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人定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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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石監獄。
    鄭明達溺斃的最終畫麵在林默意識中定格。
    【審判目標:鄭明達】
    【罪惡值:8000點】
    【審判程度:死亡】
    【使用能力:意外製造。】
    【目標:客房牆內平行供水管承壓薄弱處、客房老式門鎖內部簧片機構、該樓層電路空氣開關內部接觸點。】
    【事件:連續誘導兩處管道於目標接近時內壓突破臨界爆裂;使門鎖簧片於反鎖後因濕氣膨脹微變位卡死;令空氣開關在潮濕水汽彌漫環境中觸發保護性跳閘。】
    【消耗獵罪值:1000點。】
    鄭明達因恐懼從自以為安全的靜室轉移至客房,卻連續遭遇水管爆裂、門鎖卡死,最終在齊胸的水中溺亡。
    其精心構築的“安全堡壘”,成了困死他的囚籠。
    林默的注意力轉向【罪惡洞察】視野。
    半徑三十一公裏的感知範圍內,龍城及周邊區域如同鋪開的活點地圖。
    無數代表罪惡的光點明滅閃爍,白色、橙色、紅色、深紅。
    大部分光點都處於惶惶不安的脈動狀態——這是近期連續清除在恐慌發酵後的自然反應。
    但也有些光點,亮度異常穩定。
    這些往往是更危險的獵物:他們罪行更深,掩飾更好,心理防線也更堅固。
    外界的恐慌或許已滲入其心,但被權勢帶來的虛妄或極度的自負強行壓製住了。
    林默的意識與黑客死士們連接。
    那些最為“穩定”的深紅光點所對應的深度調查資料被優先呈遞。
    其中一個最亮的光點被迅速聚焦,關聯情報呈上。
    王瀚林。五十二歲。龍城能源局規劃發展處處長。
    一個看似低調的職務,卻握有能影響無數區域生計的實權。
    黑客死士們提供的背景資料顯示,此人心思縝密,手段老辣,與尹家網絡勾結極深,身上背負的罪孽絕非小數。
    更值得玩味的是其近期反應。
    在之前諸多人物接連以“意外”暴斃的陰影下,王瀚林並未表現出尋常的慌亂。
    更有一條信息說,他對親信有過類似“裝神弄鬼,何足為懼”的言論。
    不怕?
    既然你自恃冷靜,篤信惡人定勝天,甚至對這場無聲蔓延的審判嗤之以鼻。
    那麽,就讓你成為下一個。
    ——————
    王瀚林坐在書房裏,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郵件。
    鄭明達死了。
    淹死在自己別墅的客房裏,據說發現時水到了胸口,人已經沒了。
    郵件裏的描述很簡短:牆內水管爆裂,門鎖卡死,停電,護衛撞開門時人已經浮在水麵上。
    王瀚林關掉郵件,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
    他和鄭明達算得上老熟人了。
    他們是多年的“合作夥伴”,在共同為尹家效力的陰影之下,互相搭台,彼此掩護。
    鄭明達擅長疏通關係、抹平痕跡,曾不止一次動用手段,幫王瀚林擺平過一些源自陳年舊事的麻煩調查;
    而王瀚林則憑借其規劃處的關鍵位置,為兩人共同參與的“運輸項目”提供技術背書和路徑保障。
    那些深夜通過的冷藏車,那些必須消失的記錄,是他們共同共同背負的罪證。
    他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是彼此罪行的締造者與知情者。
    王瀚林站起身,走到窗邊。
    外麵天色陰沉,像是要下雨。
    他這棟房子在龍城東區的高檔小區,頂層複式,視野很好。
    當初買這裏,就是看中了安保嚴格,住戶非富即貴。
    但現在,他覺得這裏也不安全了。
    鄭明達的死法太詭異。
    水管爆裂不稀奇,門鎖卡死也可能是巧合。
    但偏偏發生在鄭明達剛剛經曆了靜室天花板水管爆裂,決定躲到客房之後。
    兩次水管問題,一次停電,一次門鎖失靈。
    這些事單獨看都是小概率事件,堆在一起,就成了索命的鏈條。
    王瀚林轉身走回書桌前,打開一個隱藏的抽屜。
    裏麵有幾份文件,還有一把槍。
    文件是他這些年來經手過的、絕不能見光的東西的副本。
    槍是去年托人買的,一直沒派上用場。
    他把文件拿出來,一頁頁翻看。
    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數字背後,是一個個具體的人。
    有因為管線改造被迫搬遷,最終在抗議中被“意外”坍塌的圍牆壓死的村民;
    有發現運輸車輛異常想舉報,卻在下班路上被“醉駕”車輛撞成植物人的年輕技術員;
    還有更多連名字都沒有的記錄,隻有編號、日期和“已處理”的戳印。
    王瀚林合上文件,手指在封麵上輕輕敲擊。
    他不像鄭明達那樣整天疑神疑鬼。
    他信的是數據和邏輯。
    鄭明達死了,程世安死了,張賀年、錢國棟、沈介山、趙承業……都死了。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都接受過生命序列灌注,或者深度參與過尹家的相關網絡。
    這不是巧合。
    最近一個死亡者是鄭明達,或許從鄭明達身上能夠找到線索。
    王瀚林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陳,是我。”他對著話筒說,“幫我查一下,龍城範圍內,所有和鄭明達有關係的人。名單盡快給我。我在辦公室等你。”
    掛掉電話,王瀚林走到客廳。
    妻子正在插花,抬頭看他:“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沒事。”王瀚林說,“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要下雨了。”
    “有點事要處理。”
    他沒再多說,換了衣服出門。
    電梯從二十八樓緩緩下降。
    轎廂裏隻有他一個人,鏡麵牆壁映出他略顯蒼白的臉。
    王瀚林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想起第一次做“那種事”的時候。
    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
    當時他還隻是能源局規劃處的一個副科長,年輕,有野心,但沒背景。
    和他競爭科長位置的,是一個叫李國強的男人。
    李國強比他大五歲,業務能力紮實,為人正直,在處裏人緣很好。
    最重要的是,李國強的嶽父是局裏的老領導,雖然退了,餘威還在。
    但王瀚林太想要那個位置了。
    他觀察李國強很久,發現這人有個習慣:
    每周五下班後,會去城西的老礦區看望當年帶他的老師傅,雷打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