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若為正義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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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燈光明亮。
    預想中的驚慌失措並未出現。
    吳薇就坐在書桌前,背對著門口。
    桌麵上有一杯茶,茶已變涼。
    她手中握著一把小小的刻刀。
    似乎剛剛在桌麵上完成了最後一筆。
    她轉過身來,平靜地看著這群破門而入的不速之客。
    沒有言語,更沒有反抗。
    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刻的到來。
    為首的男人揮了揮手。
    兩名隊員上前。
    一人拿出手帕捂向吳薇的口鼻。
    另一人則準備好了包裹。
    然後迅速將昏迷的吳薇帶走。
    整個過程幹淨利落。
    隨後,兩名負責清理痕跡的後續人員進入房間。
    他們用專業的設備檢查著每一個角落。
    確保不會留下任何毛發、皮屑或指紋。
    其中一名清理人員注意到了書桌上的刻痕。
    他俯下身,借著燈光。
    看清了那一行字。
    那字跡深刻,筆畫鋒利。
    透著一股決絕的力量。
    “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若為正義故,二者皆可拋!”
    痕跡清理員的嘴角在麵罩下勾起一抹嗤笑。
    他覺得這有些可笑,像是一種無力的呐喊。
    他從工具箱裏拿出刨刀。
    在那行字上用力地來回切削。
    木屑紛飛。
    那行凝聚著一個女人全部理想與決心的詩句。
    被徹底抹去。
    直到桌子表麵被削得光滑,他才滿意地停手。
    做完這一切,清理人員最後環視一周。
    確認萬無一失後,轉身離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
    信號幹擾消失了很久之後。
    才有膽大的居民從門縫裏探出頭來。
    剛才那詭異的信號中斷。
    和樓下那輛一閃而過的黑色麵包車。
    還有凶悍的男人們。
    讓所有人都不敢冒頭。
    “剛才……是不是有人被抓走了?”
    一個聲音在鄰裏群裏響起。
    “好像是……我聽見有動靜,沒敢看。”
    “要不要報治安?”
    “啥都不知道,怎麽報?”
    最終,還是有善良的人撥通了治安局的電話。
    “喂,治安局嗎?我們這樓裏好像……好像有人被綁架了。”
    “被綁架的是誰?”
    “不……不知道,我沒敢看。”
    “綁架的人呢?”
    “也……也沒看清,就看到幾個黑影,凶得很,我嚇得趕緊把門關了……”
    由於報治安的人提供的信息模糊不清。
    這起案情最初隻被當作普通的刑事案件處理。
    局裏派了兩名治安員前來走訪。
    直到治安員敲開吳薇的房門,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並從其他鄰居口中確認了住戶的身份後,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消息層層上報,最終傳到了高峰的耳中。
    “砰!”
    高峰一拳砸在辦公桌上,震得水杯裏的水都濺了出來。
    他胸口劇烈起伏,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幾乎要將他點燃。
    “麻的!”他心中暗吼。
    如果不是王副局長強製他撤回監視人員。
    如果不是那該死的監視居住的“程序”拖延了時間。
    吳薇怎麽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綁走!
    現在,這條好不容易才浮出水麵的線索,又一次斷了。
    治安方徹底失去了對吳薇的控製。
    他煩躁地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猛獸。
    他想發泄,想把眼前的一切都砸個稀巴爛。
    但最終還是強行克製住了。
    他知道,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必須冷靜下來。
    ——————
    第二天清晨,專案組的會議室裏氣氛凝重。
    高峰坐在主位,臉色陰沉。
    張錚站在前麵,向大家簡單介紹著吳薇綁架案的初步調查結果: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物理痕跡。”
    “無論是門鎖、地麵還是家具上,都沒有發現可疑指紋或DNA。”
    “桌子有被切削過的痕跡。”
    “原本上麵應該有什麽東西,被綁匪刻意清除了。”
    “根據電信部門的報告,案發時間段內。”
    “該區域的通訊信號和網絡信號遭到強力幹擾,所有監控設備失效。”
    “走訪了幾個目擊居民。”
    “都說隻看到一群黑衣蒙麵的男人。”
    “他們行動迅速,無法確認具體數量。”
    “因為受到恐嚇,沒人敢仔細看。”
    “有目擊者稱看到一輛黑色金杯麵包車。”
    “我們根據描述查詢了車牌號。”
    “係統顯示無此記錄,是假牌照。”
    張錚的報告很簡短,因為線索實在太少。
    但是每一個細節,都指向一個結論:
    這是一次經過周密策劃、由專業團隊實施的精準綁架。
    高峰聽完,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有沒有可能是殺手勢力做的?”
    他首先拋出了一個設想。
    “這會不會是吳薇和殺手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目的就是為了金蟬脫殼,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
    聽到這個問題。
    一直沉默不語的顧問陳先,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
    像是在讚許高峰的“專業”。
    “我不同意。”
    老治安員趙東來立刻反駁道。
    “從我們目前掌握的幾起案件來看。”
    “無論是用筆殺人的‘工匠’,還是用毒的‘藥劑師’,還有‘短刃’。”
    “他們的作案風格都是精準、隱蔽、單兵作戰。”
    “他們追求的是一擊斃命,然後悄然消失在監控之下。”
    “而這次的綁架案,動用了一個團隊。”
    “使用了信號幹擾設備,行事風格張揚而暴力。”
    “這與殺手的風格完全背道而馳。”
    趙東來的話讓眾人紛紛點頭。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
    “而且,我這兩天一直在查閱吳薇七年前那起‘敲詐勒索案’的卷宗。”
    “我發現了一些問題。”
    “當年給她定罪的其中一份關鍵證據,現在看來有些經不起推敲。”
    “那吳薇這次被綁架,會不會跟她當年的案件有關?”
    趙東來並不知道吳薇那篇檄文的存在。
    可高峰知道。
    那篇血淚交織的檄文,與趙東來對舊案卷宗的懷疑。
    恰好形成了完美的印證。
    一瞬間,高峰內心對吳薇的懷疑動搖了。
    他開始傾向於相信,那篇“墓誌銘”裏寫的……
    或許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