綺望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瞬間便洞悉了他翻湧的思緒,卻不點明,隻語氣無辜:“表哥不會不願意給我吧?”
    楚翊緩緩吐出口氣。
    他阻止不了她和別的男人親近。
    他若是不願意給,那吃避子藥的人就是她。
    他不願她傷身。
    楚翊向來是會審時度勢的人。
    既然這藥草終究要給,那就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他抬眸,目光沉沉鎖著雲綺,啟唇時聲音帶著幾分暗啞:“我將藥草給你,省了你四處尋覓的功夫,表妹,不該給我一點獎勵麽?”
    雲綺看著他:“表哥想要什麽?”
    雲綺迎上他的視線,反問:“表哥想要什麽?”
    楚翊不語,隻望著她,眸中翻湧著未說盡的情緒。
    雲綺心念一動,忽然想起先前的光景。
    先前楚翊湊近她,細細嗅著她發間衣袂的香氣,還特意問起她送給祈灼的是不是她自己用的香膏,還說很好聞。
    他也想要,她身上的香。
    念及此,雲綺臉上慣有的漫不經心卻悄然斂去幾分:“表哥若是也想要我的香膏,不行。”
    楚翊眉心驟然一蹙,喉間溢出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沉:“……為什麽?”
    楚祈可以,為什麽他不可以。
    “那是我送給祈灼的,我便隻會給他一個人。若是給了旁人,他知道了會難過。”雲綺淡淡道。
    楚翊站在那裏沒動,周身的氣壓卻瞬間低了幾分,目光沉沉地鎖著她:“……你在意他?”
    “是,”雲綺幾乎沒有半分猶豫,抬眸迎上他的視線,“我在意他,而且我希望他開心。”
    楚翊的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了心口。
    他以為,她這般遊戲人間、隻圖自己瀟灑快活的性子,這輩子除了她自己,應該不會真正將誰放在心上。
    他以為,他和其他男人對她而言都一樣。
    但沒想到,她是真的喜歡楚祈。
    那他呢?
    即使他這般爭搶,比起她願大大方方承認楚祈存在的坦蕩,楚祈倒像那名正言順的正主。
    而他,像是個隻能藏在暗處、無法見光的影子,甚至是費勁心思才有了留在她身邊的資格。
    雲綺清晰地感知到,楚翊周身的氣場沉得駭人,像是醞釀著一場即將爆發的風暴。
    他本就是從出生起便順風順水、從未受過半分挫折與忤逆的天之驕子。
    如今先是被她幹脆利落地拒絕,又被明晃晃地擺在了低於另一個男人的位置上,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他的弟弟。
    這般被對待,楚翊怎麽可能毫無波瀾。
    “表哥這是生氣了?”雲綺抬眸望他,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
    楚翊抿緊薄唇,一言不發,眸色深暗得能將人吞噬。
    “還是說,”雲綺微微傾身,目光直刺他眼底,“表哥後悔了,後悔方才在我麵前放低姿態,說想要和我在一起?”
    她的視線太過直白,帶著幾分洞悉人心的銳利。
    “我就是這樣一個壞女人,偏心得明目張膽。表哥若是接受不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那寒磯草,我可以讓旁人替我去尋,不必勞煩你。”
    兩人就這般對視著。
    甚至可以說是對峙。
    空氣凝滯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半晌,雲綺先收回目光,語氣輕飄飄的:“既然如此,先前那個吻,我可以當從沒發生過。”
    “下次見麵,表哥想讓我喚你一聲‘表哥’,還是規規矩矩稱一聲‘四殿下’,都隨你。”
    說罷,她作勢便要轉身離開。
    手腕卻猛地被一股力道攥住,力道大得幾乎要嵌進骨血裏。
    下一秒,溫熱的胸膛便貼了上來,楚翊從身後牢牢環住了她的腰,手臂收得極緊,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明明保持著清醒,知曉他幾乎是一而再再而三打破底線放低姿態,卻偏生放不了手,隻能任由自己沉淪在這致命的靠近裏。
    鼻翼埋在她的發間,嗅著她發梢上清淺又獨特的香氣——這是他方才求而不得的氣息,此刻近在咫尺,卻更讓他覺得幹渴。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壓抑的喑啞,貼著她的耳廓響起,像是從胸腔深處碾過:“…香膏不行,那就換別的。”
    “給我點別的……隻屬於你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