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殿的穹頂泛著混沌色的微光，本源池裏的液體像融化的星河，每一滴都裹著細碎的光屑，落在池邊的青石上，能燙出淺淺的印記。
    王大柱站在池邊，火隕劍斜指地麵，劍身的火光比之前弱了三分，剛才與本源分身的第一回合，他的混沌護罩已被震出三道裂紋，嘴角的血跡還沒擦幹淨，順著下巴滴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暗紅。
    本源分身懸浮在池中央，通體由混沌氣凝聚而成，高約三丈，像尊會移動的雲霧巨人，右手握著柄由光屑凝成的巨斧，斧刃掃過空氣時，能劈出淡白的氣浪，氣浪落在岩壁上，瞬間炸出半尺深的坑。
    “元嬰後期，竟能接我三招。” 分身的聲音沒有起伏，像從混沌深處傳來，沒有情緒，卻帶著化神期獨有的威壓，“但再打下去，你會碎在斧下。”
    王大柱握緊劍柄，指節泛白，混沌珠在掌心發燙，他能感覺到珠子裏天道樹的虛影在輕輕顫動，像在催促，又像在擔憂：“我要的是混沌本源，不是與你纏鬥 —— 但你若不讓，我就算碎了，也得試一次。”
    他縱身躍起，火隕劍對著分身的胸口劈出一道劍光，劍光裹著混沌氣，像條燃燒的光蛇，直撲分身的要害。
    分身不閃不避，巨斧橫向一揮，淡白的斧氣與劍光撞在一起，“轟” 的一聲，氣浪以兩人為中心擴散，本源池的液體被掀得飛濺，落在王大柱的肩上，燙得他 “嘶” 了一聲，腳步踉蹌著後退五步，才穩住身形。
    混沌護罩的裂紋又多了兩道，淡金色的光像快碎的玻璃，隨時會消散，王大柱咳了一聲，又有血跡從嘴角溢出，他低頭看了眼掌心的混沌珠，珠子的光也暗了些。
    “大柱！” 蘇清月的聲音帶著急意，她想衝上去，卻被雲曦拉住 —— 雲曦的寒霜劍已出鞘，劍身的淡紫光在顫抖，顯然也在按捺出手的衝動。
    “再等一等。” 雲曦的聲音很沉，“他在找分身的弱點，我們貿然上去，隻會打亂他的節奏 —— 但再等下去，他撐不住。”
    洛璃蹲在地上，指尖在青石上畫著陣紋，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陣紋裏，讓淡金色的紋線亮了一瞬：“諸天合歡陣需要五人完全同步，一絲差錯都不能有，剛才我試了，我們的靈力還沒擰成一股，強行布陣，會被分身的氣浪衝散。”
    靈兒抱著靈犀獸，指甲幾乎掐進獸毛裏，靈犀獸像是感覺到她的緊張，用頭蹭她的下巴，突然從她懷裏跳下來，朝著本源分身的方向 “嗷” 了一聲，還從儲物袋裏叼出顆靈果，想扔給王大柱。
    結果靈果剛脫手，就被分身的斧氣掃中，瞬間炸成光屑，靈犀獸被氣浪掀得翻了個跟頭，四腳朝天摔在池邊，毛上還沾了片池裏的光屑，像粘了顆小星星，逗得本就緊繃的氣氛，竟鬆了一瞬。
    王大柱看到靈犀獸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卻有點熱 —— 他想起在青風穀，靈犀獸追著自己尾巴轉圈圈的樣子；想起在丹火塔，它幫洛璃找陣眼的樣子；想起剛才，它明明怕得發抖，卻還想遞靈果的樣子。
    “不能輸。” 他在心裏默念，混沌珠突然亮了一下，珠子裏的天道樹虛影，竟伸出一根細細的枝丫，枝丫上的葉子，映出分身背後的一處淡白光點 —— 那是分身的靈力缺口。
    他剛想衝過去，分身的巨斧已劈到頭頂，斧風帶著灼熱的混沌氣，燙得他頭發都在發卷，王大柱趕緊橫劍格擋，“鐺” 的一聲，火隕劍被震得脫手，劍柄砸在青石上，發出清脆的響。
    分身的另一隻手抓住了王大柱的肩膀，混沌氣像燒紅的鐵，燙得他渾身發麻，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在快速流失，混沌護罩的裂紋已蔓延到胸口，再這樣下去，不消半盞茶，他就會被混沌氣融成光屑。
    “大柱！布陣！” 洛璃突然大喊，她已將陣旗按東、南、西、北、中五個方向插好，陣旗的淡金光連成一個五邊形，正好將分身和王大柱都罩在裏麵，“我們信你！現在！”
    蘇清月第一個衝進陣中，指尖的冰線像條藍色的絲帶，纏在王大柱的手腕上，冰氣順著經脈流進他的丹田，暫時壓住了混沌氣的灼熱：“我信你，從破廟你給我遞外套那天起，就信。”
    雲曦緊隨其後，寒霜劍的劍柄抵在王大柱的後背，淡紫色的劍意順著劍身在他體內流轉，修補著被震傷的經脈：“我信你，你說要護靈霄城，就不會讓自己碎在這裏。”
    阿蠻抱著靈犀獸，獸魂護符貼在王大柱的腰側，淡綠色的獸魂靈力像藤蔓，纏住他體內亂竄的混沌氣：“我信你，靈犀獸也信你，它剛才還想幫你呢。”
    靈兒最後一個進來，她沒遞靈力，而是蹲在王大柱的腳邊，將剛才靈犀獸沒扔成的靈果，輕輕放在他的手心裏：“我信你，你說過要帶我們回靈霄城吃靈米糕，不能不算數。”
    五人的靈力順著不同的部位，流進王大柱的體內，淡藍、淡紫、淡綠、淡粉、淡金五種光，在他周身交織成一個光繭，光繭的表麵，竟慢慢浮現出天道樹的紋路，與混沌珠裏的虛影完全重合。
    “諸天合歡陣，成！” 洛璃的聲音帶著顫抖，陣旗的光突然暴漲，將分身的混沌氣都逼退了半尺，“大柱，借我們的靈力，衝化神！”
    王大柱握緊手心裏的靈果，靈果的甜意順著指尖傳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五人的靈力在體內流轉 —— 蘇清月的冰氣像春雪，能壓灼熱；雲曦的劍意像寒星，能破阻礙；阿蠻的獸魂像沃土，能穩根基；洛璃的陣力像框架，能聚靈力；靈兒的靈氣像朝露，能潤經脈。
    混沌珠在掌心劇烈顫動，珠子裏的天道樹虛影突然破土而出，淡金色的樹幹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樹枝穿過光繭，伸向核心殿的穹頂，葉子上的符文亮得刺眼，每一片葉子，都映著一個人的臉 —— 蘇清月的冰容，雲曦的劍眉，洛璃的素手，阿蠻的笑眼，靈兒的虎牙，還有靈犀獸的小爪印。
    “化神期…… 成！” 王大柱低喝一聲，體內的靈力突然暴漲，之前被壓製的元嬰，在五人靈力的滋養下，竟慢慢凝聚成實體，元嬰的手中，也握著一柄迷你的火隕劍，劍身上，同樣纏著五種顏色的光。
    分身顯然沒想到他能在戰鬥中突破，巨斧再次劈下，這次的斧氣比之前強了一倍，像要把整個核心殿都劈成兩半。
    王大柱抬手握住空中的火隕劍，劍身的火光與天道樹的金光交織，形成一柄混沌色的長劍，劍身長約丈餘，劍刃上流動的光屑，與本源池的液體一模一樣。
    “這一劍，是為了靈霄城的百姓。” 他的聲音帶著化神期的威壓，卻比分身的聲音多了溫度，“也是為了我身邊的每一個人。”
    他揮劍，沒有複雜的招式，隻是簡單的橫斬，混沌色的劍光像道黎明的閃電，從分身的左肩劈到右腹，劍光過處，分身凝聚的混沌氣開始消散，像被風吹散的雲霧。
    分身的巨斧掉在地上，化作光屑，它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那裏已空了一塊，混沌氣正從缺口處快速流失：“原來…… 混沌本源要等的，是這樣的人 —— 不是強，是有要護的人。”
    它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漫天光屑，落在本源池裏，池中的液體突然沸騰起來，一顆拳頭大的珠子從池底浮起，正是混沌本源，珠子的光與王大柱掌心的混沌珠相連，像久別重逢的夥伴。
    王大柱伸手，混沌本源輕輕落在他的掌心，與混沌珠合二為一，珠子裏的天道樹終於完全實體化，小小的樹苗長到半丈高，枝葉舒展，將核心殿的穹頂都映得發亮，葉子上的符文，竟開始自動修複之前被分身震壞的岩壁。
    五人都鬆了口氣，蘇清月走過來，用袖口輕輕擦去王大柱嘴角的血跡，指尖的冰氣已不再刺骨，反而帶著暖意：“現在好了，你不用再擔心碎在斧下了。”
    雲曦收起寒霜劍，劍身的淡紫光比之前亮了不少，顯然也沾了化神期的光：“你的劍，現在能劈化神後期了吧？下次遇到丹塵老祖，不用再躲。”
    洛璃蹲在地上，收起陣旗，陣旗的光還沒完全消散，上麵已多了天道樹的紋路：“這陣以後能隨你心意動，你去哪，陣就能護到哪。”
    阿蠻抱著靈犀獸，靈犀獸正用爪子扒王大柱的褲腿，想摸一摸天道樹的葉子，卻被樹苗的光彈了一下，委屈地 “嗷” 了一聲，逗得眾人都笑了。
    靈兒撿起地上的靈果核，剛才王大柱捏得太用力，靈果已被捏成了泥，她對著王大柱晃了晃果核：“你看，靈果都被你捏爛了，下次要吃，我再給你烤新的。”
    王大柱看著身邊的五人，看著掌心合二為一的混沌珠與本源，看著頭頂舒展的天道樹枝葉，突然覺得眼眶發熱 —— 他想起剛進靈霄城時，自己隻是個想找份活計的修士；想起遇到蘇清月時，她還是個躲在破廟裏怕被丹宗追殺的冰係修士；想起遇到雲曦時，她正為了守護師門遺物與妖獸纏鬥；想起遇到洛璃、靈兒、阿蠻時，她們也都在為了守護某樣東西而堅持。
    現在，他們不再是各自為戰的孤舟，而是連在一起的星河，能照亮彼此的路，也能擋住前方的風浪。
    靈犀獸突然對著核心殿的門口叫了一聲，眾人轉頭看去 —— 門口的光線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之前歸順的丹宗先遣隊修士，他手裏捧著個布包，神色慌張。
    “王盟主！” 修士跑進來，布包掉在地上，裏麵的上古丹爐圖紙散了一地，“丹塵老祖…… 丹塵老祖快到核心殿了！他剛才在甬道裏殺了我們兩個同伴，說要找你奪混沌本源！”
    王大柱握緊掌心的混沌珠，天道樹的葉子突然輕輕顫動，像是在預警，他抬頭看向五人，眼裏已沒有之前的疲憊，隻有堅定：“看來，該做個了斷了。”
    蘇清月的冰線再次凝聚，這次的冰線比之前粗了一倍，泛著淡藍的光：“我們跟你一起。”
    雲曦的寒霜劍再次出鞘，劍光與天道樹的金光交織：“要斷，就斷得徹底。”
    洛璃重新插好陣旗，陣旗的光與天道樹的紋路相連：“這次的陣，能困住化神後期。”
    阿蠻的獸魂護符亮了起來，靈犀獸也從她懷裏跳下來，對著門口的方向齜牙，像是在準備戰鬥：“我們的妖獸朋友，也該來幫忙了。”
    靈兒撿起地上的丹爐圖紙，小心地疊好，放進王大柱的儲物袋：“先把圖紙收好，等打贏了，我們用上古丹爐給靈霄城的百姓煉丹。”
    核心殿的穹頂，天道樹的枝葉還在舒展，本源池的液體已恢複平靜，隻是池麵的光屑，開始跟著五人的靈力節奏輕輕跳動，像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戰，奏響序曲。
    王大柱走到門口，火隕劍上的混沌氣與天道樹的金光交織，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五人，看了眼那棵象征著羈絆的小樹，嘴角露出一抹淺笑：“走吧，回靈霄城之前，先把丹塵老祖，留在這混沌裏。”
    五人跟在他身後，靈犀獸跑在最前麵，像個小小的先鋒，核心殿的光，順著他們的腳步，灑在長長的甬道裏，將黑暗都一點點驅散，也將決戰的希望，一點點照亮。
    而在甬道的盡頭，丹塵老祖的腳步聲已越來越近，他的丹劍上，正裹著比之前更濃的噬靈毒，顯然，他也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 這場關於混沌本源，關於靈霄城命運，關於守護與掠奪的決戰，即將在這片上古秘境裏，畫上最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