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陸淵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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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接下來若有什麽事,你可以直接聯係順子。”
    “我需要你做的事,具體的,影刹和順子亦會提前告知你。”
    說著,宋今瑤朝著影刹使了個眼色。
    影刹領會,大踏步出去了。
    片刻,便領進來一人。
    正是府內的小廝,順子。
    前些時日,宋今瑤給順子下過一個命令,去接近杏花胡同圓臉小丫鬟。
    而這個小丫鬟正是阿蠻。
    順子一進來,阿蠻就哭了,哭得泣不成聲:“順子哥”
    宋今瑤聽到這一聲“順子哥”不由得挑了挑眉,看來這順子也是個人才,才沒幾日便讓小丫鬟如此信賴他。
    不像她,還費了一番唇舌。
    嗯。
    得賞!
    “順子,你和阿蠻聊聊,給你們一炷香時間。然後你同影刹悄悄把阿蠻送回去。”
    說著,宋今瑤一甩帕子,就大步離開了。
    身後順子恭敬地給宋今瑤行禮道:“是,夫人。”
    另一邊。
    陶又蓮之前恍惚中,似乎聽到房外有輕微的響動,但她不敢動,更不敢從厚被子中鑽出來。
    即便此刻她已經熱得大汗淋漓,亦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她嚇得渾身顫抖,嘴裏不停地默念:“別來找我,別來”
    就這樣,渾渾噩噩了整夜,她驚喜的發現,這一晚那個白衣女鬼沒來。
    渾然不知,影刹和宋今瑤來了又走。
    東方天際升起曙光那一刻,她鬆了口氣,癱軟在榻上,昏睡過去。
    陸府。
    陸淵亦是踏著晨光回府的。
    昨夜他和楚慕白審了產婆整夜。
    終於把生母徐婉的死因了解了個清楚。
    他回憶起,產婆的那段話:“陸少爺,當年你母親徐氏本來是可以順利生產的,那時候,小小姐都已經露了頭——但,陸老爺卻在半途中衝進來,用我們家人的性命作為威脅,讓我們把已經滑出產~道的胎兒再塞了回去,我們也是沒辦法,隻能照做——”
    他記得他當時聽到真相時,就感覺頭頂似有天雷炸響,震得他渾身癱軟。
    根本就無力再審問下去。
    還是楚慕白追問了那名老產婆一句:“參與這件事的還有誰?”
    “還,還有陶又蓮”
    回憶到此,陸淵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父親,你當真是好狠的心腸!
    陸淵不知道自己一路是怎麽走回陸府的。
    等腦子清醒了一些後,才發現自己鬼使神差的,竟是來到了繼母宋今瑤的院子。
    或許,他潛在意識裏,這件事,除了楚慕白和宋今瑤外,他不知道還能和誰聊這些了。
    這時候宋今瑤還沒起床,他便在院內等著。
    他頹廢地抱著腦袋,任由白霜喚了他好幾聲,也沒理會。
    白霜見狀,擔憂不已,緊忙著進屋去喊宋今瑤。
    “夫人?不好了,大少爺出事了。”
    昨夜當了把梁上君子,又在阿蠻身上耽誤了些時辰。
    宋今瑤是寅時才躺下的,她這老胳膊老腿,一天又是上樹,又是上房的,像是要散架了。
    這會兒她感覺自己睡還沒有半個時辰,就被白霜這一聲“大少爺出事了”給嚇得魂不附體,驚坐而起。
    “怎,怎麽了?淵兒出何事了?人在哪呢?”宋今瑤一邊連聲地問。
    一邊慌慌張張下地穿衣。
    這會兒,腦子也清醒了,倏地想起陸淵昨夜的去向,她心中一緊。
    難不成,那孩子衝動下把陸修遠那老混賬殺了?
    這可不行!
    陸修遠再不是個東西,終究是淵兒的親生父親,弑父這個罪名一落下,淵兒這輩子就毀了!
    一時間,宋今瑤急得不行,手顫抖得連衣服上的盤扣都對不準了。
    甚至她都在想了,要真是如此,她要怎麽幫淵兒從弑父的罪名裏摘出來。
    “夫人,您莫急,大少爺就在門外,奴婢是見他神色不對,這才喊您的,應該,應該還沒來得及出什麽大事——”
    白霜急急的解釋。
    直懊惱剛剛自己心急了,沒把話說清楚,瞧把夫人嚇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你快幫我梳妝,喊淵兒進來。”
    一盞茶後,宋今瑤穿戴整齊出了房門。
    見到那個蹲在房簷下抱著頭,蜷縮著的人,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下。
    “淵兒?”她輕輕喚了聲。
    聲音小心翼翼的,就像生怕驚嚇到那人一般。
    聞聲,陸淵把頭從膝蓋裏抬了起來。
    他雙眼猩紅,臉上似乎還有未幹的淚痕。
    此時的他,像一夜之間換了個人,身上籠罩著濃鬱的悲痛和憤恨。
    正這時,天空忽然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初冒頭的太陽也隱入到了雲層,頭頂黑雲壓頂,一副風雨欲來的天象。
    宋今瑤抬頭望了眼夏季多變的天色,心中喟歎,要下雨了!
    “母親?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他?”雷電交加中,陸淵此刻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問著宋今瑤。
    宋今瑤的心又狠狠痛了一下,她知陸淵問的是,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陸修遠是殺害徐婉的凶手?
    但她沒直麵回答,而是扭頭喊白霜:“要下雨了,快,快把大少爺扶到房內。”
    陸淵恍恍惚惚跟著白霜進了屋。
    此時,外麵的雨也終於落了下來,雨來得急,下得也大。
    稀裏嘩啦打在窗欞上。
    小花廳內,宋今瑤看得見陸淵的嘴一直張張合合,卻是被外麵的雨聲吵得聽不甚清晰。
    她隻聽到一句完整的話:“他,真是該死!”
    驀地,她也紅了眼眶,淵兒這孩子,向來堅韌,從未這般過。
    她記得上一世裏,偶然一次遇到斷了臂的他,在大街上被一群小孩子嘲笑扔石子,這孩子都是神色未有半分變化。
    陸修遠,確實該死!
    宋今瑤什麽也沒說,她換了個位置,坐到陸淵身側,默默聽著陸淵語無倫次的恨意之言。
    半個時辰後。
    陸淵平靜了下來。
    宋今瑤也覺得精疲力盡。
    才短短的幾個時辰,她親身感受了兩個人如出一轍的恨。
    阿蠻!
    淵兒!
    她歎了口氣,抓住陸淵的手,鄭重道:“仇會報的,母親已經安排了下去,若是後期你也想參與進來,母親不阻止你,隻是,有些事你不能親自動手,可明白?”
    “嗯。”陸淵點頭:“孩兒曉得。”
    不就是他不能對陸修遠動手嗎?
    不過,沒關係,生不如死也算是報仇!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下,養足精神。若是你想,今晚母親便讓影刹帶你去杏花胡同。”
    送走陸淵後。
    宋今瑤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剛剛看到老大陸淵知道真相後,痛苦的樣子,她有那麽一瞬質疑過自己,把這般殘忍的真相攤到這孩子麵前,是不是做錯了?
    但,轉瞬,她又覺得這般做,是對的。
    就算背負太多,她覺得人也應該清醒地活,稀裏糊塗算怎麽回事?
    沒得被豺狼虎豹吞噬殆盡,還感恩戴德!
    就像前世的她!
    憋不憋屈?
    稍稍吃了口稀粥,宋今瑤又躺回了榻上。
    欸!
    到底四十歲的人了,體力不如小年輕的,想著,人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晌午才醒來。
    這時候雨也停了,杜嬤嬤進來稟報,說裴大人來了府中。
    “他怎麽來了?有說是何事嗎?”宋今瑤問。
    杜嬤嬤搖頭:“沒說,不過看裴大人臉色有些凝重,想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找夫人。”
    難道是喬氏的事?
    或是老二的事?
    還是西山和孫縣令的事?
    宋今瑤一邊起身,一邊猜測著。
    喬氏那日用調換孩子的秘密求她向裴驚蟄求情,她因為心情不佳沒親自過去,拜托給了晏青。
    一日過去了,喬氏現在怎麽樣了,她還未來得及過問。
    裴驚蟄既然來了,她正巧一會兒問問。
    老二陸蕭也還在牢裏關著,應該惹不出什麽大事來。
    至於西山和孫縣令的事,她把自己知道的也已經全盤告訴了裴驚蟄,想來以裴驚蟄的能力,不日就能解開謎團立下大功了。
    宋今瑤胡思亂想了一通,人也就到了花廳前。
    裴驚蟄正坐在廳裏,手裏翻看著一疊卷宗。
    看來真的是很忙。
    來了這裏竟然還是卷宗不離手。
    宋今瑤微微感慨了一下,人邁了進去。
    裴驚蟄聽到動靜,也朝著門這邊看來,正巧和宋今瑤的目光在半空中對個正著。
    對方眸裏一閃而過的憐惜,讓宋今瑤一時差點晃了神。
    “民婦見過裴大人。”
    宋今瑤行了禮,再抬眸細看向裴驚蟄,就再也看不到剛剛的神色了。
    裴大人依舊是裴大人。
    冷峻端方,情緒內斂,一派的上位者威嚴。
    呼!
    看來真是自己看走了眼。
    這樣想著,宋今瑤問道:“不知裴大人今日來府中,可是有要事?”
    “嗯。”裴驚蟄淡淡嗯了聲,卻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你可用膳了?”
    “啊?”
    宋今瑤一怔,反應過來後,卻不知對方什麽用意,隻得如實說:“午膳還未用過。”
    “正巧,我也未用膳。”
    宋今瑤:“”
    她挺無語的,難道這家夥是來蹭飯的?
    可,來者是客,她硬著頭皮道:“若大人不嫌棄,正巧也是午時了,就留在府內用些?”
    “也好。”
    裴驚蟄點頭,那爽快勁,讓宋今瑤不得不腹誹,這家夥怕是就等著自己的這句話呢。
    看來還是方嬤嬤做飯手藝太好了,明日她要把方嬤嬤調離小廚房。
    不過又一想,裴驚蟄幫她甚多,請頓飯也是應該的。
    結果這想法一出,宋今瑤又吩咐小廚房加了兩道菜。
    本就是飯點,小廚房早就備上了,菜上的很快。
    兩人坐在飯桌前,誰也沒有再說話。
    晏青被方嬤嬤拉下去單獨吃了。
    屋內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音,卻奇異的,並不覺得尷尬。
    反而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和溫馨,看得旁側伺候的杜嬤嬤一會兒點頭,一會搖頭,一會兒又目光怪異地偷瞄幾眼裴驚蟄。
    反正,沒人知道杜嬤嬤在想什麽。
    宋今瑤也不知道裴驚蟄有沒有發現杜嬤嬤在偷看他,反正對方不說,她就當做不知道。
    繼續埋頭幹飯。
    飯後。
    裴驚蟄抿了口茶,這才開口:“這次來,是西山的案子遇到了瓶頸,不知宋氏可還有什麽線索?給點思路?”
    聞言。
    宋今瑤深知這事不是能讓外人聽去的,她給白霜和杜嬤嬤遞了個眼神。
    二人領會,轉身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杜嬤嬤怎麽想的,臨走時候還把門給帶上了,而且,關得還賊嚴實。
    眼瞧著,杜嬤嬤關了門後,又繞到外麵窗子邊伸出了手,若不是宋今瑤眼神製止,她都懷疑,杜嬤嬤這是要把窗子也關上。
    欸!
    宋今瑤心裏歎了口氣,杜嬤嬤也真是,不知道她和裴驚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不合適嗎?
    她的意思是讓二人去門口守著放風,免得機密泄露,可沒想關門關窗的,製造這般曖昧的環境!
    屋內隻有二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