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集:輿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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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流”行動成功的消息,在縣公安局內部還沒來得及形成完整的歡呼浪潮,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流”澆得冰涼。周三早上八點,天剛蒙蒙亮,淩源縣城的街道上還隻有零星的早點攤冒著熱氣,網監支隊的年輕民警小周已經坐在了辦公室裏。他剛打開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本地新聞推送就跳了出來,標題裏“雷傑”兩個字像針一樣紮進眼裏——他心裏咯噔一下,趕緊點開本地最大的論壇“淩源論壇”,首頁置頂的三個帖子瞬間讓他清醒,後背的冷汗順著警服領口往下滑。
    第一個帖子標題是《驚爆!某雷姓副局長辦案手段粗暴,疑存在刑訊逼供!》,發帖賬號叫“正義使者001”,注冊時間顯示是昨天晚上十點零三分,賬號等級還是“新手上路”。內容裏寫著“據知情人士透露,雷霆行動中,某雷姓副局長為了快速破案,對嫌疑人進行長達四十小時的連續審訊,期間不讓吃飯喝水,甚至指使下屬動手打人,已有多名嫌疑人不堪折磨‘屈打成招’”,可翻遍全文,既沒提具體是哪個嫌疑人、在哪次審訊中,也沒說“知情人士”是誰,隻在文末配了一張模糊到看不清人臉的“嫌疑人被押解”照片——照片裏民警的警服編號被刻意打了馬賽克,嫌疑人的手腕上連手銬都沒戴,明顯是某次常規押解時被偷拍的。
    第二個帖子《是掃黑英雄還是權力濫用?起底雷傑的“雷霆”手段》,發帖賬號“淩源百姓之聲”,注冊時間更短,淩晨兩點十七分。帖子裏把雷傑從特警隊到風嶺鎮派出所再到縣公安局的履曆翻了個底朝天,卻處處刻意歪曲:說他在風嶺鎮“強拆那些民房,逼得老百姓無家可歸”(實際是2021年拆除非法開采的小煤窯,那些“民房”本就是礦主搭建的臨時工棚,拆之前還幫礦工們安排了安置房);說他在公安局“不按流程報備,隨意調動警力圍堵商戶”(實際是上個月按市局部署開展的涉黑關聯場所排查,每一次行動都有完整的審批手續);還暗戳戳地暗示他“靠關係上位,背後有大人物撐腰”,卻拿不出任何證據,隻敢用“據坊間傳言”“有內部人說”這類模棱兩可的表述。
    第三個帖子《實名舉報:雷霆行動下的小商戶血淚,合法經營遭無情打壓!》,發帖賬號“小商戶求公道”,注冊時間是周三淩晨三點零九分。內容裏聲淚俱下地說“自家在縣城南華路開的小超市,隻因三年前和天霸實業有過一次供貨往來(賣了兩箱礦泉水),就被警方認定為‘黑惡關聯企業’,強行查封,店裏的煙酒、零食被全部拉走,損失超過十萬元”,配了一張超市門口貼封條的照片——封條上的日期被P成了雷霆行動啟動後的“2024年5月”,可小周一眼就認出,那封條的樣式是2023年消防檢查時用的臨時封條,當時隻是因為超市消防通道堆了雜物,責令整改後當天就解封了。
    小周的手指在鼠標上抖了一下,不小心點進了評論區,眼前的景象更讓他心驚。短短幾個小時,每個帖子的評論都有三百多條,而且內容高度相似,像是提前寫好的模板:
    “早就覺得這個雷傑不對勁,上次新聞裏他對著鏡頭笑的時候,眼神就透著一股狠勁,果然有問題!”
    “警察辦案哪有不打人的?隻是以前沒人敢說而已,那些嫌疑人肯定都受了委屈,心疼!”
    “小商戶也太可憐了,做點小生意不容易,還被這麽打壓,這就是所謂的掃黑除惡?我看是借著掃黑搞權力尋租!”
    “淩源的水太深了,趕緊把這個雷傑停職調查,還老百姓一個公道!”
    這些評論的賬號,大多是新注冊的,頭像用的是係統默認的灰色剪影,簽名欄是空的,而且評論時間集中在淩晨三點到五點——這個時間段正常人都在睡覺,隻有水軍會熬夜刷評論。小周趕緊拿出U盤,把三個帖子的內容、評論、賬號信息一一截圖,又用Excel整理成表格,表格裏用紅色標注出可疑的賬號和重複的評論內容。他起身時太急,不小心碰倒了桌角的水杯,半杯涼白開灑在桌墊上,他慌忙用紙巾擦幹,抓起報告和U盤,快步往雷傑的辦公室跑,走廊裏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急促。
    雷傑剛看完刀疤馮的審訊補充筆錄——刀疤馮昨天晚上又交代了幾個趙天霸藏匿的境外賬戶,他正拿著紅筆在筆錄上圈重點,聽到門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就看到小周臉色蒼白地闖進來。“雷局!您快看這個!”小周把平板電腦遞過去,手指因為緊張而泛白,“淩源論壇上全是黑您的帖子,還有水軍在刷評論!”
    雷傑放下筆,接過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動,逐條翻看帖子。他的眉頭一點點皺起來,額頭上的青筋隱約可見,眼神卻越來越冷,像結了冰的湖麵。看到“風嶺鎮強那些房”的內容時,他的手指頓了一下——那段記憶很清晰:2021年風嶺鎮的小煤窯私挖濫采,把山下的水源都汙染了,村民們喝了水後上吐下瀉,他帶著民警去拆礦時,礦主還雇了人抵抗,有個老礦工一開始對著他罵罵咧咧,後來看到孩子喝了髒水發燒,才紅著眼眶說“拆吧,是我們糊塗,為了點錢毀了子孫後代的水”。可現在,這段為民除害的事,居然被歪曲成了“強那些民房”。
    “這些帖子的IP地址查了嗎?”雷傑抬起頭,聲音平靜得聽不出情緒,但小周能感覺到他壓抑的怒火。
    “查了,雷局,”小周咽了口唾沫,趕緊匯報,“都是經過多次跳轉的,有十幾個IP來自境外VPN,還有二十多個來自咱們縣的網吧、火車站這些公用WiFi,很難追到真實地址。發帖賬號都是用虛擬手機號注冊的,注冊後隻發了這一個帖子,現在都登錄不上了,像是用完就扔的‘一次性賬號’。”
    雷傑點點頭,把平板還給小周:“繼續盯著,把所有相關帖子、評論,包括已經刪除的,都截圖保存,技術上能不能恢複?”
    “能!我們服務器裏有備份,技術組已經在恢複刪除的內容了,估計中午就能出結果。”小周連忙說。
    “好,另外,查一下本地的自媒體公眾號,特別是‘淩源事兒’‘淩源生活通’這些粉絲多的,看看有沒有轉載這些帖子的。”雷傑叮囑道,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還有,統計一下現在有多少人轉發、評論,把數據每小時報一次給我。”
    “明白!”小周拿著平板,轉身快步離開,心裏暗暗佩服雷傑的冷靜——換作是他,看到這麽多抹黑自己的話,早就忍不住了。
    小周剛走,指揮中心的電話就響了,是市局網安支隊的老張打來的,語氣很著急:“雷傑,你們縣的輿情炸了!剛才我們監測到,本地有四個自媒體公眾號,‘淩源事兒’‘淩源生活通’‘淩源身邊事’‘掌上淩源’,都發布了關於雷霆行動的‘深度報道’,標題看著中立,內容全是往你們身上潑髒水,還配了經過裁剪的照片,你們趕緊處理!”
    雷傑掛了電話,立刻打開電腦,搜索“淩源事兒”的公眾號。最新一篇文章標題是《雷霆行動“雷霆”過了頭?商戶哭訴:合法經營為何遭查封》,發布時間是早上七點半,已經有五百多個閱讀量。文章裏大段引用了“小商戶求公道”的帖子內容,卻沒去核實超市被查封的真實原因,還采訪了一個“匿名群眾”,說“最近警察查得太嚴,晚上十點多還在小區裏敲門盤問,孩子都被嚇哭了”。配圖是一張警車停在商鋪門口的照片,雷傑仔細一看就笑了——照片裏的警車是2022年淘汰的老款捷達,而他們現在用的都是新款SUV,而且商鋪門口的對聯還是2023年春節時貼的,顏色都褪成了淺紅色,明顯是翻出來的舊照片。
    “手段真低劣。”雷傑冷笑一聲,拿起內部電話,撥通了宣傳科的分機。宣傳科的科長李梅剛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看手機,聽到雷傑的話,趕緊打開電腦查看:“雷局,這些公眾號太過分了!完全不核實就發,我現在就聯係他們,讓他們刪稿!”
    “不用急著讓他們刪,”雷傑打斷她,“先截圖保存證據,然後讓他們提供‘匿名群眾’的聯係方式和采訪記錄,還有照片的拍攝時間、地點。如果他們提供不出來,就發函給網信辦,舉報他們傳播不實信息。另外,通知所有派出所,讓社區民警跟轄區內的商戶、居民解釋,特別是南華路附近的商戶,告訴他們網上的帖子是假的,有疑問的可以直接到派出所谘詢,或者打公安局的公開電話。”
    “好,我這就安排!”李梅掛了電話,立刻組織科室的人行動起來,桌上的打印機“嗡嗡”地響著,一張張截圖被打印出來,整理成冊。
    然而,謠言的傳播速度比預想中更快,像漲潮的海水一樣,很快淹沒了淩源的大街小巷。周三上午十點,雷傑正在和經偵支隊的人研究刀疤馮交代的境外賬戶,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門口值班的民警小張跑進來,臉色慌張:“雷局!門口來了七八個人,舉著橫幅,說要找您討說法,還引來好多路人圍觀!”
    雷傑放下手裏的文件,快步下樓。剛走到公安局大門的台階上,就聽到一陣尖利的哭喊:“大家快來看啊!公安局的雷傑濫用職權,冤枉好人!我丈夫就是開了個小公司,就被他們說成是地下錢莊,還被打得遍體鱗傷!”
    為首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穿著花格子襯衫,頭發用橡皮筋隨意紮在腦後,手裏舉著一張放大的照片——照片上是個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臉上有幾道劃痕,看起來像是受了傷。她身邊的幾個人舉著白色橫幅,上麵用黑色馬克筆歪歪扭扭地寫著“嚴懲濫用職權者雷傑”“還我丈夫公道”“雷霆行動害民不淺”,橫幅的邊緣還沒剪齊,能看到毛邊,明顯是臨時趕製的。
    周圍圍了二三十個路人,有的拿著手機拍照、錄像,有的交頭接耳議論:“這是怎麽了?雷局長不是掃黑英雄嗎?怎麽有人來鬧事?”“會不會是真的冤枉人了?不然人家怎麽敢來公安局門口鬧?”“不好說,現在的事複雜得很,還是看看再說。”
    雷傑穿過人群,走到女人麵前,語氣平靜:“這位大姐,你說你丈夫被冤枉,還被打了,能具體說說情況嗎?你丈夫叫什麽名字?在哪家公司上班?什麽時候被我們抓的?”
    女人看到雷傑,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提高了聲音:“我丈夫叫劉四!你們上周五把他抓了,說他是地下錢莊的!他就是開了個小財務公司,幫人跑跑貸款,怎麽就成地下錢莊了?你們還打他,你看他臉上的傷!”她把手裏的照片遞到雷傑麵前,照片上的男人閉著眼睛,表情痛苦。
    雷傑接過照片,仔細看了看,突然認出照片上的人確實是劉四——劉四不是什麽“小財務公司老板”,而是趙天霸團夥的地下錢莊負責人,專門幫趙天霸洗錢、放高利貸,上周五被抓的時候,他還反抗咬傷了民警小李的手,臉上的傷是反抗時自己撞到桌角弄的,審訊時全程有錄音錄像,根本不存在“打人”的情況。
    “劉四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洗錢,涉案金額超過五百萬,”雷傑把照片還給女人,聲音清晰,讓周圍的路人都能聽到,“我們有銀行流水、證人證言、查獲的賬本作為證據,這些都是合法取得的。至於你說的‘被打’,我們審訊全程有錄音錄像,你可以去督察支隊投訴,我們會配合調閱錄像,讓你看看有沒有打人。”
    女人的臉色變了變,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不管什麽證據,你們就是冤枉他!你們不把他放了,我就一直在這裏鬧!”
    “你在這裏鬧事,已經涉嫌擾亂公共秩序,”雷傑的語氣嚴肅起來,目光掃過女人身邊的幾個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麽跟我去辦公室,詳細反映你的問題,我們會逐一核實;要麽現在離開這裏,不然我們會依法處理。”
    女人身邊的幾個人見勢不妙,悄悄往後退,有個穿黑色T恤的男人想偷偷溜走,卻被雷傑叫住:“這位同誌,你等等。”男人停下腳步,身體僵硬,雷傑注意到他的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麵是和一個備注“老鼠”的人的聊天記錄,最新一條消息是“按計劃行事,鬧到中午就行,下午有人來接你們”。
    雷傑心裏瞬間明白了——這些人根本不是劉四的家人,而是被趙天霸的殘部收買的,專門來鬧事,製造輿論壓力,讓外界覺得雷霆行動“亂抓人”。他剛想開口,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是縣委信訪辦打來的:“雷局,不好了,有五六個‘群眾’來信訪辦反映問題,說你們雷霆行動‘影響正常生活’,有的說家裏的小賣部被民警翻得亂七八糟,東西都壞了;有的說晚上巡邏民警敲門太用力,嚇到家裏的老人孩子,說辭跟網上的謠言差不多!”
    “知道了,我馬上安排人過去核實。”雷傑掛了電話,回到辦公室,郭勇已經在那裏等著了,手裏拿著一疊打印出來的謠言帖子,臉色很難看:“雷局,這下麻煩了,外麵都傳瘋了,連市局的領導都打電話來問情況。要不,讓網監部門把帖子刪了?再開個新聞發布會,澄清一下?”
    雷傑搖了搖頭,把剛才從門口帶回的橫幅放在桌上——橫幅是用廉價的白布做的,上麵的墨水還沒完全幹透,用手一摸能蹭到黑色。“刪帖沒用,刪了他們還會再發新的,反而顯得我們心虛。新聞發布會現在開也不合適,”他拿起桌上的帖子,指著其中一段,“你看,他們扔出來的都是***,沒有具體的人和事,我們澄清什麽?說我們沒打人?沒查封合法商戶?空口無憑,老百姓不一定信,反而會覺得我們在狡辯。”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漸漸散去的人群,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用謠言潑髒我們,讓老百姓不信任我們,讓上級覺得我們‘亂作為’,最後逼停雷霆行動。我們不能跟著他們的節奏走,得沉住氣,見招拆招。”
    雷傑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三條指令,字跡有力:“第一,網監支隊繼續追蹤謠言源頭,重點查那些水軍賬號的資金往來,看看是誰在背後出錢雇人發帖、刷評論;第二,信訪辦那邊,讓接待的同誌詳細記錄每一個‘反映問題’的人的信息,包括姓名、身份證號、住址、反映的具體事情,讓他們提供證據,比如‘被弄壞的東西’的照片、‘被嚇到的老人’的醫院診斷證明,沒有證據的就登記下來,承諾會核實,但不輕易表態;第三,所有辦案單位,從現在起,每一次審訊、搜查、抓捕,都要全程錄音錄像,確保每一個環節都合法合規,不能給他們留下任何把柄。”
    郭勇看著雷傑冷靜的樣子,心裏的焦慮少了一些,他拿起紙條,折好放進兜裏:“好,我這就去安排。對了,剛才市局的領導還問,要不要派工作組下來協助調查,我沒敢答應,想先問問你。”
    “不用,”雷傑果斷拒絕,“現在派工作組下來,反而會讓外界覺得我們真有問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們自己能處理好,等找到謠言的源頭,拿出證據,一切就都清楚了。”
    然而,對手的攻勢並沒有停止,反而像藏在暗處的毒蛇,吐出了更惡毒的信子。周五早上,雷傑剛到辦公室,縣委辦公室的小李就送來了一份材料——一封署名“淩源部分退休老幹部”的公開信,打印在泛黃的信紙上,字跡是手寫的,一筆一劃很工整,看起來很正式。
    信的開頭寫著“尊敬的縣委林書記、縣政府周縣長:我們是幾名退休的老幹部,本著對淩源發展負責、對年輕幹部愛護的態度,向你們反映一些關於雷霆行動和雷傑同誌的情況”,語氣“語重心長”,字裏行間卻處處透著陰陽怪氣。
    信裏說“雷傑同誌年輕有為,有衝勁,這是好事,但作為領導幹部,更要注意工作方法,不能年輕氣盛、急功近利,要兼顧打擊犯罪和保護營商環境”,還提到“雷霆行動出發點是好的,但在執行過程中存在‘擴大化’傾向,一些小商戶、小老板隻是和天霸實業有過正常業務往來,就被認定為‘黑惡關聯企業’,店鋪被查封,貨物被扣押,不僅影響了商戶的生計,也損害了淩源的營商環境”。
    最惡毒的是,信裏隱晦地提了一句“聽說雷傑同誌在風嶺鎮工作期間,曾因‘處置群眾問題不當’受到過黨內警告處分,希望組織上能加強對他的教育和監督,幫助他改正工作作風,避免重蹈個別幹部脫離群眾的覆轍”——這句話看似是“關心”,實則是在翻雷傑的舊賬,暗示他“屢教不改”,不適合擔任領導職務。
    這封信沒有在網上公開,而是通過“內部渠道”在縣委、縣政府的老幹部中流傳,甚至有人偷偷複印,送到了各個局的領導手裏。縣*****的退休副主任張建國,還專門找到林雪,坐在她的辦公室裏,喝著茶,“懇切”地說:“林書記,不是我們不支持掃黑除惡,雷霆行動確實打掉了不少壞人,這是好事。但雷傑這孩子太急了,做事不考慮後果,把一些小商戶都嚇壞了,現在外麵議論紛紛,對我們淩源的形象不好啊。還是要敲打敲打他,讓他穩一點,別這麽冒進。”
    林雪把信轉給雷傑時,臉色也很凝重:“這些老幹部雖然退休了,但在淩源的人脈廣、影響力大,這封信比網上的謠言殺傷力大多了,很容易讓縣裏的領導產生疑慮。你怎麽看?”
    雷傑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信,逐字逐句地看,看完後放在茶幾上,冷笑一聲:“這些‘老幹部’,要麽是以前和馬文斌、趙天霸有利益往來,比如在天霸實業入了股,要麽是被人當槍使了,覺得自己‘資曆老’,可以對年輕人指手畫腳。”他拿起信,指著“小商戶被冤枉”的段落,“我們已經核實過了,信裏說的那些‘小商戶’,要麽是無證經營,要麽是長期偷稅漏稅,還有的幫趙天霸的砂石場偷運過石料,根本不是什麽‘合法經營’。至於我在風嶺鎮的處分,”雷傑的眼神沉了下來,“2020年風嶺鎮有個村民因為宅基地糾紛鬧事,我當時為了防止衝突升級,先把人帶回去調查,結果被人舉報‘濫用職權’,後來查清事實後,處分早就撤銷了,他們現在提出來,就是想抹黑我的形象,讓縣裏對我產生不信任。”
    “那我們該怎麽辦?”林雪問,手指輕輕敲著桌麵,“要不要找這些老幹部談談,跟他們解釋清楚情況?”
    “不用急,”雷傑搖了搖頭,眼神很堅定,“他們不是要‘愛護年輕幹部’嗎?不是要‘保護營商環境’嗎?我們就用事實證明,我沒有‘脫離群眾’,雷霆行動也沒有‘影響營商環境’。那些被我們幫助過的商戶、居民,就是最好的證人。比如南華路的張老板,之前被趙天霸的馬仔敲詐勒索,我們把馬仔抓了之後,他的生意比以前好了不少;還有東小區的李大媽,家裏被偷了兩萬塊養老錢,我們把錢追回來的時候,她還送了錦旗到局裏。等我們把這些案例整理出來,公開給老百姓看,這些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然而,更惡心的事情還在後麵。周六下午,雷傑正在和小陳討論抓捕“老鬼”的方案——老鬼躲在海邊的小漁村裏,每天跟著漁船出海,假裝打漁,小陳建議趁著他晚上回村的時候動手。突然,郭勇拿著手機跑進來,臉色鐵青:“雷局,您看這個!”
    手機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視頻,時長隻有十幾秒,是偷拍的,角度很低,像是藏在桌子底下拍的。畫麵裏,雷傑和小李、小王幾個民警坐在街邊的大排檔裏,桌上擺著幾瓶啤酒,幾個空盤子——盤子裏是炒麵、拍黃瓜、花生米。偷拍者刻意把鏡頭對準雷傑舉杯的動作,還配了陰陽怪氣的畫外音:“看看我們的雷副局長,白天高喊掃黑,晚上就夜夜笙歌,喝得酩酊大醉,這就是所謂的人民公仆?拿著納稅人的錢,就這麽享受?”
    視頻的傳播速度極快,短短兩個小時,就在淩源的微信朋友圈、微信群裏刷了屏。雷傑的手機也響個不停,有同事打來問情況的,有朋友發來視頻讓他解釋的,還有陌生人發來的私信,裏麵全是罵他的話。
    小陳氣得臉都紅了,一拳砸在桌子上:“雷局,這明顯是偷拍!那天我們加班到晚上十點,您說大家辛苦了,請我們吃碗麵,就點了四個小菜,喝的是啤酒,每人就喝了一瓶,怎麽就成‘夜夜笙歌’了?那個偷拍的人肯定是故意的!”
    小李也很生氣:“是啊雷局,那天大排檔的王老板還送了我們一碟煮花生,說‘警察同誌辛苦了’,我們還主動付了錢,AA製,每人35塊,怎麽就成‘拿著納稅人的錢享受’了?這也太冤枉了!”
    雷傑反而很平靜,他接過郭勇的手機,把視頻又看了一遍,然後放在桌上:“別生氣,他們就是想從生活作風上抹黑我。工作上找不到把柄,就從私生活下手,讓老百姓覺得我‘言行不一’,從而質疑我的工作。這種手段雖然低級,但很有效,很多人就願意相信這種八卦,不願意去核實真相。”
    他拿起手機,給宣傳科的李梅打電話:“李科長,你現在組織人,把那天吃宵夜的情況寫清楚,包括時間(上周四晚上十點十五分)、地點(縣城東環路‘老王大排檔’)、和誰一起(小李、小王、小張)、點了什麽菜(四碗炒麵、一盤拍黃瓜、一盤花生米、一盤煮花生、四瓶啤酒)、花了多少錢(總共140元,AA製,每人35元),附上大排檔王老板的聯係方式,還有大排檔門口的監控錄像——王老板說他門口有監控,能拍到我們吃飯的全過程,你讓技術組去把監控拷貝回來,截圖放在澄清文章裏。”
    “好,我這就去辦!”李梅掛了電話,立刻帶著人去了“老王大排檔”。王老板聽說有人抹黑雷傑,氣得直拍大腿:“雷局長是好人啊!那天他們來吃飯,還幫我搬了箱子,我送他們一碟花生,他們還非要給錢。那些人怎麽能這麽壞,造謠汙蔑好警察!”他主動把監控錄像拷貝給李梅,還錄了一段視頻,對著鏡頭說:“我證明,那天雷局長他們就是來吃碗麵,很樸素,沒點貴的菜,還主動付了錢,絕對不是網上說的‘夜夜笙歌’!”
    宣傳科很快就把澄清文章寫好了,標題是《關於網傳“雷傑副局長吃宵夜”視頻的澄清說明》,發布在公安局的官方公眾號上。文章裏詳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附上了監控截圖——截圖裏能清楚地看到,雷傑和民警們吃得很簡單,桌上沒有昂貴的菜肴,每個人麵前的啤酒瓶都隻喝了一半,而且吃完後雷傑還主動去結賬,和王老板握手道別。
    然而,文章發出去後,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評論區裏,水軍還在帶節奏:“誰知道監控是不是P的?現在的技術這麽發達,想P什麽不行?”“AA製?誰信啊,肯定是先公款報銷,再假裝AA製!”“不過是吃頓飯而已,至於這麽緊張嗎?越解釋越可疑!”
    局裏的一些老民警也開始私下議論,有的說“雷局還是太年輕,不注意影響,晚上少在外麵吃飯,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有的說“現在的輿論環境太複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還是在單位食堂吃飯安全”。郭勇也私下找過雷傑,語氣帶著擔憂:“雷局,要不最近放緩一下行動節奏,避避風頭?等輿論平息了再繼續抓老鬼、查趙天霸?”
    雷傑搖了搖頭,手指在抓捕方案上輕輕點了點:“我們一停,就中了他們的計。趙天霸就是想讓我們怕輿論、怕質疑,讓我們不敢動,他好趁機在境外站穩腳跟,甚至偷偷潛回來。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要堅持,越要把案子辦好,用實實在在的成果說話——抓到老鬼,追回更多贓款,幫老百姓解決問題,這比任何澄清都管用。”
    周日上午,雷傑主動去找林雪。兩人在縣委辦公室裏談了兩個小時,桌上的茶水換了兩壺,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上投下一道道光影。雷傑沒有抱怨輿論的壓力,也沒有說自己的委屈,而是冷靜地分析了當前的形勢:“林書記,對方的輿論攻擊已經從線上升級到線下,從工作抹黑到生活造謠,就是想逼我們停手。但他們有個致命的弱點——所有的謠言都是假的,沒有任何事實依據。隻要我們拿出真實的成果,讓老百姓看到我們確實在為他們做事,看到雷霆行動給他們帶來的好處,這些謠言自然就會不攻自破。”
    “你有什麽具體想法?”林雪身體前傾,認真地聽著,她知道雷傑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肯定有了應對的辦法。
    “我建議,由縣委宣傳部牽頭,聯合縣公安局,在下周三召開一次‘雷霆行動階段成果通報暨涉案財物集中發還大會’,”雷傑的眼神很亮,像有光在閃爍,“我們把行動以來抓獲的嫌疑人、查獲的贓款贓物、破獲的案件都公開,用數據說話。然後,把追繳回來的錢、物,當場發還給受害群眾——比如,把從劉四的地下錢莊追繳的錢,還給被非法集資騙了養老錢的老百姓;把從盜竊團夥手裏追回的手機、電腦、現金,還給失主。讓老百姓親自上台領回自己的東西,讓他們當著媒體的麵說我們是不是‘濫用職權’,是不是‘害民’。”
    林雪眼前一亮,拍了一下桌子:“這個主意好!用事實說話,比我們說一百句澄清的話都管用。老百姓看到自己的東西被追回來了,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自然就不會相信那些謠言了。而且,召開大會還能展現我們縣委、縣政府掃黑除惡的決心,讓外界知道我們不會被謠言嚇倒。”
    “還有,”雷傑補充道,“在大會上,我們可以邀請被幫助過的商戶、居民發言。比如南華路的張老板,他之前被趙天霸的馬仔敲詐了五萬塊,我們把馬仔抓了之後,還幫他重新裝修了店鋪,現在他的生意比以前好了很多;還有東小區的李大媽,她去年被偷了兩萬塊養老錢,我們三個月後把錢追回來了,她當時還哭著說‘沒想到還能把錢要回來’。讓他們講講雷霆行動給他們帶來的變化,比我們自己宣傳更有說服力。另外,邀請省市的媒體記者參加,全程報道大會,讓更多人知道真相,粉碎謠言。”
    “就這麽辦!”林雪當即拍板,“我現在就讓宣傳部的人開始籌備,確定大會的時間、地點、流程,聯係媒體記者。你那邊負責整理雷霆行動的成果,統計要發還的財物,聯係受害群眾,確保他們能參加大會。一定要把這次大會辦好,讓謠言徹底沒有立足之地!”
    大會的籌備工作緊鑼密鼓地展開,像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每個零件都在有條不紊地工作。縣公安局裏,民警們加班加點整理案件材料——截至目前,雷霆行動共破獲刑事案件47起,其中涉黑涉惡案件19起,抓獲犯罪嫌疑人89人,其中涉黑涉惡人員32人(包括刀疤馮、劉四等核心成員),追繳贓款現金1200萬元,凍結境外賬戶資金800萬元,追回被盜手機、電腦、金銀首飾等物品230件,為受害群眾挽回經濟損失1800萬元。
    經偵支隊的民警小王在清點贓款時,發現有一遝錢上還沾著泥土,他想起這是從刀疤馮藏錢的廢棄養雞場搜出來的——當時刀疤馮把錢藏在雞舍的地下,挖出來的時候,錢上還沾著雞糞和泥土,他們清洗了很久才清理幹淨。小王把錢整齊地碼在箱子裏,貼上標簽,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些錢還給老百姓,不能讓他們的血汗錢白白被黑惡勢力拿走。
    信訪辦的同誌也聯係了之前到信訪辦反映問題的“群眾”,邀請他們參加大會,當麵核實情況。結果大部分人都找借口拒絕了,有的說“家裏有事走不開”,有的說“已經相信警方的澄清了,不用再去了”,隻有兩個人來了。看到籌備組展示的被追回的財物,還有受害群眾的證詞,其中一個穿藍色襯衫的男人當場就紅了臉,承認自己是“被人雇來鬧事的,給了五百塊錢,說隻要去信訪辦反映問題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與此同時,網監支隊和技偵支隊也有了重大突破。小周和技術組的同事們熬了兩個通宵,眼睛都紅了,終於通過追蹤水軍賬號的資金往來,發現這些賬號的充值費用、發帖報酬,都來自同一個工商銀行的銀行卡賬戶。這個賬戶的持有人,是一個叫“柳建國”的男人——經調查,柳建國是趙天霸情婦柳燕的遠房表哥,平時在縣城開了個小汽修廠,沒什麽正經生意,卻經常有大額現金流入。
    更重要的是,小周通過技術手段發現,其中一個核心水軍賬號“正義使者001”,在發布抹黑雷傑的帖子之前,曾與柳燕消失前最後使用的手機號有過三次通話記錄!而且,這個賬號近期還頻繁與一個境外IP地址聯係,通過IP定位,發現這個地址位於東南亞某國的一個邊境小鎮——正是趙天霸目前藏匿的地方!
    “雷局!我們還發現,柳建國的賬戶上個月給一個叫‘張濤’的人轉了十萬塊,這個張濤就是‘淩源事兒’公眾號的負責人!”小周興奮地拿著報告跑進雷傑的辦公室,眼睛裏滿是激動,“這說明,謠言的幕後指使,很可能就是趙天霸和柳燕!他們通過柳建國出錢,收買了水軍和自媒體,編造謠言抹黑您,就是想通過輿論戰逼我們停止雷霆行動,為趙天霸爭取逃跑的時間,甚至讓他有機會潛回淩源!”
    雷傑接過報告,仔細看著上麵的銀行流水和IP定位信息,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像一把出鞘的刀:“太好了!把這些證據固定好,做成分析報告,大會上可以適當透露一部分,讓老百姓知道謠言的來源,知道這是黑惡勢力的反撲。另外,加強對柳建國的監控,24小時盯著他的行蹤,看看他還和哪些人聯係,能不能通過他找到柳燕的下落——柳燕手裏可能有趙天霸的保護傘名單,找到她很重要。”
    “明白!我們已經安排了便衣民警盯著柳建國的汽修廠,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控範圍內!”小周說完,轉身跑回網監支隊,繼續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然而,雷傑心裏清楚,趙天霸是個窮途末路的瘋子,不會這麽輕易放棄。大會召開前的這幾天,是最關鍵、最危險的時刻,對手很可能會做出更瘋狂的舉動——比如破壞大會的籌備工作,或者對準備發言的受害群眾進行威脅,甚至對他本人和家人動手。
    他立刻召開緊急會議,部署安保工作。會議室裏,煙霧繚繞,民警們都坐在椅子上,神情嚴肅地聽著。雷傑站在白板前,用紅色馬克筆在上麵寫著“大會安保部署”,然後逐條講解:
    “第一,加強對發還財物的看管。把要發還的現金、物品都存放在公安局的物證室,派兩名民警24小時值守,安裝四個監控攝像頭,確保財物安全,不能出現任何丟失、損壞的情況。
    第二,對準備發言的受害群眾,安排民警上門護送。從今天開始,每個發言群眾的家門口都安排一名便衣民警,大會當天,派警車專門接送,確保他們的人身安全——防止趙天霸的殘部威脅、報複他們。
    第三,大會現場安排足夠的警力。大會地點定在縣委廣場,我們安排50名民警,分成巡邏組、安檢組、應急組三個小組:巡邏組負責廣場周圍的巡邏,防止無關人員鬧事;安檢組負責對進入廣場的人員進行安檢,防止有人攜帶危險物品;應急組隨時待命,一旦出現突發情況,立刻處置。
    第四,繼續監控趙天霸殘部的動向。特別是柳建國和他聯係的人,還有之前被我們打擊過的馬仔,防止他們搞破壞——比如在廣場附近扔***、散布傳單,甚至製造恐慌。”
    民警們紛紛點頭,舉起手領命:“保證完成任務!”
    “我們一定看好物證室,不讓財物出任何問題!”
    “我們會保護好受害群眾,確保他們安全參加大會!”
    會議結束後,民警們立刻投入到緊張的安保工作中。公安局的物證室裏,兩名民警坐在門口,眼睛盯著監控屏幕,不敢有絲毫放鬆;縣城的各個角落,便衣民警悄悄跟在受害群眾身後,保護著他們的安全;縣委廣場上,民警們正在檢查安檢設備,調試監控攝像頭,為大會做著最後的準備。
    周三的大會越來越近,淩源的空氣中,一邊是謠言的陰雲,一邊是真相的陽光,兩種力量正在激烈碰撞,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雷傑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著外麵漸漸亮起來的天空,東方的地平線上升起一抹朝霞,把雲層染成了紅色。他拿起手機,給妻子打了個電話:“老婆,最近幾天注意安全,上下班我讓民警送你,別一個人走夜路。”
    “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安全,別太累了。”妻子的聲音帶著擔憂,卻很支持他的工作。
    掛了電話,雷傑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那份雷霆行動的成果報告,上麵的每一個數字、每一個案例,都是民警們用汗水和心血換來的。他的心裏充滿了信心——隻要他們堅持用事實說話,用行動證明,就一定能驅散謠言的陰雲,讓陽光照亮淩源的每一個角落,讓老百姓看到掃黑除惡的真正成果。
    而遠在東南亞邊境小鎮的趙天霸,正躲在一間破舊的出租屋裏,看著電腦屏幕上流傳的謠言和視頻。出租屋裏彌漫著一股黴味,牆上貼著一張淩源縣的地圖,上麵用紅色馬克筆圈著縣公安局、縣委廣場和雷傑家的位置。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凶狠而沙啞:“大會那天,按計劃行事。讓兄弟們在廣場周圍放***,再散布傳單,就說雷傑是‘黑惡保護傘’,一定要讓他身敗名裂!如果有機會,就對他下手——隻要他死了,雷霆行動就沒人敢繼續搞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東哥,放心,我們都準備好了,一定讓雷傑完蛋!”
    趙天霸掛了電話,看著電腦屏幕上雷傑的照片,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眼神裏滿是怨毒。一場新的較量,即將在陽光下展開,這一次,不僅是輿論的鬥爭,更是正義與邪惡的生死對決。
    (本集完)
    下集內容提示:瘋狂反撲
    輿論戰未能阻擋“雷霆”行動的腳步,階段成果大會的成功舉辦更是讓雷傑和縣委贏得了民心。趙天霸殘餘勢力狗急跳牆,策劃了一起極其惡劣的瘋狂反撲事件:他們選擇在成果大會現場製造混亂,先由馬仔在廣場外圍投擲***,吸引警力注意,再由兩名亡命之徒攜帶管製刀具,混入人群試圖襲擊雷傑;同時,另一夥人則駕車前往雷傑家附近,計劃對他的家人動手。一邊是大會現場的混亂與危機,一邊是家人麵臨的生死威脅,雷傑和他的戰友們陷入兩線作戰的困境。一場捍衛正義與守護平安的終極對決,在刀鋒與硝煙中正式上演,每個人都麵臨著最嚴峻的生死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