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這樣的女人總是很神奇。
    站在她的身邊似乎就可以將心底的那點陰鬱全部驅散。
    好像之前的那輛寶馬車從未存在過似得。
    “你是坐公交還是地鐵來上班的？”
    隻是一開口氛圍就容易轉變，電梯裏，顧淮打算當一個凝望電梯層數的雕塑。
    蔡琰卻像閑聊似得開口詢問。
    “坐公交車來的。”
    “住的地方離公司很遠？”她又問。
    不明白她問這些是基於上司對下屬的關心，還是有老同學的情誼在。
    顧淮老老實實的回答，“還好，不是特別遠吧。”
    “住的地方是買的房子還是租的？”
    “租的，暫時在省會還買不起房子。”
    完全沒有撒謊裝逼的打算。
    那種年輕人哄騙一夜情的小技術不應該發生在自己的世界裏。
    “你倒是很誠實，還以為你會撒謊呢。”
    “為什麽要撒謊？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而且這種事實在我身上才應該正常吧。”
    罕見的多說了幾句。
    蔡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從頭到腳的審視了一遍。
    “也是，在你身上的確很正常。不過今天比起昨天看起來舒服多了，你有在把我的話聽進去。”
    是嗎？
    那隻有可能是加了五點魅力值的功勞，隻是也看得出來，五點魅力值對這個女人而言，其實沒有太大差別。
    不過為什麽說著說著她表情顯得有些得意呢？
    顧淮不確定，可能是自己的錯覺。畢竟人最擅長把自己的想象強加在他人的身上。
    “可能也是因為最近沒有再失眠的原因吧。”
    顧淮解釋道。
    “失眠？之前失眠很嚴重？”
    蔡琰的眼睛看著緊閉的電梯門，餘光微微撇向身邊都沒怎麽正眼對視過自己的男人。
    “有點吧，不過現在好轉了...”
    “為什麽好轉了？”
    “這個...”顧淮有些難以解釋，要說睡眠艙嗎？好像沒有什麽意義，又不是為了推銷產品...
    “難道是因為我成為了你的上司？”
    “...啊？”
    卻沒有想到她自顧自的給出了答案。
    跟她有什麽關係？不對，重要的應該是她怎麽會說這樣奇怪的話吧？
    難道是因為私底下的她其實很愛開玩笑？這又讓顧淮想起了模擬中的蔡琰。
    那個少女的確喜歡這樣開玩笑...
    “開個玩笑。好好休息才能有更好的狀態工作，有條件的話買輛車，在省會通勤也方便一些。”
    車？
    顧淮想到了那輛寶馬，也想到了那輛白色的小綿羊。
    記憶有些模糊錯亂，他突然有種莫名襲來的感傷。
    現實改變了嗎？她現在的記憶裏會有那個騎著白色小綿羊來搭救自己的女孩嗎？
    莫名煩躁的情緒，讓他想要顯露自己現今的本能。
    忍不住開口。
    “確實，不過還是有人送舒服的多。”
    純粹的毒舌。
    陰陽怪氣。
    或許有些不應該吧？但這不是她先開的玩笑嗎？人不應該隻能開別人的玩笑，也要開得起玩笑。
    但是終究還是自己沒有忍住，他甚至已經開始後悔了。
    這算什麽？跟讀書那種年紀的小情侶吃醋一樣的語氣...這種刻薄都很幼稚吧？
    他盯著電梯樓層，覺得自己說完這句就應該逃離這個電梯。
    但是...
    卻沒有任何回應。
    連女人的聲音都沒有。
    他狐疑的轉過頭去，卻看到蔡琰正用一種無法描述的表情注視自己。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雙手放在了胸前環抱。
    微微側過頭，眼神斜斜的瞥過來，宛如嫌棄和輕蔑的目光。
    或許...還有些惱羞成怒？好像還有些無法理解。
    不是。
    這是很過分的玩笑嗎？至於這麽大的反應嗎？還是因為說的人是自己，才會讓人如此生氣？就像是鍾信陽一樣？
    就在顧淮懷疑的時候，蔡琰開口說。
    “你是認真的？”
    顧淮立馬改口，“我當然是開玩笑。”
    “我不覺得你在開玩笑。”
    她更加尖銳。
    顧淮無奈的看著緩緩打開的電梯門。
    “我就隨口一說，如果冒犯了蔡組長...”
    “怎麽，難道你願意跪地賠罪？舔我的鞋跟？”
    顧淮：？？？
    “不是，這稍微有點...”
    至於這麽生氣嗎！
    還有，您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啊？這也算懲罰？這也不是正常生氣的樣子啊...但是她的表情卻讓人不敢試探。
    他慢慢的朝著門口挪步。
    想盡可能自然的消失在電梯門口。
    女人放下了環抱挺拔胸前的雙手，她率先邁步走出電梯門，順便在路過顧淮的時候用胳膊肘頂了一下顧淮的胸口。
    退後一步靠著電梯門的顧淮看過去。
    蔡琰微微挑起眉梢。
    “好好上班吧，接下來我可能會有很多玩笑對你開。”
    “噠。”
    “噠。”
    “噠。”
    高跟鞋的腳步逐漸遠去。
    站在電梯門口的顧淮怎麽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是模擬影響了現實嗎？所以她和他的接觸才顯得這麽奇怪？
    可是她是容易因為這麽一個玩笑而生氣動怒的女人嗎？
    還是自己果然不夠懂女人，就說天生沒有談戀愛的天賦吧。
    收拾心情去向工作崗位。
    而先一步進入了辦公室的女人在辦公桌上沉重的摔下自己手中的文件夾。
    左腿搭著右腿，坐下來的同時，被黑絲包裹的腿肉擠壓出誘人的弧度。
    她的表情依舊冷酷，仿佛怒氣難消。
    “連我在生氣什麽都不知道，蠢的要死！”
    ……
    投入工作之後，顧淮很快就將早晨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其實以前很難做到對奇怪的事情盡快釋懷的，總是容易因為一點點小事思考猶豫半天，反思自己哪兒做得不對，是不是會引發什麽不好的後果，或者是讓人誤會。
    然後就自我煎熬，折磨。
    但是隨著越來越大，越來越發現自己所考慮的東西，在別人眼裏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自己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上前解釋，對方卻一副完全不記得的樣子，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於是顧淮漸漸的學會不跟自己較勁。
    憑什麽自己要去胡思亂想呢？那麽多事情都不管，就去想些細枝末節的根本沒有意義，純粹浪費時間。
    或許如許程所言，自己現在也不失眠了，也不需要高強度的加班來讓自己感覺疲倦。或許可以利用剩下來的時間去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但是自己喜歡做什麽事情？
    暫時沒有想到，不過許程已經開始在微信上詢問自己理想型了。
    他的行動力絕對是自己認識的人裏最出色的，基本是上午有了念頭，晚上之前就能給你整的像模像樣，顧淮甚至害怕不會晚上就拉個人過來說是給自己介紹的女朋友吧？
    上午是正常程序的工作，中午就在食堂吃飯。
    平常基本是自己坐單獨一個位置，吃完就去外頭抽根煙，然後回到崗位上休息。
    但是這次老林則是端著餐盤來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
    “誒老顧，身邊沒人吧？”
    顧淮奇怪的抬起頭看向他，前段時間還圍繞著鍾信陽拍馬屁呢，現在就湊到這裏來了？
    不過他不認為就算放棄鍾信陽，自己就會是什麽值得結交的新對象。
    “你看我身邊什麽時候有過人？”
    老林略顯尷尬的笑了笑，但還是帶著笑容坐了下來。職場嘛，隻要你臉皮夠厚，那是沒有什麽隔夜仇。
    看到顧淮自顧自的吃飯也不管自己，也知道顧淮就是這麽一個古怪的人，老林自顧自的開口。
    “唉，這小鍾啊。工作能力還行，就是太年輕，難免氣盛。其實也有挺多人看他不慣的。”
    鍾信陽很少在公司吃飯，基本上下午一回來就是吹噓自己被什麽客戶請出去吃飯了。
    所以老林敢這麽說也不奇怪。
    顧淮懶得對這些東西發表意見，反正他和鍾信陽水火不容明麵上已經相當明顯，在自己麵前說他壞話總不會錯。
    “不過看不慣是看不慣，為了咱們工作這個氛圍，有的時候也得平衡一下...”
    “你是平衡車還是蹺蹺板？”
    “啊？”
    顧淮懶散的扒拉了兩下麵前的餐盤，“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好了。”
    “聽說...你跟組長認識啊？”
    “嗯？”
    自己和蔡琰認識這件事情一定不是自己說出去的，那是誰？
    蔡琰自己？也不大可能。
    那是看到了什麽？
    “昨天看到你們在酒吧一起喝酒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