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他們將軍顯然是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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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霍驍的手按過來,雲綺已經勾著那片布料,從枕下抽了出來。
    展開一看,是方素白絹麵的手帕,絹料細膩得能透光,邊角卻磨得有些軟,看著有些眼熟。
    接著便看到手帕中央那枚唇印,如今已隨著時日暈染開來,邊緣洇著一圈淡淡的胭脂色。
    雲綺當即認了出來,這是那日安遠伯爵府競賣會上,她讓人遞給霍驍印著她唇印的帕子。
    那時她是一時興起,也是瞧著這位霍將軍眉眼沉肅、生人勿近,往那一坐像塊捂不熱的寒冰,便存了幾分故意逗弄的心思。
    就想看看,這樣一位素來端著冷硬架子的鐵血將軍——她的前夫,被她遞去一方印著唇印的手帕,會是何等模樣。
    她還記得,霍驍當時瞧見手帕上唇印的瞬間,喉結滾動,甚至下意識替她遮掩那帕子的動作。
    雲綺知道霍驍應該會將這手帕收起來,卻沒想到,他不僅收起來,還收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
    再細看這帕子,素白絹麵依舊幹淨得沒有半點汙漬,折痕壓得整整齊齊,顯然是被精心珍藏著。
    唇印暈染的地方,纖維都比別處更溫潤,連絹料上都帶著淺淡的、被反複摩挲過的痕跡。
    雲綺捏著帕角輕輕晃了晃,眼底盛著不經意,明知故問:“這不是先前我在競賣會上給將軍的帕子嗎,將軍把它放在枕下做什麽?”
    放在枕下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
    自然是每夜孤枕難眠、輾轉反側的時候,想她的時候便拿出來。
    閉上眼,嗅聞著她的氣息,用指腹甚至是用唇摩挲過上麵的唇印,像是在觸碰她的唇。亦或是做些別的什麽,當作慰藉。
    霍驍怎會不知她是明知故問。
    薄唇先抿成一道極淡的線,終究抵不過內心翻湧,俯身時帶著食髓知味的渴望,不等她反應,便加重力道覆了上去。
    唇齒相纏間,他舌尖帶著滾燙的溫度,抵開她的唇瓣,每一次輾轉都裹著隱忍的侵略性,不蠻橫,卻步步緊逼,將她周遭的空氣都盡數掠奪。
    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像是又有一簇火迅速燃起。從唇瓣蔓延到相抵的肩頭,每一寸觸碰都帶著電流般的張力,連空氣都似被染得粘稠發燙。
    雲綺被吻得幾乎喘不過氣。
    感受到霍驍……
    他倒是上了癮,不知疲倦。
    再不叫停,她真要被折騰散架了。
    她抬手時甚至沒帶多少情緒,五指隨意張開,就那麽朝著霍驍臉頰扇去。
    順手的事。
    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屋內格外清晰,連窗外掠過的風聲都似頓了頓。
    誰都知道霍驍是戰功赫赫的將軍,在戰場上廝殺,長槍所指,敵軍無不潰敗。更是當今皇帝最器重的武將,朝堂內外,無不恭敬。
    可就是這樣一個頂天立地、鐵血冷硬能讓最凶悍的士兵都心生敬畏的男人,此刻竟被一個身形比他嬌小太多的少女,幹脆利落地扇了一巴掌。
    霍驍卻沒半分慍怒,甚至臉上的神色都沒有半分變化,隻用溫熱的大掌握住少女還懸在半空的手腕。
    指腹第一時間就蹭過她的掌心,細細摩挲著那片被扇得泛紅的肌膚,語氣低沉:“…別扇疼自己了。”
    話音落下,他沒鬆開手,反而更輕柔地將她的手抬到唇邊,薄唇貼著她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吻著。
    末了,他手臂微微收緊,將人穩穩抱在懷裏,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聲音和姿態放得更低:“錯了,不氣了。”
    這還差不多。
    霍驍現在雖然眼睛還沒恢複,但能看清大概輪廓,就能伺候她穿衣服。
    待會兒要起來吃飯,雲綺便伸手任霍驍替她穿衣。
    但說實話,霍驍也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脫的時候兩個人都亂扯一通,穿的時候霍驍根本不知道怎麽給她穿回去,連每個扣子該係在哪裏都搞不清。
    擺弄了半天,見懷裏的人肩頭晃了晃,呼吸裏明顯摻了幾分不耐煩,他才不得不停下。
    沉著聲音,對著窗外又喊了一句:“叫個能伺候穿衣的丫鬟進來。”
    片刻後,屋內的門被小心翼翼推開。
    入目便是滿室狼藉。窗邊軟榻的墊子滑落在地,桌案歪斜,連桌布都被扯壞。床榻更是亂得明顯,帳幔垂落掃過地麵。
    空氣中裹著的歡好氣息更是濃得化不開,叫人麵紅耳赤。
    早在雲綺先前撞上霍夫人的時候,她這位前夫人回來了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將軍府。
    整個將軍府的人都知道,他們將軍在大婚第二日就把夫人給休了。更知道夫人下藥騙婚,實際上是侯府假千金冒牌貨,在外更是聲名狼藉。
    然而他們卻沒想到,把這位前夫人休了之後,將軍的態度卻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對前夫人厭惡至極。
    有人在府上嘴碎議論前夫人,將軍當即便下令罰了那人月例。
    有人在老夫人麵前談及前夫人在外的名聲,次日那人就被逐出了府。
    將軍不許任何人動他與前夫人房裏的陳設,夫人離開時什麽樣,就保留什麽樣。
    雖然府上的下人都不知這是為什麽,但將軍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們將軍顯然是把夫人休了,卻後悔了。
    今日將軍屋內的動靜,也被全府上下所知。
    雖說不知道將軍是不是要將他們這位前夫人重新娶進門來,但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再麵對雲綺,自然都得打起精神來,好好侍奉。
    雲綺抬眼瞥見進屋的丫鬟,沒想到還是熟人。
    正是她剛穿來那日在門外譏諷過她,後來又替她去叫霍驍的祥珠。
    祥珠此刻哪還有半分從前的尖刻,一臉戰戰兢兢地挪進來,頭都不敢抬,雙腿都在微微打顫,連喚人都帶著顫音:“夫,夫人……”
    她心裏腸子都要悔青了,生怕雲綺記恨從前的事,此刻找她算賬。
    但雲綺顯然不會真和一個丫鬟計較什麽。
    人拜高踩低是常態,更何況,那些人先前譏諷她的也都是事實。
    雲綺神色慵懶,兩手隨意一伸:“服侍我穿衣吧。”
    祥珠愣了愣,沒料到他們這位素有蠻橫惡毒名聲的前夫人竟真的不追究過往,瞬間如蒙大赦,連忙上前兩步,恭敬地應道:“是,夫人。”
    手上的動作不敢有半分怠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