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集:老將點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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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的淩源,褪去了白日的喧囂,卻沒沉下心來。老城區的路燈是那種泛黃的鈉燈,光線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柏油路上,留下斑駁的光影。雷傑開著一輛銀灰色的大眾朗逸,這是他從親戚那借的車,沒有任何公安標識,車牌也用磁吸貼改了後兩位——他不敢開警車,甚至不敢用自己的常用手機號,內鬼的陰影像附骨之疽,讓他連呼吸都得提著心。
方向盤被他握得發緊,指節泛白。副駕駛座上的證據袋用透明膠帶纏了兩層,裏麵的深藍色纖維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細碎的光澤,像極了五年前那個夜晚,受害者李某衣服上殘留的絕望痕跡。旁邊的A4紙是技偵部門的報告複印件,“電子檔案修改時間戳異常”幾個字被他用紅筆圈了又圈,墨跡都暈開了,像一團化不開的黑霧。
他的腦子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廣場爆炸案的硝煙還沒散,“山貓”逃脫的畫麵反複在眼前閃回——那個待拆遷平房的後窗,床單擰成的繩子還在夜風裏晃,就差五分鍾,就差那麽一點。而現在,舊案的線索像一束光,卻又被“電子檔案被篡改”的陰影罩住——內鬼不是剛出現的,而是在五年前就已經伸手篡改了正義的記錄,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公安係統裏,藏著一個和趙天霸團夥綁定了至少五年的“蛀蟲”,他可能看著李某的案子從案發走到懸案,看著李振國的冤案被掩蓋,看著趙天霸的勢力一點點壯大。
雷傑踩下刹車,等紅燈時,看著窗外的便利店。玻璃門上貼著招聘啟事,照片裏的年輕店員笑得燦爛,讓他想起卷宗裏李某的照片——那個女孩也該這麽大了,或許已經畢業,或許已經幫母親治好了病,或許……沒有或許。他的胸口像被什麽堵住,悶得發慌。
“誰是內鬼?”這個問題在他腦子裏轉了無數遍。郭勇局長?上次開會時,他提到“放緩節奏”的語氣確實有些猶豫,但郭勇在馬文斌案裏是支持過他的,甚至主動把公安局的部分權限交給他;李剛支隊長?老刑警了,當年馬文斌打壓他的時候,雷傑還幫過他,李剛對趙天霸的恨是真的,上次抓“刀疤馮”時,他衝在最前麵;還有指揮中心的老張,平時話不多,卻總在關鍵時刻遞上一杯熱茶,上次爆炸案後,他主動加班整理監控錄像……
這些人裏,誰都不像,又好像誰都有可能。雷傑突然覺得孤立無援——他身邊圍著戰友,卻像站在空無一人的曠野裏,不知道哪片陰影裏會射出冷箭。
紅燈跳綠,他踩下油門,腦子裏突然跳出一個名字——陳明康。老陳局長,退休快十年了,當年在淩源公安係統是出了名的“黑臉”,抓過的黑惡團夥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據說馬文斌剛進公安時,還被老局長罵過“別想著走歪路”。退休後,老局長就住在老城區的普通小區,從不摻和局裏的事,卻偶爾會在菜市場碰到民警時,問一句“最近治安怎麽樣,老百姓還滿意嗎”。
對,找老局長問問。雷傑的眼神亮了些,他從通訊錄裏翻出老局長的電話——還是當年風嶺鎮有個老上訪戶,老局長出麵調解時留的,一直沒刪。他沒打電話,怕被監聽,隻是憑著記憶,往老局長住的“園丁小區”開去。
車子拐進一條窄巷,巷子裏的聲控燈隨著車輪聲“啪”地亮起,照亮了牆上的小廣告——“疏通下水道”“家電維修”,還有幾張被撕掉一半的尋人啟事。園丁小區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單位房,沒有電梯,樓道裏堆著居民的舊家具,一股潮濕的黴味混著飯菜香飄過來。
雷傑停好車,沒有立刻上樓,而是繞著小區走了一圈。確認沒有可疑車輛跟蹤,也沒有陌生人員徘徊,才從後備箱裏拿出一件灰色的連帽衫穿上,把帽簷壓得低些,快步走進樓道。
老局長家在三樓,門口掛著一個褪色的“光榮之家”牌匾,旁邊還貼著一張泛黃的春聯,上聯是“執法為民一身正氣”,下聯是“廉潔奉公兩袖清風”。雷傑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門開得很快,隻隔了三秒。陳明康老局長站在門後,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藏藍色背心,上麵印著“淩源公安”的舊字樣,袖口磨出了毛邊。老人頭發全白了,卻梳得整整齊齊,額頭上的皺紋很深,像刀刻的一樣,但眼睛很亮,沒有絲毫渾濁,看向雷傑時,帶著一絲訝異,卻很快平靜下來,沒有問“你是誰”,隻是側身讓開:“進來吧,樓道風大。”
屋裏的光線不算亮,客廳裏擺著一套深色的實木家具,看起來用了幾十年,卻擦得一塵不染。牆上掛著一幅裝裱的書法,寫著“執法如山”四個大字,筆鋒剛勁,是老局長自己寫的——雷傑以前在局裏的榮譽室見過同款。書架上擺滿了書,大多是法律和刑偵類的,還有幾本舊相冊,封皮都有些磨損。
“坐吧,喝茶。”老局長指了指沙發,轉身走進廚房。雷傑坐下時,注意到沙發扶手上放著一副老花鏡,旁邊是一本翻開的《刑事偵查學》,書頁上用鉛筆做了批注,字跡工整。
很快,老局長端來一杯濃茶,茶杯是普通的搪瓷杯,上麵印著“1998年優秀民警”的字樣,杯沿有個小缺口。“涼了,將就喝。”老局長坐在對麵的藤椅上,藤椅“吱呀”響了一聲,他習慣性地把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節奏緩慢而均勻。
雷傑沒有寒暄,從包裏拿出證據袋和報告複印件,放在茶幾上:“陳老,深夜打擾您,是因為遇到了坎,實在沒辦法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從廣場爆炸案說起——“山貓”如何在抓捕前逃脫,匿名恐嚇電話的內容,家屬院樓下的死貓和恐嚇信;然後是舊案的發現——李某的案子,月牙河灘的遺體,輪胎印和深藍色纖維;最後是最棘手的問題——電子檔案被篡改,內鬼可能潛伏了五年,現在連身邊的人都不敢完全信任。
他說得很細,沒有遺漏任何一個細節,包括自己的懷疑和猶豫——“郭局最近態度有些軟,但他當年是反對馬文斌的”“李剛支隊長恨趙天霸,但上次抓‘山貓’前,他身邊的技術員借過一次對講機”。他沒有要求老局長給答案,隻是像一個走投無路的晚輩,向長輩傾訴自己的困境。
老局長全程沒有打斷,隻是靜靜地聽著,手指敲擊藤椅的節奏沒變,眼神卻偶爾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聽到“電子檔案篡改”時,他的手指頓了半秒;聽到“內鬼可能是身邊人”時,他微微皺了下眉。
等雷傑說完,客廳裏陷入了沉默。窗外的蟬鳴斷斷續續傳來,老局長拿起搪瓷杯,喝了一口涼茶,茶水在杯底晃了晃,他放下杯子,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帶著歲月的沙啞,卻很清晰:“小雷,你覺得內鬼是什麽樣的?”
雷傑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應該是……和趙天霸有利益關係的,比如以前馬文斌的人,或者最近反對專項行動的?”他想到了那個總是敷衍的王副局長,還有指揮中心裏偶爾對他翻白眼的老張。
老局長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笑,像湖麵劃過一道漣漪:“錯了。最危險的內鬼,從來不是跳得最歡的。”
他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像一把出鞘的老刀:“我年輕時抓過一個團夥,內鬼是隊裏的老技術員,平時話最少,加班最多,誰都覺得他老實可靠。結果呢?他幫團夥改了三年的監控記錄,因為他兒子欠了團夥的高利貸。小雷,你想過沒有——那些看起來‘安全’的人,才最容易藏住秘密。他們不搶功,不樹敵,甚至會幫你做些小事,讓你覺得‘他沒問題’,這樣才能長期潛伏,才能拿到最核心的信息。”
雷傑的心裏像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上次抓捕“山貓”前,隻有七個人知道具體時間和地點,其中包括檔案科的老周,一個平時沉默寡言、快退休的老民警,當時老周說“我去給你們複印行動方案”,單獨在打印室待了十分鍾。他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那十分鍾足夠通風報信了。
“那……舊案和內鬼,我該先抓哪個?”雷傑的聲音有些急切,他之前一直糾結於“先查案還是先揪鬼”,現在老局長的話讓他有了新的思路,卻還沒理清脈絡。
老局長拿起茶幾上的證據袋,對著光看了看裏麵的深藍色纖維,又放回去,手指在報告上的“電子檔案”幾個字上點了點:“不用分先後,要一起抓,用‘聲東擊西’。”
“聲東擊西?”雷傑皺起眉,沒明白。
“明麵上,你大張旗鼓地查李某的舊案。”老局長的手指在茶幾上畫了一條線,“成立專案組,開新聞發布會,說‘重啟五年懸案,還受害者公道’,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查舊案。走訪李某的家人、同學、快餐店的同事,甚至去月牙河灘重新勘查,動靜越大越好。”
他頓了頓,又畫了一條平行的線:“暗地裏,你找一個絕對信任的人,不用多,一兩個就夠,秘密查內鬼。查誰?就查那些‘老實人’——能接觸到行動方案和檔案,平時不起眼,案發前後有異常的人。查他們的通訊記錄,別用局裏的係統,找市局或者省廳的人幫忙,查他們私下的電話、微信;查他們的銀行流水,有沒有不明來源的錢;查他們的社會關係,有沒有和趙天霸的人有交集。”
雷傑的眼睛亮了——老局長的意思是,用明麵上的舊案調查吸引內鬼的注意力,讓他以為自己的目標是舊案,放鬆對“揪內鬼”的警惕,同時暗地裏收集證據,等內鬼因為擔心舊案暴露而有所動作時,再一舉抓住他的尾巴。
“可是,明著查舊案,會不會讓內鬼提前銷毀證據?”雷傑還是有些擔心。
老局長笑了笑,拿起那本《刑事偵查學》,翻到其中一頁:“內鬼最怕的是什麽?是自己的尾巴被發現。你明著查舊案,他會以為你要查的是趙天霸的舊罪,會忙著給趙天霸通風報信,或者想辦法破壞舊案的偵查,反而會露出更多破綻。比如,他可能會偷偷聯係趙天霸的殘部,問‘舊案怎麽辦’;或者會試圖再次篡改檔案,卻不知道你已經盯著他了。”
他合上書,看著雷傑:“小雷,你記住,對付內鬼,不能硬碰硬,要像釣魚,得先放線,讓他以為自己能吃到餌,其實鉤子早等著他了。”
雷傑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陳老,謝謝您。我明白了,之前是我鑽了牛角尖,總想著分先後,反而把自己困住了。”
老局長也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粗糙,卻很有力:“我雖然退休了,但淩源的治安,我還是掛心的。趙天霸這種人,不除,老百姓就不得安寧。你放手去幹,需要幫忙,隨時來找我——我雖然老了,但當年的一些老關係,還是能用上的。”
雷傑的眼眶有些發熱,他用力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把案子查清楚,把內鬼揪出來,給李某,給李振國,給所有受害者一個交代。”
離開老局長家時,已經快十二點了。樓道裏的聲控燈滅了,雷傑摸黑下樓,腳步卻比來時輕快了很多。走到小區門口,他看到一輛警車緩緩駛過,車身上的警燈沒有亮,卻讓他覺得格外安心——那是巡邏的民警,在守護著這座城市的夜晚。
他坐進車裏,沒有立刻發動,而是拿出手機,翻到通訊錄裏的“小陳”,又劃過去,停在“老王”的名字上。
小陳是他最信任的人,忠誠、能幹,上次查舊案倉庫,小陳的勘查做得滴水不漏。但小陳最近跟著他跑前跑後,內鬼肯定已經注意到了,如果讓小陳去查內鬼,目標太明顯,很容易打草驚蛇。
老王,檔案科的老管理員,今年五十八歲,還有兩年退休。雷傑第一次注意到老王,是上次查舊案時,他在檔案室翻了一下午,老王默默遞過來一杯熱水,說“19年的案子,原始筆錄在最底層的鐵櫃裏,那時候的檔案還沒電子化,別漏了”。後來雷傑才知道,老王年輕時是刑警隊的技術員,1995年抓一個盜竊團夥時,為了保護證據,被歹徒砍傷了左手,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疤,後來因為左手不方便,才調去了檔案科。
老王在檔案科待了二十年,局裏所有的舊案、人事檔案、甚至內部的通訊記錄,他都能接觸到,卻從來不多問,不多說。更重要的是,老王和馬文斌、趙天霸都沒有交集——當年馬文斌想讓老王改一份檔案,被老王直接拒絕,說“檔案是曆史,改了就是對受害者的不負責”,為此還被馬文斌穿了半年的小鞋,卻始終沒鬆口。
“就找老王。”雷傑下定了決心。他沒有給老王打電話,而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用的是臨時注冊的手機號:“王師傅,我是雷傑,有件事想請您幫忙,明天早上八點,檔案室見,放心,隻和您一個人說。”
發完短信,他發動汽車,駛離小巷。夜色中的淩源,路燈像一串珍珠,照亮了回家的路。他打開收音機,裏麵正在播午夜新聞,提到“雷霆行動以來,淩源縣社會治安明顯好轉,群眾滿意度提升”,雖然沒有提他的名字,卻讓他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雷傑提前來到公安局,沒有去辦公室,而是直接去了檔案室。老王已經到了,正在整理昨天雷傑翻過的舊案卷宗,左手雖然不太靈活,卻整理得很整齊。看到雷傑進來,老王抬起頭,眼神平靜:“雷局,您來了。”
雷傑關上門,拉上窗簾,把證據袋和報告放在桌上:“王師傅,找您來,是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您幫忙,而且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他把內鬼的懷疑、老局長的建議,還有想讓老王幫忙查內鬼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王。說完,他看著老王,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老王會不會同意,畢竟老王快退休了,沒必要卷進這種危險的事裏。
老王沉默了很久,左手輕輕撫摸著桌上的卷宗,手指劃過“李某被害案”的標簽,然後抬起頭,眼神堅定:“雷局,我雖然快退休了,但我還是個警察。當年李某的案子,我也參與過檔案整理,看到她的照片,我心裏一直不好受。內鬼不揪出來,更多的案子會被掩蓋,更多的受害者得不到公道。您放心,我幫您查,一定把這個鬼揪出來。”
雷傑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找對人了。
“您需要我做什麽?”老王問。
“第一,幫我查2020年修改李某案電子檔案的管理員賬號,當年是誰在用,這個人現在還在不在局裏,他的人事檔案、曆年的考核記錄,都要調出來。”雷傑壓低聲音,“第二,幫我查最近幾次泄密事件前後,能接觸到核心信息的人的檔案,特別是那些平時‘老實’,卻有異常行為的人,比如突然請假、通訊頻繁、銀行流水異常的。”
“第三,所有查到的信息,不要用局裏的電腦記錄,手寫在紙上,我們每次見麵,都在檔案室,或者您家附近的公園,絕對不能用電話或微信傳遞。”雷傑補充道,“您的安全最重要,一旦發現危險,立刻停止,我們再想辦法。”
老王點點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舊筆記本,封皮上寫著“檔案記錄”,裏麵是密密麻麻的手寫筆記:“我從今天就開始查,2020年的管理員賬號,我記得當時是刑偵支隊的老鄭在用,後來老鄭退休了,賬號交給了他的徒弟小孫,小孫現在還在刑偵支隊,負責技術工作。”
雷傑的心裏一動——小孫,就是上次抓“山貓”前,借李剛支隊長對講機的那個技術員!
“好,您先查小孫的檔案,還有他最近的通訊和流水。”雷傑說,“有消息,我們三天後在人民公園的涼亭見麵,早上六點,人少。”
老王把筆記本放進抽屜,鎖好:“放心吧,雷局,我會小心的。”
離開檔案室,雷傑直接去了局長辦公室,找到郭勇:“郭局,我想重啟2019年李某被害案的偵查,成立專案組,公開調查,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郭勇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好啊,這個案子當年影響很大,老百姓一直關注,重啟調查是好事。需要什麽支持,局裏盡量滿足。”
“我需要從刑偵、技偵、網安各抽調兩個人,組成專案組,直接對我負責。”雷傑說,“另外,想請您主持一個新聞發布會,宣布重啟調查,擴大影響,讓更多群眾提供線索。”
郭勇沒有猶豫:“沒問題,新聞發布會明天開,我來主持。專案組的人,您直接挑,我給各支隊打招呼。”
雷傑沒想到郭勇會這麽支持,他原本以為郭勇會猶豫,畢竟現在局裏的情況複雜。他看著郭勇,突然覺得,或許自己之前的懷疑有些多餘——郭勇雖然保守,但心裏還是裝著老百姓的。
第二天上午十點,縣公安局召開新聞發布會,郭勇局長親自主持,雷傑作為專案組組長出席。發布會現場來了十幾家媒體,包括市電視台和省報的記者。
“今天,我們宣布,正式重啟2019年8月15日女大學生李某被害案的偵查工作,成立由雷傑副局長任組長的專案組,抽調全局精幹力量,全力以赴,務必查明真相,還受害者及其家屬一個公道。”郭勇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同時,我們向社會公開征集線索,凡是了解該案相關情況的群眾,都可以撥打舉報電話,提供有效線索的,我們將給予5萬元獎勵,並嚴格保護舉報人的安全。”
雷傑接著介紹了案件的基本情況,公布了當年提取的輪胎印和深藍色纖維的照片(隱去了與趙天霸倉庫相關的信息),呼籲群眾提供線索。
發布會結束後,“淩源重啟五年懸案”的新聞很快登上了熱搜,本地論壇和微信群裏一片討論——“終於要查了,那個女孩太可憐了”“支持警察,一定要抓住凶手”“我當年就在月牙河灘附近釣魚,好像見過一輛白色的貨車,不知道有沒有用”。
雷傑坐在辦公室裏,看著網上的討論,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明線已經放出去了,現在就等內鬼上鉤。他拿出手機,給老王發了一條短信:“明線已動,暗線請加快。”
很快,老王回複:“已查小孫2020年的記錄,他曾多次與趙天霸的小舅子張偉聯係,最近三個月,有三筆不明來源的匯款,共15萬元。”
雷傑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小孫果然有問題!15萬元,很可能是內鬼的“報酬”。他拿起對講機,撥通了小陳的電話:“小陳,密切關注刑偵支隊小孫的動向,不要打草驚蛇,記錄他的行蹤、通訊,有異常立刻匯報。”
“收到,雷局!”
雷傑放下對講機,走到窗邊。窗外的陽光很好,樓下的民警正在訓練,口號聲響亮。他知道,一場針對內鬼的圍獵,已經悄然開始。而那個隱藏在陰影裏的內鬼,或許已經看到了新聞發布會的消息,正在慌亂地聯係他的“主子”,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走進了早已布好的網。
隻是,趙天霸的殘部會不會因為舊案重啟而有新的動作?小孫背後會不會還有更大的內鬼?雷傑的心裏清楚,這場戰鬥還沒結束,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但他不再迷茫,不再孤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後,有老局長的支持,有老王的幫助,有無數渴望正義的老百姓,還有那些堅守初心的戰友。
他握緊拳頭,目光堅定地看向遠方——淩源的天空,終將晴朗。
(本集完)
下集內容提示:秘密偵查
雷傑采納老局長的計策,明麵上高調宣布重啟女大學生舊案調查,吸引各方注意;暗地裏,則啟用了絕對出乎內鬼意料的人選——檔案室老管理員老王,並配以小陳的遠程技術支持,開始對局內部可疑人員進行極其隱秘的調查。他們利用檔案權限、社會關係等不起眼的方式,核查目標人員的經曆、經濟、通訊等蛛絲馬跡。過程如履薄冰,既要獲取信息,又要確保絕不暴露。與此同時,明線的舊案調查果然引起了內鬼的警覺和暗中阻撓,其活躍程度反而為暗線偵查提供了線索。雙線交織,真相的輪廓在冒險中逐漸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