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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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孩兒會問問。”
    宋今瑤主動要禮待他的師父和好友,陸淵很高興,笑著點頭。
    在這個家,陸淵越來越能感受到,宋今瑤對他的重視。
    師父傅愁和好兄弟楚慕白在他心中有著不一樣的位置,可以說在過去的很多年裏,在那些個以往被全家漠視的時間段裏,他已經把那二人當做家人了。
    自上次宋今瑤跟他談心後,陸淵最近同宋今瑤說話也越發不那般拘束和刻板了。
    也是,家人嘛,太過拘謹刻意,反而顯得生疏有距離感。
    他淡笑著,忽地道:“母親既然要宴請師父和慕白兄,記得當日囑咐一下府內廚房,食物中莫要有花生,慕白兄對花生過敏。”
    對花生過敏嗎?
    宋今瑤一怔,轉而笑道:“還真是巧,你外祖母和你五弟亦是吃不得那些,算算,燕家你舅公,還有你大舅舅,也有幾人是對花生過敏,之前我還想這隻是家族遺傳,出現的幾率很小,沒想到在外麵還挺普遍。”
    “行,他二人的口味你應該熟悉,到時候有什麽需要準備的,你和清墨整理下,交給方嬤嬤。等你和你師父敲定日子,咱們在府中辦兩桌,好好款待下他們。”
    說著,宋今瑤想起一事,攥著茶盞的手微微收緊。
    又道:“上次你說你四舅公的腿有可能是中了毒,你再問問楚公子什麽時候可以去燕府為你四舅公看看,倘若能治好,你跟楚公子說,花多少銀子都行,這份恩情,宋府和燕府也定會報答。”
    宋今瑤說著話,心中有些酸澀。
    自從和大哥相認後,她也問了一下當年之事,倘若四舅舅真是中的北疆奇毒,基本可以肯定,四舅舅是代大哥受過了。
    是宋家欠了四舅舅的,如果可以,她一定想盡辦法治好四舅舅的腿。
    聞言,陸淵也斂了神色:“母親,您去法華寺那次,慕白兄有來過,孩兒已經問過他了,他說隨時都可以。母親放心吧,慕白兄對毒還是很精通的,如若四舅公真是中了毒,他一定有法子解毒。”
    “還有,母親,老二的死因,孩兒也問了慕白兄......”
    說到此,陸淵話音一頓,細細看向宋今瑤,他不確定母親知道真相後,會不會心裏不舒服,但這個真相又早晚要說。
    他遲疑了一瞬,接著道:“就在咱們離開太和縣出發來京之後,陸蕭有一日去暗娼,專門點了綰月桃伺候,估計是出於報複吧,他對綰月桃打罵虐待,咒罵綰月桃欺騙了他的感情,害他和母親離心被逐.......”
    “二弟,額......”想到宋今瑤應該不願意聽到他喊陸蕭為二弟,陸淵急急改口,接著道:“陸蕭非常恨綰月桃,是奔著要弄死綰月桃去的,拉扯間,被綰月桃反殺,是用釵子刺中了他的頸動脈,流血過多而死。”
    陸淵說完,看向身側的沈清墨,見沈清墨神情淡淡,似乎陸蕭的死因,對她並沒有造成多大的波瀾,陸淵這才又看向宋今瑤。
    宋今瑤聽著,半晌沒有出聲。
    其實這麽久了,她對那個白眼狼二兒子的死因已經沒有那麽想知道了。
    四個孩子大婚前一日,鄭氏也來過,她要想知道完全也可以問鄭氏,畢竟鄭氏也是剛從太和縣回京,應該是知道此事。
    但那日她們二人聊了榮陽,聊了段懷瑾,聊了很多,就是沒往陸蕭身上聊。
    陸蕭不止背刺了她這個母親,上一世裏那畜生還親手殺了他和沈清墨的兒子。
    所以說,宋今瑤對於陸蕭的死談不上難過,隻是心情有些複雜罷了,更多的是唏噓。
    可以說,陸蕭上一世為了綰月桃這個心術不正的外室,幾乎背叛了所有的至親,這一世卻是死在綰月桃手中,這叫不叫報應?
    可笑的是,那個白眼狼到死也沒悔過,依舊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在綰月桃身上,綰月桃再惡毒,難道他自己就沒錯嗎?
    若他不錯信,若他有良知,豈會走到這一步?
    過往如走馬燈籠般在腦海閃過。
    酸甜苦辣各在心頭。
    默了一會,宋今瑤忽地笑了笑:“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咱們往前看。”
    這句話是說給大家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前世,她對老大和大女兒,二女兒,小兒子,四人也都多有虧欠,懲治完其餘幾個白眼狼兒子和渣夫後,今後的日子除了要保住燕家,重振宋府.......她要做的是盡量彌補這幾個孩子。
    往後的日子還很長,人不能總是沉浸在過去。
    轉而,宋今瑤看向沈清墨:“清墨,老大是個好的,你們的日子往後也一定會越來越好,過去的事情,咱們都要學著放手。”
    “母親,兒媳明白。”沈清墨嬌羞地看了眼陸淵,然後衝著宋今瑤嫣然一笑。
    她和陸蕭的過往,已經淡得她都快想不起來了。
    現在有陸淵和宋府的其他人,她很知足。
    她覺得昨日的苦難,都是為了今日的甜。
    她是幸運的!
    “那母親,孩兒便帶清墨出發了。”陸淵牽起沈清墨的手,對宋今瑤道。
    “好,去吧,晚膳回來用,最近京中不算太平,莫回來太晚。明日該去鋪子的去鋪子,該讀書的讀書,大家就都要忙起來了。”
    說罷,宋今瑤擺擺手,又撥了幾個府中小廝跟隨,這才放二人離開。
    陸淵帶著沈清墨去往南城後。
    宋今瑤也讓人喚來了老四陸川和崔玉窈,以及其餘幾個孩子。
    崔玉窈住在燕府十幾年,燕府也算崔玉窈半個娘家,今日本是新婦的回門日。宋今瑤打算帶著其餘幾個孩子去趟燕府,她也好見見外祖母。
    記得前世時候,祖母的身子便是在今年年底日漸不好起來的。
    趁著祖母現在精神還好,她想過去多陪陪。
    幾個孩子來的時候,陸川手中還攥著一本書籍。
    陸文惠見了,當即笑開,揶揄道:“哎呦,真是天降紅雨了,四哥要奮發圖強,打算給我們考個功名來呢,四哥,你可千萬別是兩天新鮮勁頭一過,又恢複了老樣子,那樣小妹可是要笑話你了。”
    “......”陸川一噎,說實話,堅持了兩日,他還真是有點堅持不下去了。
    本打算再堅持兩日,等崔玉窈監督的鬆懈時候,他溜出府逛逛去。
    聽得陸文惠這麽一說,頓時有些心虛。
    悶著沒說話。
    眼珠子卻是左瞟右瞟。
    宋今瑤也有些詫異,瞥了一眼。
    心想這小子說要刻苦讀書,這兩日倒是像模像樣,看來崔玉窈這個兒媳婦,還真是娶對了。
    但又一見老四這表情,也知這小子怕是又要固態萌生,便沒有言語,看向崔玉窈。
    她挺好奇,崔玉窈接下來會怎麽管束老四。
    “二妹想看你四哥笑話,怕是等不到了,他呀,一定能堅持下去,這可是他發了誓的,都說大丈夫一言九鼎,他若是做那說話不算數人,豈不是自打嘴巴了。”
    崔玉窈說著,衝著陸文惠擠了擠眼睛。
    又轉向陸川:“夫君,你一定不會給小妹笑話你的機會的,對吧?”
    “我夫君也是一個說話算話的男子漢!小妹,你可別小看了你四哥,他認真起來,也是很厲害的。”
    嫂子小姑子二人,接著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壓,一個捧,把陸川整個架了起來。
    宋今瑤和杜嬤嬤幾人看著想笑,這明顯是崔玉窈和陸文惠合起夥來演戲,在給陸川洗腦。
    陸川完全沒看出這是姑嫂二人的計謀,他隻聽崔玉窈在誇她,在肯定他,心中火熱,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
    “是,我會堅持下來的,保準不會讓小妹輕看了去。”語氣鏗鏘,又重燃了鬥誌。
    聽得陸川表態,陸文惠和崔玉窈二人,偷偷對視了眼,抿著嘴笑。
    這時,宋管家進來:“夫人,馬車已經備好。”
    “嗯,那現在出發。”說著,宋今瑤起身,一手拉著小兒子陸琛,朝府外走去。
    宋今瑤帶著小兒子,杜嬤嬤,白霜坐在前麵馬車內。
    崔玉窈和陸文茵,陸文惠領著丫鬟鑽進了後麵馬車。
    陸川騎馬,跟在馬車旁。
    一路往燕府方向駛去。
    車內,陸琛小鼻子皺了下,扯開嘴角嘀咕道:“四哥是真傻,當真一點都沒看出四嫂在激他?!欸......就這腦子,能考取功名嗎?”
    陸琛一副小大人,頗為操心的模樣。
    宋今瑤笑著點了下小兒子腦門:“你懂什麽,就算他心裏明白,隻要吃這一套就行,這叫一物降一物。”
    後麵馬車裏,氣氛也格外的好。
    姑嫂三人的笑聲時不時傳出來。
    崔玉窈這兩日精神狀態很好,宋今瑤沒那麽多規矩,亦不需要她們小輩天天來請安。
    這兩日陸川讀書熱頭還不錯,住在書房一直沒回主臥,晚上一個人睡覺,再沒了陸川的鼾聲,崔玉窈睡得也踏實。
    白日裏,她帶著下人規整了下院落,按照自己的喜好,又移植過來不少花花草草,把西霞院收拾得煥然一新。
    多了很多生機盎然的綠植,看著也賞心悅目。
    以往出嫁前,無論是在崔家,還是在燕家,她都沒什麽歸屬感,偌大的院子住進去時候是什麽樣子,一直是什麽樣。
    她也不敢多做改動。
    嫁進宋府後,宋今瑤有說過,西霞院隨她心意布置,崔玉窈便也開開心心忙碌起來,每日除了規整院子,便是隔一個時辰去趟書房瞧一眼陸川讀書有沒有懈怠。
    更沒有圓房的困擾。
    她感覺嫁進來這幾日,簡直是她人生中最開心的幾日。
    婆母和善,兩個小姑子人也不是事多的人。
    另一邊。
    陸淵帶著沈清墨在半個時辰後到了南城一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