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又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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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譚行跪倒於血汙之中,心神被無盡恐懼撕扯、即將徹底崩碎的刹那.....
    “咚!”
    一聲源自靈魂本源的不屈怒吼,如同沉眠的火山在他胸腔內轟然炸響,瞬間震碎了耳畔所有的哀嚎!
    一道巍峨神聖的光影,自他識海最深處轟然升起!
    那是一位身披古樸而神聖的銀紅戰甲的巨大身影,祂傲然屹立,其存在本身,便悍然驅散了周遭彌漫的絕望與混沌。
    背後一雙純白無瑕的羽翼豁然展開,聖潔光輝如潮水般奔湧,將纏繞、啃噬譚行靈魂的恐懼灼燒得滋滋作響,湮滅殆盡!
    祂手中巨劍燃燒著不滅金焰,那股守護與犧牲的意誌,如同太陽降臨!
    “嗡!”
    譚行背後雙翼不受控製地猛然展開!翼血深處沉寂的聖血之力被徹底引燃,化為前所未有的璀璨流光,倒卷而入,衝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呃啊啊啊!”
    譚行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與解脫的咆哮,猛地抬起了頭!
    原本被恐懼占據的雙眼,此刻……已化作一片毫無感情的、極致冰冷的蒼藍!
    仿佛萬裏冰封的極地深淵,映照不出任何波瀾。
    聖血冰封,心若璃冰!
    《聖冰血經》運轉到極致……那極致毀滅,極致冰寒的聖血寒氣不再外放,而是向內凝結,將他內心所有翻騰的恐懼、絕望、痛苦……一切軟弱,盡數冰封!
    情感被剝離,理智歸於絕對的上風。
    他緩緩站直身軀,環視周圍依舊循環上演的慘劇幻象。
    蒼藍的瞳孔中,恐懼已蕩然無存,隻剩下洞穿虛妄的冰冷,以及一絲被觸怒的、實質般的殺機。
    【父親剛毅堅韌,豈會因這等荒謬之事責難於我?他隻會教我何為責任,何為擔當。】
    這個深植於血脈親情的認知,如利劍般刺出,成為擊碎這完美幻境的第一道裂痕。
    更多疑點隨即瘋狂湧現:
    【母親外柔內剛,即便臨終,眼中也隻會是擔憂與鼓勵,絕不可能是怨恨!】
    【小虎天性勇烈,哪怕麵對絕境,他眼裏也隻會是‘拚死一搏’,而不是‘害怕’!】
    【這些幻象……隻是在用我最恐懼的畫麵,演繹我內心最大的愧疚。它們……不是我真正的親人!】
    “嗬…假的…原來……都是假的。”
    他喃喃自語,沙啞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恍然,隨即被無盡的冰冷所取代。
    “竟敢……褻瀆他們……來動搖我的心……”
    “不管你是什麽東西…你都…該死!!!!”
    最後四個字,不再是絕望的哀嚎,而是帶著徹骨森寒的殺意!
    他不再去看那循環播放的虐殺慘劇,而是猛地將目光投向這片幻境的無盡虛空深處!
    “我的心魔,從來不是殺戮,不是力量,更不是所謂的‘牽連’。”
    “我的心魔,是‘恐懼’本身!是恐懼那‘無法守護’的可能性!”
    “但現在……我明白了。”
    “沉溺於對未來的恐懼,才是對當下最大的背叛,才是真正將他們置於險地的懦弱!”
    “我要做的,不是在這裏祈求幻象停下,而是變得更強,強到足以讓這‘可能性’……永不發生!”
    譚行緩緩站直了身軀。
    譚行周身的暗紅煞氣與蒼藍寒意,不再衝突,而是在這極致的覺悟下,開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交融!
    暗紅色的煞氣如同燃燒的血焰,而蒼藍色的寒意則化為冰冷的焰心。
    一股玄妙的氣息,從他體內彌漫開來......那是殺戮的意誌與絕對的理性的結合體!
    他不再揮舞血浮屠去攻擊那些無法觸及的幻象。
    而是雙手緊握血浮屠,將刀尖緩緩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你不是喜歡映照我的‘恐懼’嗎?”
    他對著虛空,聲音平靜得可怕。
    “拿去吧。”
    話音未落,血浮屠的刀尖悍然刺入他的心髒……這不是自殘,而是最決絕的自我斬卻!
    是認知本心後,對自身軟弱的徹底剝離!
    噗!
    一聲無形的悶響。
    就在他生死道消之際,他仰天咆哮,發出嘶吼:
    “我譚行在此立誓......”
    “此生,必以手中之刀,斬盡前路一切敵,踏碎萬千險阻。”
    “我的親人,由我守護,阻我者,眾生皆屠......”
    轟隆!!!
    整個幻境空間,隨著他斬卻恐懼、立下宏願,開始了徹底的崩解!
    屍山血海、至親幻影,如同破碎的鏡麵,寸寸湮滅。
    現實之中,玉壁之前,譚行驟然睜開了雙眼。
    這一刻的他,眼中再無彷徨恐懼,唯有…平靜淡然,
    叩心關....破!
    意識徹底回歸的瞬間,譚行便感覺到體內力量愈發精純凝練,對自身煞氣與寒意的掌控更是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心魔斬卻,道心通透,連帶著周身氣息都變得深邃內斂了幾分。
    他目光一轉,立刻落在了身旁的卓勝身上。
    隻見卓勝依舊雙目緊閉,身軀微微顫抖,顯然還深陷於心魔戰場之中。
    他向來冷峻的麵容此刻竟如同走馬燈般,不斷變幻著痛苦的神色.....時而悲戚欲絕,仿佛失去至珍之物;
    時而憤怒猙獰,如同困獸搏命;
    時而怨恨刻骨,似要焚盡一切;
    最終,所有激烈情緒竟盡數化為一種幾乎凝成實質的濃烈恐懼!
    譚行見狀,眉頭驟然鎖緊。
    他深知卓勝身負劍心通明”武骨,心性之堅韌,絕不遜於自己。
    能讓他都流露出如此恐懼的神色,其內心所經曆的拷問與折磨,恐怕凶險萬分。
    “老卓……”
    譚行心中擔憂,卻並未貿然出聲驚擾。
    他深吸一口氣,一步踏出,無聲無息地擋在卓勝身前,與那麵詭異的玉壁形成對峙之勢,血浮屠驟然在手,那斬破心魔後愈發淩厲的刀意已蓄勢待發。
    他好似在用行動告訴同伴,無論你在經曆什麽,我就在這裏。
    心魔,需你自斬;但外界威脅,由我先行抵擋。
    這無聲的守護,或許正是此刻卓勝在無邊恐懼中,所能感知到的唯一可以依靠的彼岸。
    就在譚行全神戒備,為卓勝護法之際....
    “哢嗒。”
    側後方一片巨大的骸骨堆後,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異響!
    “誰?!”
    譚行眼中血煞之氣一閃,幾乎是本能反應,血浮屠已然化作一道血色厲芒,遙指聲響來源!
    厲喝之聲如同平地驚雷,炸裂死寂:
    “哪個雜碎?給老子滾出來!”
    “哼!聒噪!”
    一聲帶著明顯不悅的冷哼從骨堆後傳來。
    隻見一道身影不緊不慢地轉出,銀白長槍隨意扛在肩頭,不是張九極又是何人?
    隻是此刻這位自號“天北白龍”的天驕,形象著實有些狼狽。
    那身標誌性的、力求一塵不染的潔白武道服,此刻已是黑血點點,更有數十處被腐蝕灼燒的焦黑破洞,下擺撕裂,甚至能看見其內隱約的軟甲。
    雖氣息依舊強橫,但這般狀態,顯然一路行來頗經惡戰。
    然而,麵對譚行的刀鋒與質問,張九極卻強行無視了自身的狼狽。
    他下頜微抬,那雙銳利眸子先是帶著審視掃過持刀的譚行,尤其在感應到對方身上那股愈發危險的氣息時,瞳孔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縮。
    隨即,他的目光落在譚行身後、明顯處於異常狀態的卓勝身上。
    他手腕一抖,肩上長槍挽了個淩厲的槍花,帶起細微的破空之聲,肅然疑惑開口:
    “吾乃天北白龍!吾之宿敵候補!此地……究竟發生何事?”
    “哦?原來是我們的詩朗誦槍神來了?”
    譚行望了一眼張九極的狼狽摸樣,故意拉長了語調,笑聲裏帶著毫不掩飾的調侃:
    “中二病,這一路過來,怕是……不太容易吧?哈哈哈!”
    張九極聞言,臉頰肉眼可見地泛起一絲窘迫的紅暈,握著槍杆的手指都緊了幾分。
    他心中一股無名火夾猛地竄起......自打入這該死的幽冥淵,他就沒順過!
    起初便撞上一大群形似黃蜂、鋪天蓋地的異獸,不僅數量驚人,更能噴吐惡心的腐蝕性能量,逼得他這位“天北白龍”也隻能暫避鋒芒,且戰且退,好不容易才擺脫。
    還沒喘勻氣,又撞上一群凶悍嗜血的雙翼骨虎,一番苦戰才將其盡數斬殺,自己也弄得如此狼狽。
    而他感覺到冥冥之中,似乎有種莫名的牽引指引他來到此地,本以為能發現什麽機緣或是稍作休整,誰知腳跟還沒站穩,就先被譚行一句“雜碎”劈頭蓋臉地罵了過來!
    現在又聽著譚行的調侃,讓他幾乎要維持不住那一副孤高的姿態,隻能強壓著怒火,從牙縫裏擠出一句:
    “哼!區區魍魎小醜,豈能阻我白龍之鋒?倒是汝,在此大呼小叫,所為何事!”
    “老子大呼小叫?”
    譚行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直接被氣笑了,想也不想就懟了回去:
    “要不是你個衰仔鬼鬼祟祟躲在骨頭後麵當老鼠,老子犯得著跟你廢話?
    還天北白龍?我看你改叫‘天北泥鰍’算了,專門鑽爛泥的那種!”
    張九極被譚行的這幾句話瞬間點燃,他這一路積壓的憋屈和怒火如同火山般爆發,俊臉漲得通紅,肩上銀槍“嗡”地一聲震鳴,直指譚行:
    “譚行!汝安敢辱吾?!真當吾手中銀龍不敢飲血嗎!”
    他周身氣勢勃發,槍尖寒芒吞吐,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盡管衣衫狼狽,但那屬於天驕的傲氣與戰意卻做不得假。
    “切!來就來!小爺還怕你不成?”
    譚行嘴上毫不示弱,但隨即瞥了一眼身旁氣息起伏不定的卓勝,眉頭一皺,冷聲道:
    “要打可以,滾遠點打!別在這兒礙事,影響了老卓叩心!”
    “叩心?”
    張九極手中銀槍微滯,目光落向狀態明顯異常的卓勝,眉頭微蹙:
    “此言何意?他這是……”
    “何意?你他媽眼瞎不會自己看?”
    譚行毫不客氣地指向玉壁上三個古樸大字:
    “‘叩心關’三個字認不全?聯邦九年義務教育真把你給漏了?”
    “汝……!有沒有人告訴過汝,汝這張嘴當真臭不可聞!”
    張九極額角青筋暴起,周身戰意翻湧,銀槍嗡鳴震顫。
    但出乎譚行意料,他竟硬生生壓下火氣,反手將長槍插回地麵,盤膝坐下:
    “罷了!既逢老對手危機,此戰暫且記下。
    吾不屑因私鬥斷人道途……現在,說清楚,此地究竟有何玄機?”
    譚行眼底掠過一絲訝異。
    果然如卓勝所言,這張九極雖行事中二,但是人品還行。
    他口氣稍緩,指著那麵光潔的玉壁道:
    “你也感應到了吧!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招呼我們過來,
    而這麵玉壁,隻要觸碰它,便會被拉入一個幻境。
    裏麵……會把你內心最恐懼的東西,顯化在你的麵前。
    老卓還沒成功破開!外人幫不了什麽忙!”
    “哦?”
    張九極聞言非但沒有絲毫退縮,眼中反而燃起灼熱的戰意。
    他仰天長笑,銀白長槍在手中挽出一道淩厲的槍花:
    “恐懼?哈哈哈!吾乃天北白龍,道心如鐵,槍出無悔,心若明鏡。
    恐懼之意?這等擾亂武道之心的軟弱之物,早已被吾摒棄!”
    他周身氣勢勃發,衣袂無風自動:
    “今日便讓吾見識見識,這所謂的恐懼幻境,究竟有何能耐!”
    譚行見著張九極又在犯病,心裏暗罵一句:
    “傻逼!”
    就在張九極豪氣幹雲的話語還在空氣中回蕩,他一步踏出,右掌即將按上玉壁的刹那....
    “這麽熱鬧啊!老譚!你瀟灑哥來也!”
    一陣洪亮不羈的大笑聲如同滾雷般由遠及近,硬生生打斷了張九極的動作!
    譚行嘴角狠狠一抽。
    ……得,又來一個!
    他與張九極同時轉頭,隻見一道赤紅流光霸道地撕裂堆積如山的枯骨,灼熱罡風撲麵而來,卷起滿地殘骸!
    來人一個急刹,身影凝實,肩上那對標誌性的狗腿雙刀寒光凜冽......不是馬乙雄又是誰?
    “可以啊瀟灑,氣勢又漲了一截!”
    譚行感受到對方身上愈發淩厲灼熱的氣場,挑眉笑道。
    馬乙雄得意地揚起下巴,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喲嗬!可以啊老譚!眼光夠毒,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他目光一轉,瞥見旁邊僵立不動、雙目緊閉的卓勝,頓時疑惑地挑起眉梢,用刀柄指了指卓勝,又看了看譚行和張九極:
    “不過你們這是在唱的是哪出?老卓咋回事?跟個木頭人一樣,擱這兒罰站呢?”
    譚行和張九極聞言,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張九極雙肩一聳,朝著譚行努了努嘴,隨後若無其事地別開視線,擺明不想廢話。
    “媽的!”
    譚行在心裏給這犯懶的中二病記上一筆,卻不得不指著那麵流光溢彩的玉壁,語速飛快地對馬瀟灑說道:
    “別他媽貧了!看到那玉壁沒有?邪門得很!隻要觸碰就能強行把人拖進幻境,把你心底最恐懼的東西具現出來!”
    “老卓已經陷在裏麵了,你他媽千萬別手賤去碰!”
    他必須立刻讓這個好像是多動症晚期的馬乙雄明白.....這玉璧,邪門的狠!想好在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