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無法逃脫的客房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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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聲音……
    是幻聽嗎?
    還是……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床頭櫃後麵的牆壁上。
    那裏,靠近踢腳線的位置,仔細查看,有一小塊不起眼的深色痕跡。
    鄭明達盯著那塊痕跡,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
    好像是滲水留下的印記!
    就在他的明白這一切的瞬間——
    “嘩啦——!!”
    床頭櫃後方,那塊牆麵內部,猛然傳來一聲悶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爆開了!
    緊接著,大股渾濁的水流,從牆皮下麵洶湧地噴濺出來!
    水流速度極快,衝擊力很強,瞬間就打濕了床頭櫃的後背,濺濕了手提包,也潑了鄭明達一臉一身!
    “啊!”鄭明達驚叫一聲,狼狽地向後跌坐在地。
    水流噴濺不止,迅速在地板上蔓延開來。
    是牆內的水管!
    這間客房牆裏的水管也爆了!
    鄭明達坐在濕漉漉的地上,渾身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恐懼。
    一次是意外,兩次呢?
    靜室的天花板水管,客房牆壁裏的水管,在同一天晚上,接連爆裂?
    這棟別墅到底有多少根該死的老舊水管?!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手腳卻軟得不聽使喚。
    水流在地板上迅速擴散,已經漫到了他的腳邊。
    渾濁的鏽水浸泡著地毯,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鄭明達終於爬了起來,踉蹌著衝向房門。
    他必須離開這個房間,立刻,馬上!
    手抓住門把手,用力擰動——
    門鎖發出“哢噠”一聲輕響,但門沒有開。
    鄭明達愣住了,又擰了一下。
    還是沒開。
    他這才想起,自己進來時,從裏麵反鎖了房門。
    這種老式門鎖,反鎖後需要擰動內側的旋鈕才能解鎖開門。
    他連忙低頭去找旋鈕。
    就在他低頭的瞬間,頭頂的吸頂燈,忽然毫無征兆地閃爍了一下。
    然後,“啪”的一聲,熄滅了。
    房間瞬間陷入黑暗,隻有走廊燈光從門縫底下透進來一絲微弱的光線。
    停電了?
    還是……短路了?
    鄭明達的心髒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黑暗中,水流噴濺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嘩嘩作響,像是無數人在他耳邊低聲嘲笑。
    他看不見旋鈕在哪裏,隻能憑著記憶,在冰冷的門板上胡亂摸索。
    手指觸到了金屬的凸起。
    是它!
    鄭明達心中狂喜,用力向下按去,然後橫向滑動——
    旋鈕紋絲不動。
    卡住了?
    還是他記錯了方向?
    他換了個方向用力,旋鈕依然不動。
    “開門!外麵有人嗎?!開門啊!”鄭明達用拳頭砸門,嘶聲大喊。
    走廊裏似乎有腳步聲靠近。
    “長官?是您嗎?出什麽事了?”護衛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有些模糊。
    “水管爆了!停電了!門打不開了!快把門撞開!”鄭明達語無倫次地喊道。
    “長官您退後!我們撞門!”
    門外傳來護衛用力撞門的聲音。
    “砰!砰!”
    客房門遠不如靜室的門厚重。
    按常理,這樣結實的撞擊兩三下就該開了。
    但此刻,門板在撞擊下劇烈震動,門框邊的牆皮簌簌掉落,
    但那鎖舌卻像焊死在了金屬扣盒裏,任憑外麵的護衛如何發力,竟紋絲不動。
    “這鎖不對勁!”護衛隊長喘著粗氣喊道,“老陳,快去工具間拿撬棍!小李,去看看這層的水管總閘在哪兒!先想辦法把水停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分頭跑開。
    房間內,水流還在不斷噴湧,水流出這個房間的速度遠不如噴入這個房間的速度。
    水位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已經漫過了鄭明達的腳踝。
    冰冷刺骨。
    而且,隨著水位上漲,鄭明達聞到了一股混合著鐵鏽和淤泥的腥臭氣味,越來越明顯。
    這水不幹淨。
    很可能來自別墅從未徹底清洗過的蓄水池或管道沉積物。
    鄭明達感到一陣惡心。
    更讓他恐懼的是,他發現自己的腿開始發麻,使不上力氣。
    是冷的?還是……這水裏有什麽東西?
    “快點!水越來越多了!”鄭明達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門外,拿撬棍的護衛還沒回來,去找水閘的護衛的聲音卻隱約傳來:
    “長官!這層的水管總閘鏽死了!扳不動!我去找樓下總閘!”
    時間在冰冷和恐懼中被拉長。
    門外撞擊的力道越來越大,門板劇烈震動,但鎖舌依然頑強地卡在門框裏。
    水位繼續上漲,已經到了鄭明達的膝蓋。
    水流衝擊牆壁和家具的聲音,在密閉黑暗的房間裏回蕩,變成一種令人崩潰的轟鳴。
    鄭明達的身體因為泡水和恐懼而劇烈顫抖。
    他低頭看向腳下渾濁的水麵。
    水麵晃動著,倒映著門縫底下透進來的那一絲微弱光亮,扭曲不定。
    恍惚間,他仿佛在水麵的倒影裏,看到了許多晃動的人影。
    沒有麵孔,隻有輪廓,靜靜地“站”在渾濁的水中,圍著他。
    是那些被運走的人嗎?
    來找他了?
    不……不是的……我隻是簽了字……我沒有親手……
    鄭明達在心裏瘋狂否認,但嘴唇哆嗦著,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水位漸漸漫過了他的腰部。
    撞擊門板的聲音,水流的聲音,他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還有那仿佛從水裏傳出來的細碎嗚咽聲……
    混合在一起,將他徹底淹沒。
    ……
    “砰——!!”
    門終於被撞開了。
    撞開的時候水位已經齊胸深。
    積蓄的渾濁冷水瞬間找到出口,裹挾著巨大壓力從門口洶湧衝出,將門外正欲進來的護衛衝得踉蹌後退。
    水勢稍緩,兩名護衛才逆著水流奮力擠進房間,手裏的應急手電光柱劃破黑暗,在水麵上晃動。
    他們看到鄭明達麵朝下,無聲地浮在漂浮著雜物的水麵上,位置就在原本床頭櫃附近。
    此時水已經沒那麽深了,隻沒到膝蓋,但他癱伏的姿勢明顯不對。
    一名護衛涉水過去,將鄭明達的身體翻了過來。
    手電光下,鄭明達雙眼圓睜,瞳孔早已渙散,但整張臉凝固著一種極度扭曲的驚恐,
    仿佛在最後一刻無聲地呐喊,看見了什麽遠超想象的可怖景象。
    護衛探了探他的鼻息和頸動脈,然後抬起頭,看向護衛隊長,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
    水還在從牆上的破口不斷湧出,嘩嘩地流著,仿佛永遠不會停止。
    那聲音在這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
    像是冰冷的嗤笑,又像是複仇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