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利劍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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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十五分,解放東路棚改區東側的廢棄建築材料堆放區,像一頭沉默的巨獸趴在路邊。這裏是天霸實業去年拆了一半的舊工地,如今隻剩下一片狼藉——破損的水泥預製板歪歪扭扭地疊著,邊緣的鋼筋戳出來,鏽跡斑斑,在晨霧裏泛著暗褐色的光;一摞摞褪色的紅磚堆在角落,有的已經開裂,裏麵的黏土露出來,沾著幹枯的雜草;幾根直徑半米的水泥管道橫在地上,管道裏積著雨水,水麵漂著塑料袋和煙頭,散發出淡淡的黴味。
堆料區比路麵高約一米,形成一個天然的高台,邊緣用破舊的鐵皮圍著,鐵皮上滿是孔洞,風一吹就“嘩啦”作響。因為地麵坑窪、雜物叢生,圍堵的人群大多繞著這裏走,隻有幾個老人坐在鐵皮旁邊的石頭上抽煙,還有兩個小孩在磚堆間追逐,偶爾發出幾聲嬉笑,與不遠處沸騰的人聲形成詭異的對比。
雷傑蹲在堆料區外側的矮牆後,手指輕輕拂過牆麵上的裂縫——這道裂縫寬約兩指,裏麵卡著半片碎磚。他抬頭掃了眼上方的鐵皮,確認沒有鬆動的風險後,深吸一口氣,左腳蹬在牆根,右腿屈膝,身體像一張拉滿的弓,猛地向上一躍。
他的動作輕得像貓,手掌撐在矮牆頂端時,特意避開了鋒利的碎石,指尖扣住牆沿的瞬間,身體已經翻了過去。落地時,他腳尖先觸地,膝蓋微微彎曲,緩衝掉衝擊力,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隻有鞋底蹭到地麵灰塵時,揚起一小團細霧。
落地後,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順勢蜷縮在一摞紅磚後麵,背部緊貼著冰涼的磚塊。他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像掃描儀般掃過堆料區的每一個角落——左側的水泥管道後,沒有異常;中間的攪拌機殘骸旁,隻有幾隻麻雀在啄食垃圾;右側的磚堆上,那個抽煙的老人還在低頭打火機,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身後傳來輕微的“沙沙”聲,是小陳他們跟上來了。雷傑沒有回頭,隻是用手指在地上輕輕敲了三下——這是他們昨晚臨時約定的“安全”信號。很快,小陳、浩子、大劉、老王、強子依次翻入,動作和雷傑如出一轍,沒有絲毫拖遝。
小陳落在最後,他翻上牆時,褲腳不小心勾到了鐵皮上的一個鉤子,發出“撕拉”一聲輕響。他心裏一緊,趕緊低頭檢查,發現隻是褲腳破了個小口,才鬆了口氣。雷傑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責備,隻是做了個“保持警惕”的手勢,小陳連忙點頭,悄悄挪到雷傑身邊,和其他人一起,以雷傑為中心,形成一個緊湊的楔形陣型。
這個陣型是雷傑在部隊時常用的滲透陣型——他在最前麵,負責探路和突破;小陳和浩子在左右側翼,距離他約一米,負責警戒和清除兩側障礙;大劉和老王在後麵,形成後衛,防止後方突襲;強子在中間,作為機動力量,哪裏需要支援就去哪裏。五個人像五塊拚圖,嚴絲合縫,透著一股久經訓練的默契。
堆料區裏很安靜,隻有風穿過鐵皮孔洞的“嗚嗚”聲,和遠處傳來的、模糊的怒吼聲。隊員們的呼吸都壓得很低,隻有胸腔裏的心髒在劇烈跳動,“咚咚”的聲音在寂靜裏格外清晰。浩子悄悄抹了把手心的汗,他的警棍握得太緊,指節都泛白了——這是他第一次執行這麽危險的任務,沒有盾牌,沒有後援,隻有五個人,要穿過上百人的包圍圈,救縣委書記。
雷傑的目光落在遠處的人群上,那片黑壓壓的人潮像一堵牆,把三輛黑色轎車圍在中間。他能看到有人舉著橫幅,橫幅在風裏飄得厲害;能看到有人跳起來拍打車頂,車身在晃動;還能看到幾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人在人群裏穿梭,時不時抬手比劃,像是在指揮——不用想,這些人就是趙天霸的手下,專門來煽動鬧事的。
“跟我走,”雷傑的聲音壓得極低,隻有身邊的幾個人能聽到,“踩著我的腳印,別碰地上的鋼筋,小心水泥管裏的積水。”他說完,貓著腰,沿著紅磚堆的陰影,率先向前移動。
雷傑選的路線很刁鑽——沿著堆料區的邊緣,貼著那些廢棄的設備和建材移動,每一步都踩在陰影裏。他走過一個破舊的水泥攪拌機,攪拌機的外殼上滿是油汙,他伸手扶了一把,指尖沾到油汙,卻沒有停頓,繼續向前。
小陳跟在他身後,眼睛死死盯著雷傑的腳後跟。雷傑的腳步很穩,每一步都落在堅實的地麵上,避開了那些鬆動的磚塊和積水的坑窪。小陳記得雷傑昨天訓練時說過:“滲透的時候,腳步就是你的命,一步踩錯,不僅會暴露自己,還會連累隊友。”
走了約五十米,前方出現一道半米高的矮牆,牆後堆著幾袋水泥,水泥袋已經破了,白色的水泥粉撒在地上,像一層薄雪。雷傑停下腳步,側耳聽了聽——牆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不耐煩的咒罵:“他媽的,怎麽還沒動靜?龍哥說要把事情鬧大,別到最後搞砸了。”
另一個聲音回答:“急什麽?裏麵的人還沒慌呢,等會兒咱們再衝上去,把車掀了,看那個女書記還能裝多久。”
雷傑的眼神一冷——是趙天霸的人!他回頭對小陳做了個“繞後”的手勢,然後自己貼著牆根,慢慢移動到牆的另一側。小陳會意,貓著腰,從旁邊的磚堆後麵繞過去,手裏的警棍悄悄握在身前。
牆後的兩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們抽煙,其中一個胳膊上有個歪歪扭扭的狼頭紋身,和之前在小商品市場看到的龍哥的紋身很像——顯然是一夥的。紋身男抽完煙,把煙蒂扔在地上,用腳踩滅,剛想轉身,突然看到小陳從磚堆後探出頭來。
“誰?!”紋身男愣了一下,張嘴就要喊。
小陳沒有猶豫,身體像箭一樣衝出去,左手如鐵鉗般捂住紋身男的嘴,右手肘狠狠砸在他的頸側——這是雷傑教過的“頸側擊暈”技巧,打在迷走神經上,能讓人瞬間失去意識。紋身男的身體一軟,眼睛翻白,像一攤爛泥一樣倒下去。
另一個男人還沒反應過來,老王已經從後麵衝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男人“哎喲”一聲叫了出來,手裏的煙掉在地上。老王順勢把他的胳膊反扣在背後,用膝蓋頂住他的腰,低聲說:“別動!再動就廢了你!”
男人嚇得不敢說話,身體瑟瑟發抖。大劉走過來,從口袋裏掏出繩子(出發前臨時準備的),把男人的手捆在背後,然後和老王一起,把他和紋身男拖到水泥袋後麵,用破油布蓋起來。
“快走,”雷傑低聲說,“他們的人可能會來找。”幾人繼續前進,剛走沒幾步,就聽到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喂!你們倆在哪?龍哥叫你們過去!”
雷傑他們趕緊躲到一個水泥管道後麵,屏住呼吸。過了一會兒,那個聲音又喊了幾句,見沒人回應,便罵罵咧咧地走了。直到腳步聲遠去,幾人才敢繼續移動。
“雷隊,”浩子小聲問,“剛才那兩個人怎麽辦?萬一他們醒了,會暴露我們的位置。”
“不會,”雷傑說,“小陳的肘擊力度剛好,能讓他們暈至少半小時,等我們救了林書記,外圍的警力也該衝進來了,到時候會有人處理他們。”
浩子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隻是更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又走了約三十米,前方的堆料區越來越窄,地麵上的雜物也越來越多。雷傑看到前方有個小孩在追一隻貓,小孩大約五六歲,穿著破舊的外套,手裏拿著一個玩具車。貓跑到了雷傑他們前麵的磚堆後麵,小孩跟著追過去,眼看就要撞到小陳。
小陳心裏一緊,下意識地想躲,卻被雷傑按住了。雷傑慢慢蹲下來,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早上從食堂拿的,本來想給遇到的小孩),對著小孩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小朋友,別追啦,這顆糖給你,我們一起找貓好不好?”
小孩看到糖,眼睛亮了起來,停下腳步,伸手接過糖:“謝謝叔叔。”
雷傑摸了摸他的頭:“貓跑到那邊去了,我們別吵到它,好不好?你先去找媽媽,叔叔等會兒幫你把貓找回來。”
小孩點了點頭,拿著糖,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小陳鬆了口氣,小聲說:“雷隊,幸好你反應快,不然就被他發現了。”
雷傑笑了笑:“小孩沒惡意,隻是好奇,別嚇著他。”他說完,繼續向前移動。
越靠近堆料區邊緣,遠處的人聲就越清晰。他們能聽到有人在喊:“打倒貪官!”“還我家園!”;能聽到有人在哭,聲音淒厲;還能聽到磚頭砸在車身上的“砰砰”聲,每一聲都像砸在隊員們的心上。
強子悄悄拉了拉雷傑的衣角,指了指前方——不遠處,兩個情緒激動的男人正沿著堆料區的邊緣走過來,手裏拿著木棍,嘴裏罵罵咧咧,似乎在尋找可以扔的東西。
雷傑立刻停下,做了個“隱蔽”的手勢。幾人迅速躲到一個巨大的水泥管道裏,管道裏很黑,能聞到黴味。雷傑透過管道的縫隙,看著那兩個男人走過去——他們走得很快,沒有注意到管道裏的動靜,隻是偶爾踢一腳地上的磚頭。
等他們走遠,雷傑才帶著隊員們從管道裏出來。浩子的額頭上沾了蜘蛛網,他悄悄抹掉,眼神裏帶著一絲後怕——剛才如果被那兩個男人發現,他們的計劃就全完了。
雷傑看了看手表,已經過去十分鍾了——他們才走了堆料區的一半路程。他心裏有些急,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加快了腳步。他知道,每多等一秒,林書記就多一分危險。
又走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一片相對開闊的空地,空地上沒有任何遮擋,隻有幾根生鏽的鋼筋豎在那裏。雷傑停下腳步,觀察了一下——空地的另一邊,就是堆料區的邊緣,再過去,就是圍堵的人群。
“這裏沒有掩護,”雷傑小聲說,“我們要快速跑過去,注意避開鋼筋。”他說完,率先衝了出去,腳步飛快,像一陣風。
小陳、浩子他們緊隨其後,幾人的腳步聲在空地上響起,卻被遠處的人聲掩蓋了。跑過空地時,浩子的褲腳不小心勾到了一根鋼筋,他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強子及時扶住了他。
“沒事吧?”強子小聲問。
“沒事,”浩子搖搖頭,“繼續走。”
終於,他們抵達了堆料區的邊緣。這裏有一道破舊的鐵絲網,鐵絲網已經破了個大洞,剛好能容一個人通過。雷傑趴在鐵絲網後麵,透過破洞,看向外麵的人群——密密麻麻的人,肩並肩站著,像一堵牆。距離他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是那三輛黑色轎車,中間那輛就是林書記的車。
雷傑的心髒猛地一跳——他看到一個黃毛混混正趴在車窗上,手裏拿著一根木棍,試圖砸開車窗。車窗已經有了裂痕,眼看就要碎了。黃毛旁邊,還有幾個男人在拉車門,車門把手已經被拉得變形了。
“不能再等了,”雷傑低聲說,“準備硬衝。”
雷傑靠在鐵絲網後麵,最後一次檢查裝備——警棍握在右手,指節扣緊,棍身貼著大腿;催淚噴霧在左手口袋裏,食指放在噴霧器的按鈕上,隨時可以按下;頭盔戴穩了,通訊耳麥調至頻道15,能清晰聽到外圍警力的聲音(剛才郭局在頻道裏說,他們已經開始正麵推進,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他回頭看了看隊員們:小陳的臉上沾著灰塵,眼神卻很堅定;浩子的嘴唇抿得很緊,手裏的警棍微微發抖;大劉的胸膛微微起伏,顯然在調整呼吸;老王推了推眼鏡,眼神裏帶著一絲冷靜;強子的手放在腰間,隨時準備掏噴霧。
“最後一段,硬衝,”雷傑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成三角突擊陣型——我在最前麵,當尖刀;小陳在左前,浩子在右前,你們倆負責護住兩翼,用警棍撥開擋路的人,噴霧對準那些想動手的;大劉和老王在後麵,背對著我們,擋住從後麵撲上來的人,別讓他們把我們衝散;強子在中間,哪裏有空缺就補哪裏,重點保護林書記的車。”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記住,不要戀戰,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都要朝著車的方向衝,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到車邊,建立防線。清楚沒有?”
“清楚!”五人齊聲回答,聲音不大,卻帶著決絕。
雷傑深吸一口氣,拉開鐵絲網的破洞,率先鑽了出去。外麵的空氣裏混雜著汗味、煙味、劣質香水味,還有一絲血腥味(剛才有人在衝突中受傷了)。他剛站穩,就聽到身邊有人喊:“這裏怎麽有個洞?誰讓你們從這過來的?”
雷傑沒有理會,發出一聲炸雷般的怒吼:“警察!都閃開!”這聲怒吼不是為了威懾,而是為了讓隊員們能在混亂中聽到他的聲音,跟上他的腳步。
他舉起警棍,對著前方擋路的一個男人的胳膊敲了一下——力度不大,卻足夠讓對方吃痛,下意識地後退。男人愣了一下,剛想還手,雷傑已經從他身邊衝了過去,左手掏出噴霧,對準前方一群圍上來的人,猛地按下按鈕!
“嗤——”白色的霧狀液體噴了出去,瞬間籠罩了那幾個人。
“啊!我的眼睛!好疼!”
“誰噴的?!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快讓開!別擋路!”
人群瞬間亂了起來,被噴霧噴到的人捂著眼睛,尖叫著後退,撞到了後麵的人,引發了連鎖反應。雷傑趁機衝過去,警棍左右揮舞,撥開擋路的手臂和身體。
小陳和浩子緊隨其後,小陳在左,看到一個男人舉著磚頭要砸雷傑,他立刻衝上去,警棍對著男人的手腕敲了一下,磚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男人怒了,伸手要抓小陳的衣領,小陳側身躲開,反手用警棍頂住男人的胸口,用力一推,男人踉蹌著後退,撞到了後麵的人。
浩子在右,遇到一個女人抱著孩子擋在前麵,女人哭著喊:“別過來!你們這些貪官的走狗!”浩子停下腳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溫和:“大姐,我們是來救林書記的,她是好人,你快讓開,別傷到孩子。”女人愣了一下,猶豫著讓開了一條路。
大劉和老王在後麵,剛衝出去沒多久,就有幾個男人從後麵撲上來,手裏拿著木棍。大劉舉起警棍,擋住一根揮過來的木棍,木棍“啪”的一聲斷了。他順勢一腳踹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哎喲”一聲倒在地上。老王則抓住一個男人的胳膊,用力一擰,男人疼得大叫,鬆開了手裏的木棍。
強子在中間,看到小陳左邊有個空隙,一個男人正想從空隙裏衝過去抓雷傑,他立刻衝過去,噴霧對準男人的臉噴了一下,男人瞬間捂住臉,後退了幾步。強子趁機補到小陳身邊,和他一起護住左翼。
五個人像一把鋒利的刀,硬生生在人群中劈開一條路。他們所過之處,人群像波浪一樣被分開,又迅速合攏,咒罵聲、驚呼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雷傑的警棍上已經沾了不少灰塵,他的左臂被一個男人抓了一下,火辣辣的疼,應該是破了,但他沒有時間管,隻是死死盯著前方的車。
還有十米!
雷傑看到,那個黃毛混混已經發現了他們,他指著雷傑,聲嘶力竭地喊:“快攔住他們!別讓他們到車邊!”幾個男人聽到喊聲,立刻轉身,朝著雷傑他們撲過來,手裏拿著木棍和磚頭。
“噴霧!”雷傑低吼。
小陳和浩子同時舉起噴霧,兩股白色的霧狀液體交叉噴射,瞬間籠罩了撲過來的幾個人。黃毛也在其中,他被噴霧噴到眼睛,疼得大叫,手裏的木棍掉在地上,他捂著眼睛,在地上翻滾。
還有五米!
雷傑看到林書記的車就在眼前,車窗上滿是手印和裂痕,車門把手已經被拉得變形。他能看到車內的林書記——她坐在後座,臉色有些蒼白,卻沒有慌亂,手裏緊緊攥著一個公文包,看到雷傑他們衝過來,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
“快!到車邊!”雷傑大喊,加快腳步,最後一個側撞,用肩膀撞開兩個擋在車門前的男人。
“砰!”他的身體重重地靠在車門上,車門發出一聲悶響。
到了!
雷傑靠在車門上,劇烈地喘息著,汗水順著額頭淌下來,流進眼睛裏,澀得他睜不開眼。他用手背抹了把汗,左臂的傷口更疼了,能感覺到血滲出來,染紅了作訓服的袖子。但他沒有時間處理傷口,立刻對著隊員們喊:“建立防線!背靠車輛!環形防禦!”
小陳、浩子、大劉、老王、強子立刻行動——小陳和浩子分別站在車的左右側,警棍橫在胸前,對著圍上來的人群大喊:“後退!都後退!再過來我們就不客氣了!”大劉和老王站在車的後麵,背對著車,警棍揮舞著,擋住從後麵撲上來的人;強子站在車的正前方,手裏拿著噴霧,眼神警惕地看著周圍,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五個人形成一個緊密的環形,把林書記的車護在中間。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整齊,臉上帶著決絕的表情,讓那些原本想衝上來的人猶豫了——這些警察和之前那些被他們逼得節節後退的不一樣,他們的眼神裏有殺氣,動作裏有力量,像是真的會動手。
人群的騷動漸漸平息了一些,隻有幾個還在尖叫的人,被身邊的人拉了拉,也慢慢安靜下來。
雷傑靠在車門上,緩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對講機,按下通話鍵:“獵鷹1號報告!尖刀小組已成功抵達目標車輛!正在建立防禦!重複,已抵達目標車輛!請外圍警力加快推進速度!”
對講機裏傳來郭勇激動的聲音:“收到!獵鷹1號!你們做得好!外圍警力已經開始突破,五分鍾內就能到你們那裏!注意安全!”
“明白!”雷傑回答,收起對講機。
他下意識地回頭,透過布滿裂痕的車窗,看向車內的林書記。林書記也在看著他,她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一些,眼神裏帶著驚訝、難以置信,還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悸動。她剛才緊緊攥著公文包的手鬆開了一些,公文包滑落了一點,露出裏麵的一份文件,上麵寫著“淩源縣拆遷補償方案”。
雷傑對著林書記點了點頭,用口型說:“您沒事吧?”
林書記也點了點頭,同樣用口型回答:“謝謝你們。”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更響亮的警笛聲,還有警察的喊話聲:“所有人都不許動!蹲下!雙手抱頭!”
是外圍的警力衝進來了!
人群瞬間慌了,有人開始往後退,有人想逃跑,還有人想躲起來。小陳和浩子趁機大喊:“想跑的都站住!現在蹲下,雙手抱頭,算你們自首!”
雷傑看著遠處衝過來的警察,心裏鬆了一口氣。他靠在車門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左臂的傷口還在疼,但他卻覺得很輕鬆——他們成功了,林書記安全了。
小陳看到雷傑坐下,也走過來,蹲在他身邊:“雷隊,你沒事吧?你的胳膊流血了。”
雷傑笑了笑:“沒事,小傷。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小陳搖了搖頭,“浩子的膝蓋擦破了點皮,大劉的手被木棍打了一下,其他人都沒事。”
雷傑點了點頭,看向隊員們——浩子正靠在車邊,揉著膝蓋;大劉坐在地上,檢查著手腕;老王和強子還在警戒,防止有人趁機鬧事。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也帶著笑容——他們完成了任務,保護了林書記。
不一會兒,郭勇和張斌帶著一群警察衝了過來。郭勇看到雷傑他們,激動地走過來,拍了拍雷傑的肩膀:“雷傑!你們做得好!太厲害了!”
張斌也走過來,對著雷傑和隊員們敬了個禮:“謝謝你們,辛苦了。”
雷傑站起身,對著他們回了個禮:“郭局,張書記,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林書記在車裏,沒事。”
郭勇走到車邊,敲了敲車窗。林書記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她的衣服上沾了些灰塵,頭發也有些亂,但眼神卻很堅定。她看著雷傑和隊員們,又看了看周圍的警察,緩緩說:“今天,謝謝大家。但這件事,還沒完。那些煽動鬧事的人,那些背後搞鬼的人,我們一定要查到底,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雷傑看著她,心裏暗暗佩服——這個年輕的縣委書記,不僅冷靜,還有魄力。
遠處,警察們正在抓捕那些帶頭鬧事的人,黃毛和幾個紋身男已經被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銬。人群漸漸散去,隻剩下一些被誤傷的人,坐在地上接受醫護人員的治療。
雷傑靠在車邊,看著這一切,心裏卻沒有放鬆——他知道,趙天霸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的圍堵風波,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有更艱巨的挑戰在等著他們。
陽光漸漸升高,照在堆料區的鋼筋上,泛著刺眼的光。雷傑抬頭看向天空,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要和林書記一起,把淩源的黑惡勢力徹底清除,還淩源一個清明的天空。
(本集完)
下集內容提示:深刻印象
外圍警方利用尖刀小組創造的寶貴時機和吸引注意力的效果,全力加壓,盾牌陣終於得以有效推進,逐漸控製住場麵,開始分割、驅散人群,並抓捕帶頭鬧事者。危機初步解除。雷傑確保現場安全後,打開車門,向車內的林雪敬禮並簡短匯報,為其受驚道歉。林雪雖驚魂未定,但保持了驚人的鎮定,她仔細打量了眼前這位渾身汗濕、沾滿塵土、眼神卻銳利沉靜的特警隊長,對他關鍵時刻展現出的非凡勇氣、決斷力和專業的戰術能力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同時,雷傑也注意到了這位年輕女書記在危難時刻所表現出的沉穩和不凡氣度。兩人第一次正式照麵,彼此都在對方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