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三等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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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行被老媽這一笑,搞得臉上更掛不住了。
他三兩口扒完碗裏的飯,把筷子一擱,瞪向還在細嚼慢咽的譚虎:
“還沒吃完?磨蹭什麽呢!”
“來了來了!”
譚虎趕緊把剩下的半個包子全塞進嘴裏,腮幫子鼓得老高,順手抄起靠在牆邊的那杆寶貝大戟,含糊不清地應著。
兄弟二人雷厲風行地出了門,直奔慕容家。
這一路上,但凡是認識譚虎的,無論是街坊長輩,還是平輩的小年輕,幾乎都笑著打招呼,內容出奇地一致:
“呦,戟霸,出門啊?”
“戟霸,今天這麽早?”
“戟霸,帶著家夥這是要去切磋?”
譚虎起初還黑著一張臉,悶頭走路不搭腔。
可架不住打招呼的人太多,加上旁邊譚行那憋笑憋得渾身直抖的欠揍模樣,他索性豁出去了,惡聲惡氣地一一吼回去:
“嗯!”
“練功!”
“去揍人!”
他這副凶神惡煞的架勢,配上手裏那杆寒光爍爍、一看就不好惹的大戟,還真把幾個想湊近調侃幾句的同齡人給鎮住了,紛紛縮了縮脖子讓開道路,效果出奇的好。
譚行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用手肘捅了捅弟弟的腰眼:
“行啊你小子,無師自通,這‘凶人’的派頭算是讓你玩明白了。”
“近墨者黑!都是跟你學的!”
譚虎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腳下步伐加快,隻想離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哥哥遠點。
……
慕容家別墅,演武場內。
慕容玄依舊是一身標誌性的黑色練功服,身姿挺拔,氣質清冷。
他雙手抱胸,那雙獨特的白瞳專注地盯著場中譚虎演練一套基礎戟法。
譚行則大剌剌地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根不知從哪兒掐來的草莖,愜意的哼著小曲,是不是的拿起旁邊的靈果飲料嘬上一口!
“停。”
慕容玄聲音響起。
譚虎動作瞬間定格,保持前刺姿勢,疑惑地轉頭望來。
“發力過於僵硬。隻想著破甲,卻失了戟法應有的靈動與後續變化。”
慕容玄緩步上前,伸出一根手指,在譚虎握持的戟杆某處輕輕一彈:
“記住,異能者凝聚的能量護盾,不同於實體鎧甲,蠻力硬撼,事倍功半。”
他聲音平淡,卻一語中的。
“力量需透至此點,震蕩其能量結構節點,方能以點破麵,四兩撥千斤。”
譚虎聞言,眼中頓時露出恍然與思索之色,他依言調整呼吸與發力方式,腰馬合一,再次一戟刺出!
“嗤!”
一聲細微卻異常尖銳的銳響爆發,戟尖竟帶起一絲肉眼難以捕捉的高頻震顫,破空聲變得刺耳無比!
“咦?這感覺……好像順暢了不少!威力也強了!”
譚虎感受到那截然不同的力道反饋與穿透感,眼睛頓時一亮。
“嗯,摸到門檻了。
”慕容玄淡淡應了一聲,退後兩步:
“記住這種感覺,自行練習五百次,仔細體會其中差別,固化肌肉記憶。”
指點完譚虎,他這才轉過身,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白瞳直接落在譚行身上,語氣不帶絲毫波瀾,甚至還帶著點顯而易見的不耐:
“我叫小虎來修煉,你跟來做什麽?很閑?”
“????”
譚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呸”一聲吐掉嘴裏的草莖,直接跳了起來,罵罵咧咧:
“怎麽,小虎是我親弟弟!我來監督一下你們這幫家夥到底有沒有誤人子弟,不行嗎?”
他頓了頓,語氣稍微正經了些,帶著幾分難得的謝意:
“聽說在我和瀟灑、老卓去幽幽冥淵那段時間,你們挺照顧這小子的!這份情,我譚行記心裏了!”
“你別自作多情。”
慕容玄語氣依舊冷淡:“我們願意帶小虎修煉,一是他自己肯下苦功……”
他目光轉向遠處又開始揮汗如雨、一遍遍重複練習的譚虎,白瞳之中罕見地掠過一絲極淡的波動。
“其二,小虎他在武道之上的天賦,確實世所罕見。
我們,也想親眼見證,一塊真正的璞玉,在我們這個年紀時,究竟能被打磨到何等高度。”
“哈哈!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慕容玄也會承認別人天賦好?你可是天賦異稟啊!”
譚行打了個哈哈,伸手指了指自己雙瞳,語氣調侃:
"你可是天生冰瞳,冰封破妄,這種天賦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還羨慕別人天賦好?"
慕容玄收回目光,冷哼一聲:
“哼,天賦異稟,也需看與誰相比。”
“長這麽大,我所交手、所見過、所認識的天才,大致可分為三等。”
“哦?”
譚行頓時來了興致,賤兮兮地湊近幾步,指著自己鼻子:
“快說說!憑你慕容大少洞察秋毫的眼光,我這樣的,怎麽也得是獨占鼇頭的第一等吧?”
“你?”
慕容玄白瞳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吐出幾個字:
“第三等。”
“啥!?你他媽純屬放屁!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譚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了起來。
他心中瘋狂呐喊:小爺我身負三道人物模板,奇遇連連,底蘊深厚,怎麽可能才第三等?慕容玄你這對白眼絕對是瞎了!
“你還聽不聽了?”
慕容玄語氣中透出明顯的不耐。
“聽聽聽!您說!您說!”
譚行瞬間變臉,換上諂媚笑容,變臉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慕容玄對譚行的諂媚視若無睹,白瞳微抬,望向演武場空曠的穹頂,聲音清冷卻無奈道:
“第三等,如你,如我,如馬乙雄、張玄真、卓勝、蔣門神、穀厲軒之流。”
他言語平淡,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譚行剛剛膨脹起來的氣焰。
“我們或許眼下實力有高有低,但根基與潛力相差仿佛。
一旦遭遇機緣,便可輕易超越彼此,進步速度始終在伯仲之間。
雖然不凡,但究其根本,也不過隻能在一道之地稱雄罷了。”
譚行聽到自己真的被歸為第三等,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聽到後麵連慕容玄自己都位列其中,倒是按捺住了吐槽的衝動,繼續聽了下去。
“第二等,”
慕容玄語氣微凝,白瞳中罕見地掠過一絲鄭重:
“我所見所聞,隻有兩人......鐵鉉城的‘鳴龍’韋正,以及三年前北原道的武道高考狀元,‘凶虎’朱麟。”
“韋正……”
慕容玄眼中似有寒冰凝結,帶著深深地忌憚,卻有著幾分認可:
“你沒有和他交過手,不會明白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刀勢如龍吟九天,未戰先奪其魄。
我在他手下,走不了幾招。”
他頓了頓,繼續道,語氣中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歎服:
“至於朱麟,更為恐怖。
當年全國武道高考,他一人便壓得其他三道的天才盡數失聲!
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團體混戰,皆以絕對優勢登頂。
其人性情豪邁,光明磊落,不僅在北原道,就連其他三道的當代翹楚,也皆心甘情願,以他馬首是瞻!
此二人,方是真正能攪動風雲的英豪,未來必是名動四方的人物。”
說到這裏,慕容玄停了下來,那雙白瞳轉向場中汗如雨下、卻依舊心無旁騖揮動大戟的譚虎,目光變得極為複雜,有驚歎,有欣賞,甚至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
“而這第一等……”
他聲音低沉了幾分,卻字字清晰,砸在譚行的心頭:
“在我眼中,唯有阿虎。”
“他的武道天賦……”
慕容玄似乎想找一個合適的詞,卻發現言語如此匱乏,最終緩緩吐出兩個字,
“怪物。”
他轉過頭,看向一臉錯愕的譚行,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冷淡,卻帶著激動:
“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幾個自詡不凡的家夥,那些壓箱底的絕活、看家的本領,隻要被他看過、交手體會過,不出幾天,便會被他吸收、消化,融於自身的武道之中。”
“就連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穀厲軒...”
慕容玄強調道:“都不止一次親口承認,譚虎這小子,是個真正的怪物!”
譚行聽著慕容玄這番擲地有聲的劃分,心中那點不服氣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認同。
韋正……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前幾年武道大比的錄像畫麵。
那道身影在擂台上何止是強悍,每每一次都毫無懸念地碾壓所有對手,登頂冠軍王座。
更可怕的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人,從頭到尾……似乎從未真正全力出手過,其真正的深淺,根本無人能夠揣度。
至於朱麟……
譚行心中更是毫無半分懷疑。
若說他這輩子最佩服誰,除了自家老爹,就唯有這位從小帶著他混的朱麟大哥!
他是跟著朱麟屁股後麵長大的,從小便親眼見證這位大哥是何等不凡......
實力強橫霸道,拳能開山;
性格堅韌不拔,意誌如鐵;
為人更是豪邁不羈,天生一副熱心腸,重情重義,為了兄弟真能兩肋插刀。
隻要他往那裏一站,周圍的人便會莫名地感到安心,仿佛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
這叫什麽?這就是男人中的魅魔! 天生就具備讓人心折、讓人願意追隨的魅力。
他小時候,那些隻能在電視和報道裏仰望的各方天才,無論是北原道的翹楚,還是其他幾道聲名赫赫的人物,見到朱麟,無不心悅誠服、恭恭敬敬地喊上一聲“朱麟哥”!
在年少的譚行心中,朱麟,便是“男人”這個詞最完美的詮釋,是他一直追趕的標杆!
譚行心中那點被慕容玄歸為三等天賦的淡淡失落,隻持續了短短一瞬,便被一股更洶湧、更灼熱的興奮感徹底吞沒!
是了!
這天下何其廣袤,英雄豪傑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在這武道昌盛的煌煌大世,那些天生武骨、背景通天,自身還玩命苦修的天才,從來就不曾少過。
他們之中出現的怪物,天驕,妖孽還少嗎!
他譚行,在得到那係統之前,自身的天賦別說普通,或許連普通人的水準都夠不上!根本就是個不入流的庸才。
可現在呢?
他開掛了!
他硬生生吸收了田伯光、血刀老祖、聶風的武道天賦,集三家之長,熔於一爐,這才堪堪追上慕容玄、馬乙雄這些天生就站在高處的家夥,才有了和他們混在一起、被他們“嫌棄” 卻又讓他們不得不正視的資格。
現在是三等天賦.....但這又如何?
“係統……”
譚行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眼中好似有著灼灼火光跳動:
“隻要我不斷變強,不斷解鎖更多的人物模板……那些諸天萬界的刀道大能,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鎮壓一個時代的牛逼人物?”
他們的天賦,他們的感悟,他們的刀道……!
他幾乎要笑出聲來,一股混不吝的狂氣在胸中激蕩:
“天賦不夠,用掛來湊!以後老子就是天賦本身!桀桀桀!”
慕容玄看著譚行臉上那變幻不定、似哭似笑的“便秘”表情,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白瞳之中閃過一絲疑慮——莫非自己剛才那番三等論,把這家夥打擊得太狠,腦子出問題了?
他終究不是鐵石心腸,輕咳一聲,清冷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算是安撫的意味:
“譚行,我們不必妄自菲薄。”
他目光平靜地看向譚行,語氣依舊帶著驕傲與肯定:
“你很強。至少在我們這一輩的同齡人裏,你已堪稱無敵。
放眼四周,能與你我放手一戰的,又有幾人?”
“至於韋正、朱麟,乃至小虎這等人物……”
他微微停頓,白瞳中並無嫉妒,隻有一種麵對事實的冷靜:
“又能出得幾個?那是異數,是怪物,非人力所能強求。”
“我們自小便苦修不輟,汗水從未白流,光陰從未虛度。”
他的聲音漸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我們,沒有辜負自身所擁有的天賦,更對得起自己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這,便足夠了。”
譚行聞言,微微一怔,倒是聽出了慕容玄話語裏那層罕見的安慰與鼓勵。
他罕見地收起笑意,正兒八經地看向慕容玄,眼神複雜,語氣帶著幾分鄭重:
“慕容,被你這麽一說……我得向你道個歉!”
“道歉?”
慕容玄白瞳一凝,眉頭下意識皺起,完全沒跟上這跳躍的思維。
“道什麽歉?”
隻見譚行臉上那點鄭重瞬間消失,換上了一副極其欠揍的笑容,嘿嘿笑道:
“以前吧,我總覺得你小子就是個行走的裝逼犯,嘴巴又毒,還整天擺著一張‘老子天下第一’的臭臉,傲得要上天!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吊點什麽!
當時擂台比鬥的時候就想好好揍你一頓爽爽,可惜....你碰上了瀟灑哥,我碰上了小天師,那時候我還覺得可惜呢!”
“但現在我發現,你這人……嘖,還挺夠意思,怪好的嘞!還懂得安慰人!”
“傻……傻逼!”
慕容玄聞言,額頭青筋猛地一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他發現自己剛才那點多餘的關心簡直是喂了狗!
他再也懶得看譚行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會汙染他那雙冰瞳,直接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還在場中苦練不綴的譚虎。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真的控製不住洶湧的異能,把這個嘴巴又臭又賤的滾刀肉當場凍成一座冰雕,然後再敲成碎片!
是他蠢了!
他居然會覺得譚行這種人會被幾句評價打擊到?
這種這種嘴巴又臭又賤的滾刀肉,神經比戟杆還粗、臉皮比城牆還厚的王八蛋,他要是會自我懷疑,太陽都能打西邊出來!
自己自作多情,簡直愚蠢透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