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9章 和她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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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我給沈昔送了回禮,的確說了些少年時的趣事,但孩子們都在,你若不相信,可以問他們的。”
    高枝靠近。
    鄷徹隻覺眼尾被柔嫩指腹蹭過,又壓了壓,他一時怔神,不得不抬起眼來。
    高枝靠得是那樣近。
    就和他在戰場上那幾年時做的夢一樣近。
    可人怎會這樣貪。
    夢境已然實現,他卻還想要更多。
    世人貪求無厭,永不知足,他從少時起就唾棄這樣的人。
    可有朝一日,他竟成了這樣的人。
    他第一刻認識到自己的卑劣。
    有如此,還要如何呢。
    【阿枝已然是我的妻。】
    【哪怕和尋常夫婦不同。】
    【對我而言…也足夠了。】
    “今日我和沈昔大部分聊的,都是溫言。”
    聽到這話,鄷徹一愣。
    “沈昔說願意幫忙,讓溫言入濯棲書院,他到了該開蒙的年紀,我想著,等這事兒成了,咱們去請他吃頓飯吧。”
    高枝托著臉說。
    “什麽?”鄷徹怔然。
    “還不懂啊。”
    高枝朝人做了個鬼臉,毫不客氣掐了掐鄷徹的臉頰。
    “你剛剛的問題,我嫁給你的時候就說過了,我從沒想過嫁給第二個人。”
    從他前世為她殉情。
    從知道這些年來,他究竟過的是怎樣艱難的日子。
    她又如何能忍心,再將他丟入火海油鍋中煎熬。
    “我都沒問你,昨日去鸞鳳引是如何瀟灑的。”
    高枝瞪著人,“你反倒還疑心我。”
    “我沒有疑心你……”
    這話剛說出口,鄷徹才反應過來對方前半句話。
    【難道…昨日阿枝是因為我去鸞鳳引應酬,所以才生氣的嘛?】
    【阿枝…吃醋了?】
    【就算不是嫉妒,那阿枝是不是有那麽一點…一點點的在乎我?】
    高枝哼了聲,抽開手的瞬間,被對方抓住手腕。
    男人眼睛一眨都不眨,“沒有。”
    “什麽沒有?”
    高枝不明所以。
    “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一丁點都沒有。”
    鄷徹眼神異常認真,胸膛內溢出些甜滋滋。
    “誰問你了。”
    高枝沒好氣,“再說了,你說什麽我就信什麽?”
    “不會有的。”
    鄷徹極小聲說了句。
    【這輩子,除了你。】
    高枝瞥了眼人,見對方心虛地收回目光,又問:“現在能說沈家是不是和肅清的事有關嗎?”
    “你就這樣想知道?”
    鄷徹語氣雖仍是淡淡的,卻沒了方才的尖銳。
    “你知道鄷榮對我的重要性。”
    高枝這下學聰明了,隻提鄷榮。
    “是沈重。”
    鄷徹沉默少許,啟聲:“有人向禦史台去了封密信,揭露沈重貪汙受賄,貪下了賑災款。”
    “沈重為人素來正直。”
    高枝蹙眉,“你不覺得此事有古怪嗎?”
    “禦史台暫時還在查,連同刑部、戶部都在暗中搜尋線索。”
    鄷徹看得出高枝想為沈重說話,道:“沈重是潭州知州兼安撫使,很多時候,就算他沒有問題,
    可他恰好身兼要職,朝廷不得不查他,給溫言開蒙一事暫且先不說。”
    “你說有沒有可能……”
    高枝提醒:“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鄷徹眸底微動,“你如何想的?”
    “我隻是猜測。”
    朝堂上的事,縱然鄷徹不介意,高枝也不好多談。
    即使她知道,沈重就是被人汙蔑。
    也絕不能將前世之事在鄷徹跟前泄露。
    “若是真正的貪官,誣陷沈重來轉移視線,讓沈重背了黑鍋,這樣豈不是讓一位忠臣白白隕落?”
    鄷徹麵上情緒波動不大,讓人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沈家是沈貴人母族,若倒台,鄷榮處境會很艱難。”
    高枝拉住人的衣袖,“你能不能好好查清楚這件事?”
    前世,鄷徹被朱文斷了腿,休養了很長一段時日才入朝處理政務。
    故而肅清之事並未落在他手裏,而是鄷昭查辦此事。
    或許也是得了這機會,鄷昭才得了便利,將貪汙之事嫁禍到沈家頭上。
    “你說有沒有可能…和朱家也有關呢?”
    鄷徹眼皮子微抬,“為什麽這樣問?”
    “先前聽聞鄷昭想要攬下肅清這樁差事,我想…有沒有可能是朱家也貪了,所以鄷昭急著去遮掩。”
    鄷徹倒是不討厭聽高枝說鄷昭的壞話,漫不經心聽了一陣,隨即道:“此事還沒有確切證據,不過你說的話,我會去查證。”
    高枝聽對方語氣鬆快,也不知有沒有將這話聽進去,不過沈家尚在調查,不至於這樣快就定罪。
    她有沒有法子…幫幫沈家呢。
    前世給沈重定罪的證據,是他在城郊置辦的一座宅子。
    當時她還沒入東宮,聽百姓說起當時被提點刑獄司查辦的沈重私宅,牆壁錘開後發現藏了無數塊金磚。
    沈家雖是皇親國戚,沈重俸祿卻遠沒有這些。
    高枝回王府後,讓蟬衣去打聽了一番。
    據悉,沈重上月在城郊的確買了座私宅,如今還未砌牆,聽說是打算送給兒子沈昔的生辰禮。
    沈家嫡係血脈少,旁支卻多,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相當複雜,沈重考慮到這一點,若沈昔日後娶妻,不想同老人住,也可分開。
    可就是父親對兒子的一片愛心,成了沈家滅門的鍘刀。
    和少時一般,高枝的腦子和聰明人是比不的。
    但也能猜出,若鄷昭要栽贓陷害,就算提前將沈重私宅燒毀,他都能想出別的招數。
    現如今高枝知道鄷昭會如何動手,便不打算打草驚蛇。
    隻需要讓沈重知道這件事。
    可要如何…讓沈重相信她呢。
    鄷徹難得在家陪幾個孩子用了晚飯,隻是高枝剛沐浴完,就見鄷徹穿戴好衣物出門,說是戶部請他過去。
    高枝還打算夜裏同人聊一下肅清的事,見人走了,隻好作罷。
    第二日清晨,隨著鄷徹回府的還有吏部幾個官員被肅清定罪的消息。
    聽說人忙了一夜,高枝這當新婦的自然要去慰問一番,讓小廚房做了些早飯,送去人書房。
    隻是不等見到人,百合就跑來稟報:“王妃,先去正廳吧,連少夫人帶著姑娘來了。”
    古氏和連翹來了……
    作為鄷徹的舅母和妹妹,高枝自然得去見,吩咐商陸將早飯給鄷徹,一並交代古氏母女到來的消息,讓他一起過來吃午飯。
    高枝到正廳時,幾個孩子都在。
    溫榆粘著連翹,東問問西問問,和在高枝跟前那淡漠勁兒全然不同。
    “舅母、阿翹。”
    高枝莞爾一笑,同人福身見過禮。
    “阿枝。”
    古氏迎上來,親熱地握住高枝的手,“怎麽覺得你消瘦了些?”
    高枝笑:“興許是舅母幾日沒見到我吧。”
    “你啊,剛入王府,許多事情都要操勞。”
    古氏又歎了口氣,拉著高枝坐下,“你外祖母愧疚了好一陣子,說不該將那些居心叵測的老婆子送到王府,害了言哥兒。”
    高枝自是隻能寬慰:“她老人家也不知道的。”
    “可不是,所以這幾日又重新挑了兩個精明能幹的,囑托我送過來,給你幫襯幫襯。”
    古氏招招手,從外頭進了兩個精瘦的老嬤嬤,“這一個是我娘家跟來的,姓萬,
    另一個是你外祖母身邊的,姓麻,都是手腳利索,會管家的。”
    高枝聽了這話,目光落在連翹身上。
    記得前幾日,她還和連翹說了,不需要連家再送人來。
    怎的連翹是不上心,還是壓根就沒打算和連家人說?
    “知道老夫人和舅母您二位好心,不過高家也送來了不少嬤嬤來幫襯我。”
    高枝噙著笑:“這人會不會太多了些?”
    “也才兩個,和你娘家帶來的不起衝突。”
    古氏不在意地笑了笑,“她們啊,看著你外祖母管家許多年了,經驗很多的。”
    高枝怎麽覺得,這兩個嬤嬤不像是幫襯她的,倒有些像來監視她的。
    “這……”
    “爹爹!”
    聽到溫汀脆生生的呼喚。
    眾人扭頭看去。
    沒等高枝反應,就感覺一陣輕煙飄了過去。
    “兄長,聽說你在官署忙了一夜才歸,還沒用早飯吧?我做了栗子糕,你從前最愛吃的。”
    高枝且當連翹熱心,解釋:“阿翹,我方才送早飯給你兄長了。”
    連翹一愣。
    古氏笑了聲,似是無意說:“阿枝你不曉得的,他們兄妹二人是自小的情誼,旁人很難明白。”
    連翹麵頰微熱,眸底流露出幾分期冀,落在鄷徹俊臉上。
    若說方才高枝還能當這兩人是熱心腸,那此刻她就可以確認,連翹的確是對鄷徹存了別的心思。
    這是過來和她搶男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