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鍾小艾侯亮平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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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靜下來分析當前的局勢:鍾家已經明確表示不待見侯亮平,父親甚至下了最後通牒;趙立春對侯亮平的恨意已經到了欲除之而後快的地步;而漢東官場那些人,因為少年宮火災事件,也將侯亮平視為災星和罪人。
    如果她選擇堅持婚姻,不離不棄,那麽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什麽?侯亮平的政治生命已經終結,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而她和孩子們,也將失去鍾家這個最大的依靠。
    鍾小艾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些沒有家族背景的人艱難奮鬥的畫麵:祁同偉,那個曾經才華橫溢的學長,為了前途不得不向權力低頭,娶了比自己大九歲且不能生育的梁璐,付出了尊嚴的代價;寧方遠,雖然最終獲得了成功,但其中經曆的艱辛和風險,又有幾人能知?
    更多的人則是庸庸碌碌一生,在基層掙紮,永遠觸碰不到真正的權力核心。
    “我的孩子...不能這樣...”鍾小艾喃喃自語,聲音顫抖,“他們應該有更好的未來,不應該從起跑線上就落後於人。”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因為鍾家的背景,一路順風順水,從未為前途擔憂過。而那些沒有背景的同學,即使能力再強,也要付出數倍的努力,才能獲得她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機會。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公平。鍾小艾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亮平,對不起...”她對著空氣輕聲說道,仿佛在向遠在漢東的丈夫道歉,“我不能讓孩子們為你陪葬。他們還小,他們的未來不應該被你的錯誤決定所葬送。”
    這一刻,作為母親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鍾小艾擦幹眼淚,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在丈夫和孩子之間,她選擇了孩子。
    她輕輕吻了吻兩個孩子的額頭,為他們掖好被角,然後悄然退出兒童房。
    回到客廳,鍾小艾拿起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爸,”她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我決定了。我會和侯亮平離婚。”
    電話那頭的鍾正國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回應:“小艾,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為了孩子,這是唯一的出路。”
    “但是,”鍾小艾加重語氣,“我有一個條件——孩子們必須留在鍾家,跟我姓鍾。”
    鍾正國沉默片刻,然後說:“可以。我會讓人處理好一切。”
    掛斷電話,鍾小艾癱坐在沙發上,感到一陣虛脫。她知道,自己剛剛親手終結了十年的婚姻,背叛了曾經深愛過的人。
    但看著兒童房的方向,她的心中又升起一種奇異的平靜。作為母親,她做出了保護孩子的選擇,即使這個選擇如此痛苦和殘酷。
    第二天,鍾小艾開始聯係律師,著手辦理離婚手續。她要求律師起草一份極其苛刻的離婚協議,幾乎剝奪了侯亮平所有的權利,包括對孩子的探視權。
    律師有些猶豫:“鍾女士,這樣的協議恐怕...”
    “就按我說的做。”鍾小艾冷冷地打斷,“所有的責任由我承擔。”
    她知道這樣做很殘忍,但她必須徹底切斷侯亮平與鍾家的聯係,確保孩子們能夠完全融入鍾家,享受鍾家的一切資源和庇護。
    律師處理好所有文件的第二天,鍾小艾搭乘最早的航班飛抵漢東。她沒有通知侯亮平,也沒有聯係任何舊識,而是獨自一人打車直接來到了京州市政協那棟老舊的職工宿舍樓。
    站在侯亮平宿舍門前,鍾小艾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才用鑰匙打開了門——這把鑰匙還是她請人從政協後勤處直接拿的,都沒有通過侯亮平。
    宿舍狹小而簡陋,與他們在北京的家天差地別。空氣中彌漫著泡麵和煙草混合的味道,沙發上隨意堆放著換洗衣物,茶幾上還有幾個空啤酒罐。鍾小艾默默地開始收拾,將散落的物品歸位,擦去桌上的灰塵,仿佛在進行某種告別儀式。
    傍晚時分,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接著是鑰匙轉動的聲音。侯亮平推門而入,當看到站在屋內的鍾小艾時,他明顯愣住了,隨即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笑容。
    “小艾!你怎麽來了?”他快步上前,語氣中充滿期待,“是不是家裏改變主意了?是不是要幫我了?”
    他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鍾小艾異常平靜的表情:“我就知道!鍾家不會不管我的!是不是爸想到了什麽辦法?我就說嘛,我再怎麽也是鍾家的女婿,他們怎麽可能...”
    “亮平,”鍾小艾輕聲打斷他,從隨身包裏取出一份文件,“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侯亮平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疑惑地接過文件,當看到封麵上“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時,他的手指開始顫抖。
    “這是什麽意思?”他抬起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小艾,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這不是玩笑。”鍾小艾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簽字吧,亮平。這對我們都好。”
    侯亮平猛地將協議書摔在桌上,情緒瞬間爆發:“對你都好?啊?鍾小艾!我為你,為鍾家做了多少?現在我就這麽點利用價值了,你們就要一腳把我踢開?你們還是人嗎!”
    他越說越激動,開始在狹小的房間裏踱步,手指幾乎戳到鍾小艾的臉上:“我為鍾家衝鋒陷陣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離婚?我舉報趙家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離婚?現在看我失勢了,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要把我像垃圾一樣扔掉?你們鍾家就是這樣對待女婿的?”
    鍾小艾靜靜地站著,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隻是任由侯亮平發泄著積壓已久的怨氣。她的沉默反而更加激怒了侯亮平。
    “說話啊!你怎麽不說話了?”侯亮平怒吼道,“是不是你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逼你的?啊?他就這麽看不起我侯亮平?覺得我配不上他們鍾家?”
    就在這時,鍾小艾的手機響起提示音,她看了一眼,是孩子們的照片。這張照片仿佛一盆冷水,澆滅了她心中最後的一絲猶豫。
    等侯亮平罵累了,喘著粗氣停下來時,鍾小艾才緩緩開口,聲音依然平靜:“罵完了嗎?現在可以冷靜下來聽我說了嗎?”
    侯亮平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鍾小艾走到他麵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亮平,你摸著良心說,如果我們不離婚,孩子們會怎麽樣?他們會失去鍾家這個背景,變成一個‘問題幹部’的孩子。在這個圈子裏,沒有背景的人會麵臨什麽,你比我更清楚。”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還記得我們當年是怎麽嘲笑祁同偉的嗎?笑他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笑他娶了梁璐那個老女人。但現在呢?如果我們的孩子失去鍾家的庇護,他們未來的處境可能連祁同偉都不如!”
    侯亮平的身體明顯震動了一下。他當然記得那些往事,當時他們還年輕,站在權力的高處,肆意嘲笑著那些艱難攀爬的人。
    鍾小艾繼續道:“祁同偉至少還有寧方遠賞識,還有一搏的機會。而我們的孩子呢?如果他們失去鍾家這個背景,可能連搏的機會都沒有!你願意看到孩子們將來像那些底層公務員一樣,庸庸碌碌一輩子嗎?”
    侯亮平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圈子的殘酷,沒有背景的人想要出頭有多難。
    “我可以不要前途,可以不要一切,”鍾小艾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但我不能不要孩子們的前途。作為母親,我必須為他們考慮。”
    她拿起那份離婚協議,遞到侯亮平麵前:“簽字吧。孩子們會跟我,姓鍾。這是保住他們未來的唯一辦法。”
    侯亮平顫抖著接過協議書,目光落在子女撫養權那一欄上:“連探視權都不給我?鍾小艾,你非要做得這麽絕嗎?”
    “這是為了孩子們好。”鍾小艾別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徹底切割,對他們最安全。”
    侯亮平呆呆地看著協議書,許久許久。最終,他發出一聲似哭似笑的歎息,拿起筆,在簽名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破紙張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這一刻,侯亮平知道,他不僅失去了政治生命,也永遠地失去了家庭。
    鍾小艾收起簽好的協議,輕聲說了句“保重”,便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門關上的那一刻,侯亮平癱坐在地上,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而走出宿舍樓的鍾小艾,也淚流滿麵,但她知道,自己做出了一個母親必須做出的選擇。
    在這個殘酷的權力遊戲中,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而輸得最慘的,往往是那些看不清自己位置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