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調查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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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公安局辦案區的冷白色燈光,像一層薄霜鋪在牆壁上。晚上八點,這裏本該是輪班交接的平緩時段,此刻卻被一種密不透風的壓抑籠罩著——走廊裏的聲控燈壞了兩盞,剩下的幾盞忽明忽暗,把民警們匆匆走過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詢問室的鐵門緊閉,門縫裏偶爾漏出幾句壓低的審訊聲,又很快被更沉重的沉默吞沒;牆角的垃圾桶裏堆滿了空咖啡罐和揉成團的筆錄紙,散發出一股混合著***和焦慮的味道。
    雷傑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左手無意識地按在包紮傷口的紗布上——白天被玻璃劃傷的地方,此刻被汗水浸得有些發癢,隱隱傳來刺痛。他沒換衣服,深藍色的作訓服上還沾著白天的水泥灰和幹涸的汗漬,左臂的紗布被蹭得有些歪斜,露出一小截結痂的傷口。風從窗戶縫裏鑽進來,帶著初秋的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焦躁。
    他剛結束對第三個普通參與者的觀察。那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大媽,穿著洗得發白的碎花襯衫,手指上還戴著一枚褪色的銀戒指。從進詢問室開始,她就一直搓著衣角,說話結結巴巴,眼淚時不時順著臉頰往下流:“警察同誌,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早上買菜,看到好多人圍著,說能要回補償款,我就跟著過去了……我家老頭子臥病在床,就等著那點錢治病啊……”
    負責詢問的民警小李耐著性子問:“是誰喊你過去的?你認識嗎?”
    老大媽愣了一下,眼神飄向天花板,努力回憶著:“好像是個穿黑色夾克的年輕人,個子挺高,頭發染成了黃色……他說‘走啊,找新來的書記評理去,今天必須給說法’,好多人就跟著他走了……我真不知道會鬧成這樣,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雷傑在單向玻璃後看著,手指無意識地在窗沿上敲擊。老大媽的眼神很真誠,眼淚也不像是裝的——她就是個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的普通老人,被“補償款”三個字戳中了軟肋,稀裏糊塗地卷進了這場風波。
    他又想起前兩個參與者的供詞: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附近工地的臨時工,說“有人拍我肩膀說‘去湊個熱鬧,說不定能幫你要回欠薪’”;一個六十多歲的大爺,耳朵有點背,反複說“聽人喊‘當官的來了,快攔住’,我就跟著跑過去了”。
    這些供詞像一堆散落的碎紙,雜亂、模糊,卻透著同一個規律:他們都是被“陌生人”煽動的,對煽動者的描述要麽模糊不清,要麽隻記得“穿黑夾克”“染黃毛”這類常見特征;他們的動機都很樸素——要補償款、要欠薪、要說法,沒有一個人提到“故意衝擊領導”。
    雷傑皺緊眉頭,心裏升起一個疑問:這些人來自不同地方,年齡、職業各不相同,為什麽會被同一批人精準煽動?而且煽動的話術都精準地戳中了他們的痛點?這絕不是偶然,更像是一場提前設計好的“劇本”,而這些普通群眾,隻是被推到台前的“演員”。
    “雷隊,下一個詢問對象準備好了,是個開小賣部的,據說當時在人群後麵拍了視頻。”小李從詢問室裏出來,手裏拿著一份筆錄,臉上帶著疲憊——他已經連續審訊了三個小時,嗓子都啞了。
    雷傑點點頭,跟著小李走進另一間詢問室。這間屋子比之前的小一些,桌子上放著一部老年機,屏幕還亮著,正在播放一段模糊的視頻。被詢問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戴著一副老花鏡,手裏緊緊攥著一個塑料袋,裏麵裝著幾包煙。
    “警察同誌,我真沒鬧事,我就是在後麵拍了兩段視頻,想發個朋友圈,沒想到會這樣……”男人看到雷傑,連忙解釋,聲音帶著討好。
    雷傑坐在他對麵,拿起老年機,點開視頻。視頻畫麵很晃,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聽到嘈雜的喊叫聲。在視頻的一分二十秒處,有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一閃而過,他手裏拿著一個擴音喇叭,正在喊:“大家衝啊!把車掀了!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厲害!”雖然畫麵模糊,但雷傑還是一眼認出——這個男人的側影,和白天在堆料區遇到的那個紋身男很像。
    “這個穿黑夾克的人,你認識嗎?”雷傑指著視頻裏的男人問。
    男人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搖了搖頭:“不認識,沒見過。不過我好像在菜市場見過類似的人,他們經常跟著一個叫‘龍哥’的人混,聽說‘龍哥’是‘天霸實業’的。”
    “天霸實業?”雷傑的心髒猛地一跳,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他心裏的疑雲。
    雷傑走出詢問室,小李跟在他身後,小聲說:“雷隊,這個小賣部老板說的‘龍哥’,我好像有印象——之前處理小商品市場的糾紛時,有人提到過這個名字,說是‘天霸實業’負責‘市場管理’的,其實就是收保護費的。”
    雷傑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小李:“你有他的資料嗎?或者照片?”
    小李搖了搖頭:“沒有詳細資料,這個人很神秘,很少露麵,就算出現也帶著口罩,沒人知道他的真名。不過聽說他胸口有個龍形紋身,很顯眼。”
    龍形紋身……雷傑想起白天被他製服的那個黃毛,脖子上有個小蛇紋身,還有那個被催淚噴霧噴到的刀疤臉,胳膊上有個狼頭紋身。這些紋身風格相似,很可能來自同一個團夥。
    “走,去看看那幾個核心分子的審訊情況。”雷傑說完,快步走向走廊另一頭的審訊室——那裏關押的,是白天帶頭鬧事的黃毛、刀疤臉、沉默壯漢,還有兩個試圖砸車的混混。
    第一間審訊室裏,黃毛正歪靠在椅子上,雙腳搭在桌子上,鞋底還沾著白天的泥土。他的眼睛依舊紅腫,時不時用手背擦眼淚,卻一臉痞相,嘴角掛著嘲諷的笑。負責審訊的是刑警隊的老鄭,他已經五十多歲了,頭發花白,此刻正拿著一份筆錄,語氣嚴厲:“黃毛,你老實交代,是誰讓你去煽動群眾的?你手裏的擴音喇叭是從哪來的?”
    黃毛嗤笑一聲,把腳從桌子上放下來,身體前傾,湊近老鄭:“老東西,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們憑什麽抓我?我不過是替老百姓說句公道話,這也犯法?”
    “替老百姓說話?”老鄭把筆錄拍在桌子上,聲音提高了幾分,“你拿著擴音喇叭喊‘掀車’‘打人’,這叫替老百姓說話?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煽動暴力,涉嫌危害公共安全?!”
    黃毛臉色變了變,卻很快又恢複了囂張:“我就是喊喊,又沒真打人!再說了,那些老百姓也想掀車,我不過是替他們說出心裏話罷了!”他說完,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跟我廢話!”
    雷傑站在單向玻璃後,仔細觀察著黃毛的一舉一動。他發現,黃毛雖然表麵囂張,但手指卻在無意識地敲擊椅子扶手——這是緊張的表現。而且每當老鄭提到“誰指使”“擴音喇叭來源”時,黃毛的眼皮都會快速眨幾下,眼神會不自覺地飄向門口,顯然是在回避這些關鍵問題。
    “這個黃毛,不是普通混混。”雷傑對身邊的小李說,“他的對抗方式很老練,知道怎麽回避關鍵問題,還會用‘替老百姓說話’來給自己找借口,背後肯定有人教過他。”
    小李點點頭:“我也覺得,之前抓過的小混混,要麽一嚇就招,要麽就隻會哭,像他這樣有恃無恐的,很少見。”
    雷傑又走到第二間審訊室,這裏關押的是那個沉默的壯漢。壯漢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頭低著,看不到表情。負責審訊的是刑警隊的小王,他手裏拿著一張照片,放在壯漢麵前:“你認識這個人嗎?這是白天和你一起鬧事的黃毛,他已經交代了,是你讓他去煽動群眾的。”
    壯漢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
    小王又拿出另一張照片:“這是你在工地的照片,你是‘天霸拆遷’公司的工人,對吧?這次鬧事,是不是公司讓你去的?”
    壯漢依舊沉默,隻是手指微微動了一下——雷傑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厚厚的老繭,是長期握工具留下的,而且他的衣服袖口還沾著一點水泥灰,確實像是工地上的工人。
    “你不說也沒用,”小王語氣緩和了一些,“我們已經去‘天霸拆遷’公司調查了,他們說你今天請假了,但是沒人知道你去了哪裏。你要是老實交代,還能算自首,從輕處理。要是一直沉默,等我們找到證據,你就沒有機會了。”
    壯漢終於抬起頭,他的眼睛很小,眼神冰冷,沒有任何情緒。他看著小王,嘴唇動了動,卻還是沒說出一個字,然後又低下頭,恢複了沉默。
    雷傑心裏清楚,這個壯漢不是害怕,而是有恃無恐——他知道背後有人會保他,所以才敢如此對抗審訊。
    接下來的兩間審訊室,情況也大同小異。那個刀疤臉要麽胡攪蠻纏,說“我就是路過,被你們抓錯了”,要麽就裝瘋賣傻,問什麽都說“不知道”;另一個混混則哭哭啼啼,說“我是被黃毛逼的,他說我不去就砸了我的店”,卻對黃毛背後的人一字不提。
    “雷隊,技術中隊那邊有消息了。”小李拿著一個平板電腦跑過來,臉上帶著凝重,“他們檢查了這幾個核心分子的手機,都是最便宜的老年機,沒有 SIM 卡,通訊記錄是空的,也沒有任何社交軟件。而且這些手機都是全新的,看起來像是專門為這次事件準備的一次性工具。”
    雷傑接過平板電腦,看著技術中隊發來的報告。報告裏寫著:“手機內部存儲已被清空,無任何個人信息;電池老化嚴重,疑似二手翻新機;購買渠道無法追溯,均為匿名快遞送達。”
    這更印證了雷傑的猜測——這場圍堵事件是有預謀、有組織的,背後有人提前策劃,給參與者準備了“幹淨”的通訊工具,就是為了防止被警方追蹤到線索。
    晚上十點,專案組臨時辦公室裏依舊燈火通明。桌子上堆滿了筆錄、照片、視頻光盤,還有幾杯已經涼透的咖啡。專案組的成員們圍坐在桌子旁,臉上都帶著疲憊,卻沒人敢放鬆——這次事件涉及縣委書記,要是查不出結果,誰都擔不起責任。
    雷傑坐在角落,手裏拿著一支筆,在紙上畫著線索圖:核心分子(黃毛、刀疤臉、沉默壯漢)→ 煽動工具(擴音喇叭、一次性手機)→ 背後關聯(天霸實業、龍哥)→ 事件目標(衝擊林雪書記)。每一個線索都用箭頭連接,形成一個清晰的鏈條。
    “目前來看,這幾個核心分子是關鍵,但他們嘴太硬,撬不開。普通參與者的口供又太模糊,提供不了有效線索。”老鄭揉著太陽穴,語氣帶著無奈,“技術中隊那邊也說了,一次性手機查不到來源,擴音喇叭上的指紋太多,除了這幾個核心分子的,還有很多無關人員的,沒法鎖定更多線索。”
    “難道就這麽卡住了?”小王急得抓了抓頭發,“要是查不出背後的人,隻能處理這幾個小混混,那以後還會有人敢這麽做!”
    雷傑放下筆,抬起頭:“不,還有一個線索——天霸實業。”他把白天小賣部老板的供詞、小李提到的“龍哥”,還有沉默壯漢的身份(天霸拆遷工人)都講了出來,“這幾個核心分子,都和天霸實業有關聯。而且這次圍堵事件發生在天霸負責的棚改區,目標是剛到任的林雪書記,這很可能是天霸實業給新書記的‘下馬威’,想讓她以後不敢管天霸的事。”
    辦公室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雷傑身上。刑警大隊的李副大隊長——一個四十多歲、麵相敦厚的老刑警,皺著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摸著口袋裏的煙:“雷隊,你的分析有道理,但……天霸實業是縣裏的重點企業,每年納稅好幾千萬,趙天霸還是縣****。沒有確鑿證據,我們不能輕易動他。”
    “確鑿證據?”雷傑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他們煽動群眾衝擊縣委書記,這還不夠確鑿?那幾個核心分子都是天霸的人,這還不夠?”
    李隊歎了口氣,把雷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雷隊,你剛到淩源,有些事你不知道。前幾年,有個同事查過天霸實業的偷稅漏稅問題,結果還沒查到證據,就被調去了偏遠的派出所,說是‘工作需要’。還有,去年天霸拆遷的時候,有個拆遷戶舉報天霸暴力拆遷,結果第二天就被人打斷了腿,最後也不了了之。”
    雷傑的心裏一沉,他沒想到天霸實業的勢力這麽大,連公安係統內部都有他們的“保護傘”。
    “而且,調查天霸這樣的企業,需要局領導甚至縣裏批準。”李隊繼續說,“沒有上級的指示,我們私自調查,不僅查不出結果,還可能給自己惹麻煩。”
    雷傑還想說什麽,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副局長馬文斌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皮鞋擦得鋥亮,和辦公室裏雜亂的環境格格不入。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目光掃過桌子上的線索圖,最後落在雷傑身上:“情況怎麽樣了?有什麽進展?”
    李隊連忙站起來,把目前的情況匯報了一遍,最後提到了雷傑關於天霸實業的猜測。
    馬副局長聽完,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份筆錄,翻了幾頁,又放了回去。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篤”的聲音,像是在思考。過了一會兒,他開口了,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嗯,目前的情況我了解了。首先,要集中精力審訊這幾個核心分子,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讓他們交代清楚自己的罪行。其次,對於‘天霸實業’的猜測,要慎重。趙天霸同誌是我縣的優秀企業家,為淩源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我們要保護民營企業的發展積極性,不能因為一些沒有根據的猜測,就隨意懷疑、調查,影響企業的正常經營。”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辦案要講程序,講證據鏈。沒有鐵證,就不要輕易下結論,更不要對外擴散這些猜測,以免造成不良影響。當務之急,是盡快查清這幾個核心分子的個人問題,依法處理,給縣委、給群眾一個交代。”
    雷傑看著馬副局長,心裏像被一塊石頭堵住——馬副局長的話,看似冠冕堂皇,實則是在阻止他們調查天霸實業。他提到“保護民營企業”“講程序”,卻對“天霸關聯線索”避而不談,顯然是在為天霸實業開脫。
    “馬局,”雷傑忍不住開口,“但是有多個線索指向天霸實業,如果不調查,很可能會漏掉真正的幕後黑手。而且這次事件性質惡劣,如果不嚴懲幕後黑手,以後還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馬副局長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看著雷傑,眼神裏帶著警告:“雷傑同誌,我知道你剛從部隊轉業,幹勁足,想破案。但辦案不是靠猜測,是靠證據。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天霸實業和這件事有關,你不能憑著幾個模糊的口供,就斷定天霸是幕後黑手。這是不負責任的行為,不僅會影響辦案方向,還可能引發不必要的矛盾。”
    雷傑還想爭辯,李隊拉了拉他的衣角,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說了。雷傑看著李隊無奈的眼神,又看著馬副局長冰冷的表情,知道再爭辯也沒用——馬副局長已經定了調,他們不可能再調查天霸實業了。
    晚上十一點,雷傑走出專案組辦公室。走廊裏的燈更暗了,隻有應急燈發出微弱的綠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冷風灌進來,讓他打了個寒顫,卻也讓他混亂的頭腦清醒了一些。
    他想起白天在堆料區看到的那些拆遷戶,他們的眼神裏滿是無助和渴望;想起林雪書記在車裏的平靜,她下車後說的那句“一定要給老百姓一個交代”;想起自己剛到淩源時,在街頭看到的混混欺壓攤主,看到退休老教師欲言又止的樣子。
    原來,那籠罩在淩源縣上空的黑色的網絡,比他想象的更龐大、更隱蔽。它不僅有暴力和金錢做支撐,還有穿著“合法外衣”的“保護傘”,甚至已經滲透到了公安係統內部。這些“保護傘”用“程序”“規定”“保護企業”做擋箭牌,阻止真相被揭開,讓黑惡勢力逍遙法外。
    雷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他不是不知道阻力大,不是不知道可能會得罪人,甚至可能會像李隊說的那個同事一樣,被調去偏遠地區。但他不能放棄——他穿著這身警服,肩上扛著“保護人民”的責任;他口袋裏裝著林雪書記送的鋼筆,上麵刻著“求真務實”四個字;他抽屜裏鎖著那本記錄淩源“病症”的筆記本,上麵寫著老百姓的苦難和期盼。
    他轉身走向走廊盡頭的更衣室,決定先換身衣服,然後去找小陳——小陳是淩源本地人,在特警隊待了三年,可能知道更多關於天霸實業的內幕。
    更衣室裏隻有一盞燈亮著,櫃子上貼著每個隊員的名字。雷傑打開自己的櫃子,裏麵放著一套幹淨的便裝,還有一個筆記本——這是他從部隊帶回來的,上麵記錄著他的訓練心得和辦案經驗。他拿出筆記本,翻到空白頁,寫下“天霸實業”四個字,然後在下麵畫了一個問號。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雷隊長,你好。”電話那頭是一個低沉的男聲,帶著一絲沙啞,“我知道你在查圍堵事件的幕後黑手,也知道你遇到了阻力。如果你想知道更多關於天霸實業的事,明天早上八點,在城東的老茶館,我會告訴你一些你想知道的。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一個人來。”
    電話說完,就掛了。雷傑握著手機,心裏充滿了疑惑——這個神秘人是誰?他為什麽要告訴自己關於天霸的事?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窗外的淩源縣城,大部分燈光已經熄滅,隻有少數幾家店鋪還亮著燈,像黑暗中的眼睛。雷傑知道,不管這個神秘人是誰,這都是他目前唯一的線索。他必須去,哪怕前麵是陷阱。
    他換好便裝,把筆記本放進包裏,然後走出更衣室。走廊裏空無一人,隻有他的腳步聲在回蕩。他走到一樓大廳,看到值班的保安正在打盹。他輕輕推開大門,走進了夜色中。
    夜晚的風很冷,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雷傑走在空曠的街道上,心裏沒有害怕,隻有堅定。他知道,調查圍堵事件的真相,隻是他對抗淩源黑惡勢力的第一步。接下來,他會遇到更多的阻力和危險,但他不會退縮——因為他是雷傑,是一名特警,更是一名守護正義的戰士。
    他抬頭看向天空,星星很少,隻有一輪殘月掛在天上,散發著微弱的光。雷傑握緊了口袋裏的鋼筆,心裏暗暗發誓:他一定要揭開淩源的黑幕,把趙天霸和他的“保護傘”都繩之以法,還淩源老百姓一個清明的天空。
    (本集完)
    下集內容提示:副隊轉正
    由於在銀行劫持案和成功處置圍堵縣委書記事件中的卓越表現,雷傑的能力和魄力得到了上層(尤其是林雪)的認可。原特警大隊大隊長劉猛因在圍堵事件現場指揮猶豫、表現不力,被調離原崗位。經過組織程序,雷傑被正式提拔為淩源縣公安局特警大隊大隊長,開始真正掌握一支屬於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