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春香樓被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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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福?
    崔忘年一聽,老臉直接綠了!
    那丫頭要是有那為他祈福的心,能把他這個老子扔路上?
    “反了!一個個都反了!”
    平日最是乖順沒存在感的大女兒都敢跟他做對了。
    崔忘年心裏一陣憋悶,呼吸都不暢了。
    這死丫頭,定是怕挨罰,躲出去了!
    管家替崔玉雙說話:“老爺,大小姐也是好心,最近府裏事情太多,去寺廟沾沾佛氣也是好的。”
    府裏一再拖欠月銀,連老管家幹著都沒勁了。
    然崔忘年是一點沒感覺出來,還在兀自罵罵咧咧。
    老管家聽著皺了眉頭,他也拿了大小姐給的好處,自然要向著些,但有些話他作為奴才也不好多說。
    便轉移話題道:“老爺,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了,咱府內下人的冬裝該做了。”
    聽了這句,崔忘年隻感覺呼吸更不暢了。
    哪哪都是要債的!
    他心力交瘁!
    憤聲嗬斥:“去年的冬裝就不能穿了嗎?咋的?其他人不知道,你這個當管家的心裏沒點數嗎?府內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你不知道?還是裝傻?”
    “可是……”
    老管家愁眉苦臉,他想說,月銀不發,冬裝再不給做,府內下人怕是會更加做事懈怠。
    一年給府內下人做兩套新衣是京城各府的規矩,這要是也省了,實在是說不過去。
    再說,下人的衣裳不像府裏的主子那麽華貴講究,除了主子的貼身丫鬟婆子,管事用的是一些稍顯好點的料子外,其餘的都是些粗布料子,總共也沒幾個銀子。
    可崔忘年現在一聽到銀子就頭疼。
    甚至心肝肺都跟著發顫。
    他不等老管家說完,就冷哼打斷。
    “冬裝不做了,誰要是有意見,直接發賣了出去,也好給府裏省點口糧。”
    老管家聽著,心往下一沉。
    繼而又聽崔忘年恨恨地吩咐:“你去讓孫氏和另外兩個姨娘把嫁妝和首飾都拿出來,崔府現在危急關頭,大家要守望相助,誰也別藏著掖著那點私產了,先拿出來還了賭債吧。”
    管家一聽這話,如霜打的茄子般。
    他這樣去,不純粹是去找罵嗎?
    動用女子的嫁妝,這傳出去,崔府臉麵還要不要?
    哦!
    也對,崔府早就在外麵沒什麽臉麵了!
    欸!
    日子怎麽過成了這樣?
    要是原夫人耿氏還活著,哪裏會鬧到如今地步啊!
    二小姐跟崔府斷親,看來是斷對了!
    要不然還不知道會被拖累成什麽樣子!
    老管家歎氣連連,卻也不敢說出來。
    “還不快去?!”崔忘年催促。
    管家隻得硬著頭皮應下。
    慢吞吞往後院去。
    就又聽崔忘年喊他:“崔學林那孽障,這次送到莊子上了嗎?”
    管家隻得回身:“送了,送了,這次是老奴親自派人送去的。”
    “嗯,戒不了賭癮,他就別想回來!”
    說著,崔忘年負手去了書房,嘴裏還在嘀咕:“崔玉雙那個逆女,等她回來的!真以為躲出去就什麽事沒有了?有本事永遠別回來!”
    要說崔忘年還真冤枉了崔玉雙,她是在回府的路上見方凜騎馬出了城,一打聽這幾日正是方凜前任原配的忌日,那人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去城外竹音寺祈福三日,以此祭奠亡妻。
    崔玉雙僅在車內沉思了半盞茶,便決定回府收拾東西跟去。
    這是個不錯的製造她接觸方凜的機會,不能錯過。
    主要是她等不及了。
    崔家府邸都被崔學林那個賭徒拿去抵押了,看在崔忘年是祭酒的麵子上,對方要賬的這才多給了些時日,但若是崔府拿不出足夠的銀子贖回宅契,早晚他們都是要搬離這座府邸的。
    崔府是崔家祖輩傳下來的,崔府在,崔家的臉麵才在。
    以崔玉雙對崔父崔母的了解,他們絕不可能輕易舍棄這座府邸,定會彎門盜洞籌備銀子,籌備不出來,就是賣了她這個女兒,也會想辦法保住府邸。
    是以,崔玉雙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急切。
    她要在被父母“賣”掉之前,搭上方凜。
    ......
    深夜,萬籟寂靜。
    七皇子府。
    慕容奕從皇宮回來後,一直把自己悶在書房。
    燭火搖曳,映照著他晦暗不明的側臉上。
    腦中不斷浮現白日在琉華宮殿外,聽到的母妃和嬤嬤的對話。
    心緒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他對父皇沒什麽深厚感情,因為父皇看他永遠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兒子。
    這種活在他人影子裏才得到的父愛,讓他生不起孺慕之情。
    他也知道,在坐上皇位的道路上必定會雙手沾滿鮮血,但他也從沒想過弑君弑父。
    母妃假借他之手給父皇送去催命的丹藥,置他於何地?
    想著心事,慕容奕煩躁地用折扇輕敲手背不停。
    一旁的幕僚陪著他坐了半頃。
    見此,再次開口勸道:“七殿下,淑妃定是有自己的計劃,總之不管她做什麽,其目的也是為了把您推上那個位置。”
    “有些事,容屬下說句殘酷的話,無毒不丈夫,在大業上,天家是沒有父子親情,兄友弟恭的。您隻管裝不知道,按照計劃走下去就好。”
    聞言,慕容奕手中的折扇停止敲擊,抬眸看來。
    “你也認為母妃做得對?”
    “回七殿下,那條路沒有對錯,隻有成敗。成了,便萬萬人之上;敗了,為刀俎。”
    聽了這話,慕容奕有些來氣:“你說話能不能別像廟裏的和尚?”
    幕僚一噎,殿下這是嫌他說話不夠直接了?
    可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他怎麽直接評論?
    斟酌了一瞬,補充道:“殿下,那屬下就直說了,既然淑妃已經走了弑君這一條路,丹藥還是借殿下之手送上去的。那麽不管對錯,不管真相如何,若是被查出,殿下都是脫不了幹係的。”
    “如今,咱們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記住,您和淑妃是一體的。不然事情暴露,或是被陛下察覺,哪怕後期經查證,這事是淑妃一人所為,殿下身為淑妃的兒子,也逃不過被殺頭的後果。”
    “與其在這裏糾結對錯,不如想想接下來怎麽走。”
    慕容奕聽了,臉色越發沉鬱。
    沉默半響,擺擺手:“好了,你走吧,接下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是,那屬下告辭。”幕僚起身拱手。
    慕容奕又囑咐:“近日京城四處都是五城兵馬司的人,你出去時候走後門,小心別被人看到。”
    說著,想到什麽,他頓了下,又道:“春香樓那些人,讓他們最近也安分些,裴驚蟄眼睛最是毒辣,別被他盯上。”
    京城有四大齊名的青樓,一大伶人館。
    分別是春香樓、浣花樓、暗香樓、袖招樓、千機樓。
    前四個樓裏都是姑娘,做著妓子皮肉營生。當然,裏麵也少不得一些附庸風雅的節目,和隻賣藝不賣身的姑娘。
    最後一個千機樓是伶人館,裏麵都是一些俊朗小生。
    很多生意人需要應酬,又嫌一般青樓庸俗的人,會在那裏談生意,或是小聚。
    千機樓每年也會在不同的季節裏,有各種比試和出彩的節目,這也造成千機樓的特殊性,即便是沒有那方麵心思的人,也會來這裏,純為了觀賞節目。
    尤其是,千機樓還時不時會推出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和商品進行拍賣。
    更有一些有特殊取向的人,或是一些貴婦會偷偷去千機樓消遣。
    可以說,千機樓是男女通吃。
    永嘉郡主就是千機樓的常客。
    但據說千機樓隻賣藝,不沾染皮肉生意,大家也隻當這是對外說,其實內裏有沒有做什麽特殊生意,就盡在不言中了。
    不過這四大樓,一大伶人館,要數浣花樓和千機樓生意最好,沒人知道背後東家是誰。
    而第一個春香樓,正是慕容奕私下的產業,一個皇子開青樓總是不太體麵。
    也是朝廷不允許的。
    但青樓是最好的收集情報之處,也是籠絡官員的最有利條件。
    很多官員的把柄,都是在那些美人刻意營造的溫柔鄉裏獲取的。
    不僅如此,青樓也是來銀子最快的營生。
    可這樣的一個場所,要說完全幹淨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首先涉及到的就是買賣人口。
    不然,誰以為樓裏的那些姑娘都是自願?
    這就是一個藏汙納垢之所。
    最近大理寺暗查北疆細作,慕容奕生怕裴驚蟄在追查的過程中,把他這間青樓給順帶上。
    馬上越國使臣就來了,父皇已經傳令,由他接待越國使臣,隻要這次任務完成,立太子的聖旨就能下來了。
    可是有時候,就是怕什麽來什麽。
    ......
    當夜。
    夜半三更。
    京城街道一片寂靜。
    然此刻,正是一些煙花之地最為熱鬧鼎沸時刻。
    勾欄裏的老鴇姑娘們站在門口迎客,來來往往尋歡而來的恩客進進出出。
    這就是京城紙醉金迷的夜生活。
    突然,街角衝出幾百人的鐵甲軍和玄衣衛,包圍了京城數一數二的青樓。
    春香樓。
    “錚錚錚......”
    鐵騎,盔甲,兵刃,相撞的聲響,在夜色中讓人不寒而栗。
    樓裏的姑娘和恩客,大驚失色,倉皇逃竄。
    裴驚蟄一身緋紅官袍,負手立於火把下。
    “違抗者,按照敵國細作處理,格殺勿論!”
    他一聲令下,身後人馬衝進樓裏......
    半個時辰後。
    晏青宴玄二人從樓內出來。
    朝著他拱手。
    “大人!北疆細作已經全部抓獲,樓裏的姑娘亦全部逮捕,隻是......”
    裴驚蟄眸色冷沉,不悅出聲:“嗯?說全。”
    “隻餘花魁瑟瑟姑娘逃脫,不知所蹤。”晏青硬著頭皮回道。
    心中惶恐又自責。
    半個多月前,大人就密切留意了春香樓。
    得知,春香樓裏竟養著幾個容貌立體,狀似北疆人的龜公。
    朝中不少大臣都是這座春香樓的常客。
    這種場所,下作手段甚多,更是藏著不少黑市的禁藥。
    就比如迷藥迷香,致幻藥......
    甚至聽說這春香樓裏,還有一種藥,用之能讓人成為傀儡。
    大人盯上這座青樓時,是越調查越心驚,光隻是那一種能讓人成為傀儡的藥就足夠震得人頭皮發麻。
    試問,若是朝中機要重臣,被設計成了傀儡,那麽宸啟國還有何機密可言?
    本來是打算先不打草驚蛇,等挖到幕後東家再下手的,但奈何陛下下令,在越國使臣來之前要處理幹淨,隻得提前行動。
    “全城搜捕!一個也不能落下!”裴驚蟄下令。
    又道:“背後東家可有問出來是誰了嗎?”
    這下,晏青和宴玄隻感覺身上的皮緊得厲害。
    頹喪道:“還未。”
    “那就帶回大理寺,嚴加審問,不交代清楚就一一上刑!”
    “是!”
    慕容奕得到消息的時候,剛剛躺下不久。
    “什麽?春香樓被端了?”他從榻上驚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