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帶著曖昧的笑容說，顯然已經是在猜測兩人私下裏的關係多麽不單純了。
    顧淮有些頭疼的回答，“我和她沒有什麽關係，那就是正好碰到了，所以打了個招呼就一起喝了一杯。”
    顧淮直接否認，首先是不想利用這個關係做什麽文章，其次是認為老林突然提起這個目的性不單純。
    在職場工作久了，不要認為你是個小角色就可以為所欲為，成為別人利用的對象也是相當不好受的事情。
    “這樣啊...”老林似乎有些懷疑，不過還是說，“但不管是什麽吧，我還是勸勸你，有些東西能爭取就爭取，有關係不用是浪費。今天晚上聽說組裏有個直播帶貨的機會，你這麽年輕有能力，又對咱們公司產品這麽了解，不爭取一下可惜了。”
    “直播帶貨跟我有什麽關係？那不是公司請網紅的事情？”
    顧淮沒好氣的說道。
    的確，直播帶貨現在很盛行，有些公司的產品辛苦經營十幾年，甚至可能不如一個百萬級的網紅帶貨一夜提升的效果好。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荒誕之處和現實之處。讓很多兢兢業業，腳踏實地的人認識到自己可能做了很多年無用功。
    而那些風口上的豬越來越輕，飛的越來越高。
    不過這種事情也是請那些有底蘊有流量的網紅來做，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老林笑著說，“請網紅那是必然的事情，但是咱們公司也得有人配合啊，要對咱們公司產品了解，還具備專業性。我看你就是最合適的那個人。好處也不少吧，好好打扮一下，多個出鏡的機會，如果這次做的不錯，以後公司說不定專門讓你負責這一塊，那不也是增加收入嗎？”
    “而且鍾信陽這個人你也知道，如果他知道這個機會的存在，肯定想盡辦法找到關係去爭取。但是咱們說實話，他工作的重心一點都不放在本質內容上，他能知道什麽所以然？我肯定是希望你去啊。”
    顧淮思考了一下。
    老林的說法好像說來說去總結下來，就是賣自己一個麵子，或者說一個對自己的示好。
    將這個信息交給自己，同時告訴他對自己的好感...這是因為猜測自己和蔡琰的關係不淺，所以提前打鋪墊？的確也符合老林這個人精的性格。
    不過對於自己而言，沒有什麽用處。
    他搖搖頭，“我對這個不感興趣，誰愛上誰上好了。”
    老林笑了笑，“我知道你是這不爭不搶的性格，但是你也看到了，這些領導啊，從來不會因為你不爭不搶就默默看好你，那些都是書裏說的大道理，看上去很好實則一點不符合人性。你年紀現在還輕，但是再過兩年也三十了。就不想著努力努力？以後結婚生孩子到處要用錢，我都在外頭兼點小職掙外快呢，不就是為了老婆孩子嗎？你再好好想想。”
    顧淮總覺得老林這個人笑起來顯得高深莫測的，但是實際上又沒有什麽東西。
    想想生活中好像很多這樣的人，那麽還是從自己的本心出發，他對帶貨一點興趣都沒有。
    也是因為睡眠艙的出現，他現在對升職加薪也沒有什麽急切的渴望。
    下午下班之前的開會。
    蔡琰召集了二組所有的人，鍾信陽也到場了。
    不過一到場，鍾信陽的心情就顯得很好。
    還有心情跟四周的人開玩笑呢，仿佛恢複了以往那個意氣風發的樣子。往往這樣的表現就是證明他又得到了什麽好處，不過顧淮並不在意自己的‘對頭’有什麽利益。
    人就算身在穀底也有鄙視他人的資格，哪怕是一種阿Q精神。
    “好了，先別說話了，正式開會。”
    “好嘞！”
    鍾信陽笑容滿麵的打開了自己的工作筆記本，實際上上麵壓根沒有幾個字。
    還做出了一副要認真聽講的樣子。
    昨天還對這個女人的上位憤懣不平，今天就好像成為了對方的堅決擁護者，他這種人要成功，別人也的確沒有太多辦法。
    蔡琰看著場麵上的人，平淡冷豔的開口。
    “今晚八點鍾，要開一個帶貨的直播，專門請來了一位百萬級的網紅。這次要宣揚的產品是我們二組一直負責的眼霜。所以我們二組要派出一個人來專門和人家對接，也會在今晚的直播之中出鏡。我也不打馬虎眼，大家也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畢竟如果這次直播效果不錯的話，公司裏會有嘉獎，也說不定會讓這個人以後專門負責直播這塊。”
    她頓了頓，目光從每個人的身上掃視過去。
    其中就有迷茫的大多數，以及顯得興奮起來的鍾信陽，還有沉默不語的顧淮。
    她著重看了顧淮一眼，微微蹙起眉頭說。
    “所以既然是一個機會，我就希望大家公平競爭。首先有沒有想要毛遂自薦的？自信能負責好這場直播的同事？”
    她其實已經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這樣的決定是有些冒險的。
    而鍾信陽的臉上明顯出現了些許的意外，不過很快他就高高舉起手來。
    “蔡組長，我想要參加今晚這場直播帶貨。”
    “說說理由。”
    蔡琰看過去，但是餘光的位置那個男人沒有任何表示，甚至姿態都沒有任何改變。
    鍾信陽立馬調整過來，顯得自信滿滿的說。
    “我個人就有在某音經常開直播的經驗，所以肯定是不怕鏡頭的。而且在組裏我的工作態度工作能力，我想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我覺得我能負責好這場直播。”
    鍾信陽都說話了。
    其他人就算是有興趣也沒有辦法舉起這個手了。
    畢竟大家都知道這個人關係不淺，他能在表麵上有這個自信的話，背地裏說不定已經做了足夠多的努力了。
    老林還是看了一眼那邊的顧淮。
    即使他清楚，鍾信陽敢這樣說，肯定也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率先在別的地方爭取了機會了。
    但是顧淮願意站出來的話...說不定自己會友情支撐這麽一下。
    不過顧淮沒有任何打算。
    他比老林看得更加清楚，鍾信陽進這個會的時候的表情，不隻是告訴所有人他已經提前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是在說明他已經得到了許諾。
    至於為什麽？很簡單啊，組長沒有給他，而是給了空降的蔡琰。那他背後的關係肯定要為他找點平衡，這個直播的機會說不定就是。
    既然如此，自己就沒有任何要去爭奪的想法和打算。
    他也不知道蔡琰的所想，隻是覺得蔡琰顯得多此一舉毛遂自薦的提議隻是走個過場罷了。
    再看了看場麵，沒有任何人發表異議。
    蔡琰的目光最後從沉默的顧淮身上收回，略帶失望的她緩緩開口。
    “那麽好，就讓鍾信陽你來負責。準備好對接，今晚辛苦多加班一下了。”
    “沒關係。為公司服務有什麽好辛苦的？我加班費都可以不要哈哈哈哈。”
    開了個自以為好笑的玩笑，當然，也有人願意附和著笑一笑，平時沒少受鍾信陽的慷慨好處。
    “那就散會。”
    蔡琰拿著文件夾起身。
    略有失望的她其實也大概能理解為什麽顧淮沒有站出來，畢竟真的在職場裏摸爬滾打之後，誰還能真的抱有‘愛拚才會贏’的美好希望呢？
    現實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坑是這個坑，蘿卜是專門的蘿卜。
    本來上麵是要求這個名額直接給鍾信陽的，現在看來...的確沒有什麽區別。
    帶著莫名的情緒，蔡琰才走到門口，突然聽到鍾信陽顯得輕鬆的聲音。
    “啊對了顧淮，我記得你那裏是不是有這款產品的調研報告？還專門寫過市場分析和宣傳文案來著，等會兒給我一份吧。謝了。”
    她皺起眉頭看過去。
    本來顯得沉默低調，默不吭聲的男人緩緩抬起頭看向誌得意滿的鍾信陽。
    “你自己沒有？”
    鍾信陽笑著說，“最近都在外頭跑業務嘛，我們工作重心不同，我這個人又稍微粗心了點不記得放哪兒了，都是同事借你的用用...反正是為了公司，不行嗎？”
    看著對方的眼神顧淮就知道，這是稍微春風得意就想捏軟柿子了。
    還想在新來的組長麵前順便給自己挖坑？自己是誰，自己可能在乎這個？
    顧淮麵無表情的看向鍾信陽，“要是粗心的話，現在就是讓你改壞習慣的好機會。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聽到這鍾信陽就不爽了，不過也是他能想到的，所以他絲毫不慌，慢條斯理的說。
    “什麽意思？意思是你不想為了公司出力？”
    顧淮拿起自己的東西，“意思很簡單，我隻是你同事，不是你下屬，輪不到你來給我派發任務。分內事情做好就是我為公司出力了，你如果自己沒有做好準備我就建議你別上去出醜。”
    哪怕有心理準備，顧淮的這種毒舌也是不太好承受的。
    甚至旁邊看戲的同事都有些繃不住想笑。
    蔡琰也有些意外這是顧淮能說出來的話？
    鍾信陽臉上就更掛不住了，“顧淮！我勸你好好說話！”
    顧淮衝著鍾信陽笑了笑，然後對他豎起中指，露出嘴型。
    哪怕沒有發出聲音卻能讓所有人明確的看到他想要表達的內容。
    “傻逼東西。”
    “你！你還罵人是吧？！蔡組長你看他！！”
    習慣了狐假虎威的鍾信陽把蔡琰當成了以前那些和稀泥的領導。
    但是拿著文件夾站在門口的蔡琰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顧淮，接著目光轉移到了憤怒至極臉色漲紅的鍾信陽臉上。
    “他說話了嗎？我沒聽到。”
    說完，蔡琰拿著文件夾輕巧的轉身離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快要克製不住嘴角的上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