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0章 褲子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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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過了。”
    鄷徹目不斜視,徑直到高枝身側,“舅母這次過來,是特意幫老夫人送人來的?”
    古氏瞧著男人這淡漠模樣,麵上略僵硬的笑容稍微緩解。
    鄷徹自少時便是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即使是他舅父關懷,話也不多。
    對古氏這外人就更別說了。
    “一是為了給婆母送人來,二來,也是想看看言哥兒。”
    古氏走到溫言跟前,摸了摸孩子腦袋,“可憐孩兒,早早就沒了母親照顧,如今又遭歹人……”
    婦人話沒說完,冷冽眼神便落在了她身上。
    脊梁骨都跟著泛起一陣寒意。
    “他有母親。”
    鄷徹:“王妃就是他的母親,他不缺人照顧,舅母這話說得不好。”
    “是…是我失言。”
    古氏收起那痛心模樣,轉而對溫言關懷:“言哥兒身子可還有不適?
    舅祖母給你請了大夫,等會兒言哥兒和舅祖母去看看怎麽樣?”
    “不用了舅祖母。”
    溫言抽開被對方握住的手,走到高枝身邊,“母親將我照顧得很好,我如今身體已經好多了。”
    高枝聽了這話,心頭一暖,摸了摸孩子的鬧到,隨即笑眼看向古氏,“舅母有心,不過我已經讓娘家來的大夫給言兒看過了。”
    古氏眸光流轉,“阿枝做事妥當,我也是放心的,孩子嘛,有個頭疼腦熱的很正常,也是翹兒念著她侄兒,說了好幾日要來看。”
    連翹盯著手裏的食盒出神,餘光又看了看鄷徹,木頭似的,半晌才將食盒遞給高枝。
    “嫂子也嚐嚐我的手藝吧,兄長少時就愛吃的。”
    “阿翹不記得了?”
    高枝微笑,“上回你拿的那栗子糕,都讓我和孩子們吃光了,這手藝的確是碎絮齋都比不得的。”
    連翹眸底黯然幾分,強顏歡笑:“嫂子覺得好吃,下回我還做給你吃。”
    “翹姑母,你今日來王府是不是可以陪我玩啦?”
    溫榆挽住連翹的手。
    連翹嗯了聲,“待用過晚飯,姑母再回去。”
    “吃過晚飯就回去了嗎?”
    溫榆不舍道:“就不能留在王府住一陣嗎?”
    “在王府住……”
    連翹咬著唇,“這不方便。”
    “這有什麽放不方便的。”
    古氏接話倒是快:“王府隻有你兄長嫂嫂,沒有外人,正好你嫂嫂剛接手王府,許多事都沒做過,
    你在家和你祖母學過管家的,留這兒住一陣子,正好能幫襯她,又能照顧幾個孩子,為你兄嫂分憂。”
    高枝當即正襟危坐。
    這事態發展趨勢可不太妙。
    “來晚了,沒錯過午飯吧。”
    端莊的婦人聲音穿透正廳時,鄷徹當即直起了背脊,朝被人簇擁著入內的人頷首作揖。
    “嶽母。”
    “娘,您怎麽來了?”
    高枝驚詫地迎上去。
    邵氏目光先落在古氏和連翹身上,“少夫人,前不久你我在婚宴上見過的,可還記得?”
    “原是親家母來了。”
    古氏哪知道邵氏會來,擺出笑臉起身,“怎麽敢忘,打眼看京城哪裏有比您還姱容修態的貴婦人。”
    “上了年紀的人了,可別說這話。”
    邵氏瞥了眼連翹,後者連忙行禮,“拜見將軍夫人,小女連翹,在婚宴上也見過您。”
    “嗯,生得漂亮聰慧的孩子,我有印象。”
    邵氏握住古氏的手,“要不說滿京城沒第二個比您有福氣的,兒女雙全,
    我家隻得一閨女,她爹疼著寵著,養得和男兒心性一般,叫你們頭疼吧。”
    高枝蹙眉,“娘,我……”
    話還沒說出口,邵氏便一記眼神看過來,“大人說話時,可許你插嘴了?”
    高枝咬著唇,不曉得自家娘怎麽忽然擺起譜來,索性吩咐百合去準備飯菜。
    佳肴上桌,古氏同邵氏聊得高興,不忘對高枝展露關懷:“阿枝可得多吃些,太瘦了,這日後生養孩子,可得要康健身子。”
    邵氏餘光微動,倒是沒開口說話。
    鄷徹淡聲:“舅母,我們才剛成婚。”
    “雖是剛成婚,但也得準備不是。”
    古氏同鄷徹說:“阿枝年紀也不小了,經不起熬,你總得讓她有個自己的孩子吧。”
    此話一出,幾個孩子都抬起臉來。
    溫榆冷眼淡漠。
    溫言抓緊了筷子。
    溫汀更是同蘿卜丁似的,從椅子上滾下來,爬到高枝的腿上,“娘親,你要給我生弟弟妹妹了嗎?”
    “好好吃飯。”
    鄷徹瞧著孩子自如賴在高枝懷裏,拎起人的衣領將人放地上。
    “娘親有了弟弟妹妹,還會最喜歡汀兒嘛?”
    溫汀肉臉蛋皺巴巴的,抓住高枝裙擺。
    “娘親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高枝將小家夥重新抱起來,鄷徹輕聲:“他很沉,會累。”
    “爹爹壞蛋!爹爹就是想跟汀兒搶娘親!”
    溫汀抱住高枝,朝鄷徹做了個鬼臉,“爹爹抱不到娘親,所以才不讓汀兒抱。”
    當著外人麵,高枝都覺尷尬,捂住溫汀的嘴,“別亂說。”
    鄷徹抬手就將小孩兒又拎下去,這次卻俯身靠近孩子耳畔。
    “太聰明的小孩沒有娘抱。”
    溫汀睜圓了眼,“爹爹欺負小孩兒。”
    說著小家夥氣得跺了跺腳,拉著溫言就跑出去。
    高枝要去追,被鄷徹拉住的手腕。
    粗糲指腹蹭過她腕間,隻是短暫交觸,男人便很快收回手。
    “他方才吃了許多,不能吃了。”
    “那你也不能欺負人啊。”
    高枝沒好氣說。
    鄷徹沒回這話,隻是低頭咀嚼時,抿直的唇線微微上揚。
    連翹看著兩人,攥著筷子的骨節泛白,還未動筷,這桌珍饈卻已讓她提不起食欲。
    古氏的話被小娃娃插科打諢給蓋過去,心裏暗罵溫汀沒腦子,隨即聽邵氏發話。
    “我家阿枝倒是不著急,反而你家連翹。”
    邵氏笑了笑,“小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可定了婚?”
    “還不曾。”
    連翹忙說。
    “我在京中結交的貴夫人中,有幾家兒子十分出色的,都還未婚配。”
    邵氏瞧著連翹,“我是看不來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的夫婿都是自己選的,
    若是你願意,不如找機會,為你們引薦一番?”
    連翹麵容一僵。
    古氏頓了下,迂回道:“這丫頭,我也是希望她趕快出嫁,奈何家裏老夫人疼愛,還想著在身邊多留幾年呢。”
    邵氏端起茶杯啜了啜,笑而不語。
    “我這丫頭,沒別的好,樣貌比不得阿枝好,脾性又隨了她爹,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不過好在做事算伶俐,
    這不,方才還跟阿枝說好了,讓連翹在王府裏住一陣,幫襯幫襯她,孩子們也喜歡連翹,正好幫阿枝減輕些負擔。”
    茶杯被人擱下的響聲讓幾人都愣住。
    邵氏笑容很淡,“說來是真不巧,昨日我去鎮國寺燒香,給阿枝和鄷徹求了一簽,住持為我解簽,
    說是近來王府有一劫難,他們夫婦倆最好是閉門不出,府內也不要進生人,我今日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古氏一愣,怎麽都沒想到邵氏會說這樣的話,“可…翹兒不算是外人……”
    “總歸是外姓,這種事,還是要警惕些。”
    邵氏笑了笑:“再說了,都是一家人,日後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你是鄷徹長輩,也就是阿枝的長輩,想來也是希望他們小兩口日子過得好的。”
    “這是自然……”
    古氏深吸一口氣,就算是再不甘心,此刻也不好再作聲。
    不等用晚飯,古氏就領著連翹氣衝衝回府,高枝挽留,母女倆推辭說老夫人讓人送信,差她們回去用晚飯。
    馬車內,古氏罵罵咧咧一路。
    “你個木頭腦袋,就不知道往鄷徹身邊湊近些?”
    見女兒不敢吱聲,古氏是越發惱火,“你娘老子可都是為你籌謀,眼下兩人剛成婚,感情還不算太深,
    等到高枝真的生了孩子,你且看她如何穩坐這個王妃之位吧。”
    連翹自幼便愛慕鄷徹,古氏既恨連家和古家地位不夠,幫不上連翹,又恨連翹自己不爭不搶,將鄷徹拱手讓人。
    “方才高家姑娘不是說了暫且沒打算生孩子嗎?”連翹弱聲回應。
    “那你知道她是撒謊還是真話?”
    古氏眯起眼,“再說了,這生不生是一時的心意,興許她明日就反悔了。”
    到了連家,古氏甩開連翹先入了府。
    瞧著母親憤懣的模樣,連翹也毫無辦法,不等她跟著入府,就先被一藍裙侍女攔下了。
    “連翹姑娘,我們家姑娘想請您喝一盞茶。”
    “你家姑娘是誰?”
    連翹對於陌生的臉很是提防。
    “是我。”
    另一輛掛著金絲鑲翡翠香囊的精致馬車徐徐停下,車窗後露出一張清麗臉龐。
    連翹上回在沈家見這過人。
    薑家姑娘,未來的太子良娣。
    王府主院內,邵氏陪著高枝在屋裏說話。
    “娘今日好威風。”
    高枝躺在邵氏腿上,任由婦人給她擦浣洗過的濕發。
    “你大小是個王妃了,高枝,這點伎倆還需要娘教你?”
    邵氏盯著燭火下女兒柔美的臉,便覺憂愁,“那連家小丫頭是個沒主心骨的。”
    “娘都說她沒主心骨了,那還需要擔心什麽?”
    高枝百無聊賴說。
    “壞就壞在她娘心眼兒多,是個不好相與的,今日我過來就聽見她要將連翹安置在這兒,她什麽心思,你應該猜得到吧?”
    邵氏想起今日聽到這話就氣,“沒主心骨的聽從壞心眼的,不知道要幹出多少壞事。”
    “可娘今日都將她們趕走了。”
    高枝也清楚那母女倆的心思,隻是不願讓邵氏擔憂。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邵氏將帕子擱置在一旁,“高枝,我聽嬤嬤說,如今鄷徹搬回了你屋子。”
    “您的人消息是靈通得很。”
    高枝抬眉。
    “自然靈通,你在沈家那事兒我都聽說了,不然今日怎麽會過來,看看你有沒有被人欺負得缺胳膊少腿。”
    邵氏戳了下人的腦門。
    高枝坐起來就對著空氣揮拳,齜牙咧嘴道:“娘,你看看女兒這沙包大的拳頭,
    那幾個小姑娘能跟我動手?我都能給她們從圓的打成扁的。”
    邵氏一巴掌拍在人後腦勺上,“跟你說過了不許打人,你以為都是你這樣的莽漢,那些個貴女嬌滴滴的,要是給你打得斷手斷腳,
    你娘我可不想腆著一張臉給人家賠禮道歉,到時候就讓你夫婿自己去。”
    “……”
    高枝吐了下舌頭。
    “方才還沒說完,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和鄷徹預備著要個孩子了。”
    邵氏心知肚明,“知道你顧慮什麽,那三個孩子,我都看過,除了那丫頭有些難搞,其他的都挺好哄。
    懷胎十月,他們大可以接受這件事。”
    “不是因為他們……”
    高枝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屋門被人叩響。
    “嶽母,您讓我過來,這會兒,方便進來嗎?”
    高枝不明所以。
    鄷徹去書房處理政務,邵氏何故將人叫過來?
    “這是你屋子還是我屋子,我是老虎會吃了你不成?就這樣怕我?”
    高枝不厚道的笑了聲。
    下一刻鄷徹推門而入,同邵氏點了下頭,“嶽母。”
    “來躺著。”
    邵氏說完這話,對高枝說:“你起來。”
    鄷徹愣了下,可見婦人這般認真,還是按照她說的,躺在床上。
    “先前石濟是如何教你按摩的?”
    邵氏看向高枝,後者才反應過來,是上回鄷徹撒的謊。
    “我……”
    高枝轉了轉眼珠子,“就是…隨便按一按。”
    “罷了。”
    邵氏懶得和人計較,“你看好了,足三裏補中益氣,三陰交調和脾胃、補血養血,腎俞強筋壯骨,風市祛風散寒、活血通絡。”
    高枝隻見人點了幾下,“幹嘛?”
    “教你按摩,正經能讓鄷徹的腿好轉的。”
    邵氏沒好氣說。
    “娘,我沒學過醫,要不讓石先生來給……”
    “石濟能日日夜夜陪著鄷徹?”
    邵氏蹙眉,“你仔細看著,從今夜起,每日都要給他按摩。”
    高枝聞聲隻好拿來紙筆,記好邵氏說的。
    夜已深,邵氏不肯留下,說是既然對古氏母女撒了謊,便得圓場,將人趕走了,她自然不好留下。
    高枝和鄷徹送人上了馬車,而後才回屋。
    “你先去沐浴,等會兒我幫你按摩。”
    高枝坐在桌前刻苦記著,沒察覺鄷徹的麵頰紅了些。
    待人沐浴過後,蒼術扶著人躺下。
    高枝將邵氏留下的藥膏抹在手心裏,“褲子脫了。”
    鄷徹瞳仁縮了兩下,震驚望著人。
    “快點啊。”
    高枝將藥膏搓勻,“還是需要我幫你?”
    鄷徹抿緊唇,神色在燭火下顯得略局促,“不、不用。”
    高枝坦然抬首,“那你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