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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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淺刀抵在林知書後心,冷冷望向他爹。
    “銀窖在佛堂……”
    “不能說!”林知禮強忍臉上傷痛,口齒不清的大喊,“他私通李姨娘!”
    人堆中,李姨娘身體一抖。
    林淺一個眼神,船員上前,林知禮腹部被重擊一拳,痛得縮成一團,船員把他的口嚼子重新戴上。
    林繼仁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大兒子,又看向身後,當他看見李姨娘衣衫不整,眼神躲閃,已明白了一切。
    林淺讓人放開林知書,對手下說道:“去查佛堂!”
    “是!”
    林淺坐下來,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大戲。
    林知書見父親眼神望來,涕泗橫流搖頭,他有心辯解,奈何嘴巴被堵住,說不出話。
    林繼仁眼神從驚疑、不解、再到憤怒,直把整臉都氣成了豬肝色。
    “你和姨娘私通?你個畜生!”林繼仁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嗚嗚嗚……”林知書痛哭流涕,拚命搖頭,下巴不停指向李姨娘。
    雖未張口,看那動作神態,也知他要說什麽,無非是那李姨娘先勾引他的這套陳詞濫調。
    “你個罔顧人倫的畜生!”林繼仁一巴掌扇到大兒子臉上。
    後院中,有腳步聲快步過來,走到廳前拱手道:“船主,佛堂供台下麵,找到了暗門,裏麵有幾十口銀箱子。”
    林淺對雷三響道:“帶人把銀子搬到船上,點出個約數,報給我。”
    雷三響領命退下。
    林淺對林家人戲謔道:“佛台下麵挖銀窖,貴府倒是誠心禮佛。”
    林繼仁回頭,怨毒的看著李姨娘,目光陰冷,刺的李姨娘身子不住發抖。
    林老爺子萬念俱灰,怔怔流淚道:“四百年世家,一朝落敗,怎會如此啊?”
    “嗬嗬嗬嗬……”許是情郎背叛傷了心,也或是被嚇傻了,李姨娘聞言,竟幽幽的笑了起來。
    在淌血的大廳上,笑聲分外刺耳,聽得人脊背發毛。
    “賤人!”林繼仁神情冷若蛇蠍。
    “世家?好一個髒心爛肺的烝報世家!”李姨娘邊說邊笑,神情癲狂,“林繼仁,當年你把我強買進府,害得我父親氣死,母親投井,家破人亡,就該想到有這一天。哈哈哈哈……堂堂秀才與姨娘私通,傳出去還考什麽科舉,不被人戳穿脊梁骨已算好了!哈哈哈哈……”
    “住口!住口!”林繼仁狂怒,但周圍強人虎視眈眈,他又不敢去捂嘴,低聲怒吼,“等這事過了,再找你算賬!”
    李姨娘激動的渾身顫抖,麵龐猙獰扭曲:“要說算賬,也該好漢們先與你林府算賬,你口中那些善行,樁樁件件,哪個不是為了自己?
    舔著臉說什麽毀田分洪,不過想借洪水衝死你家田地周邊的百姓,好兼並田產!
    你家不知害了多少百姓性命,還假惺惺的辦粥棚、義學,想博個好名聲,做夢!
    有今日一切,都是你家報應!
    合該叫好漢把你們都殺了,哈哈哈哈哈……都殺了!都殺了!”
    林繼仁聽聞此言,嚇得縮著腦袋看向林淺,道:“好漢別信她的,這賤婦瘋了。”
    “是嗎?”林淺從箱中拿出一遝田契,緩聲讀道,“長浦都黃青圖三家坪,土地六畝三分,立契日萬曆四十七年十月初八。”
    讀罷,又抽出新的一張地契:“立契日萬曆四十七年十月十六。”
    又拿一張:“萬曆四十七年十一月初九。”
    林繼仁無話可說,頹然垂首。
    前廳有船員來稟報道:“船主,有一夥鄉勇朝這邊來了。”
    林淺問道:“多少人?”
    “一百多人。”
    “把守大門,守好院牆。”
    “是。”
    廳內林府眾人,聽聞鄉勇來救,都覺精神振奮。
    林淺又叫人去問後院搬運銀兩的情況。
    過了一會,船員來報:“銀兩搬了小半。府外還有一夥人馬朝後門去了。”
    林淺沉吟片刻,對白清道:“你留在這裏看住這些人,我去後麵看看。”
    “是。”
    林淺隨船員登上院牆,隻見遠遠確有一片火把朝後門走來。
    離得太遠,看不清人數。
    從過來的方向看,應是縣城的來的人,不是鄉勇。
    鳥船停在後門河埠頭,沒有院牆遮擋,一旦被這夥人占據,他們就難脫身了。
    必須將人擋住。
    林淺對手下命令,讓拿了弩箭的都到後門院牆來。
    半炷香的功夫,有十二名弩手過來。
    他們進府時,隻有五把弩,多出來的應當是在府內繳獲的。
    弩手在牆頭就位後,那火把隊伍也到了牆前。
    當先一人舉著火把上前,高聲嗬斥:“我是黃岩縣典史,哪來的賊人在此作亂?現在出來,還能保住小命。”
    剛剛與林府護院正麵拚殺,聲響定傳了出去,這才引來了鄉勇和典史。
    林淺不答話,示意手下都躲在女牆後麵。
    手下露出半個腦袋,數了片刻,報道:“有兩百餘人。”
    算上前門的一百多鄉勇,林府周圍已聚集了三百餘人,林淺帶來的手下,隻有七十五人,人數上絕對劣勢。
    為輕便行事,也沒帶火槍,遠程武器隻有弩箭,而典史人馬的前排,都持有盾牌,武器上也不占優勢。
    最好找機會將領頭的典史幹掉。
    典史見院牆上無人答話,借著月光看不見人影,便命人去取梯子,爬牆探查。
    “啪嗒!”
    竹梯子搭在牆頭,一人謹慎的爬上,到頂端時,見四周無人,正要上牆頭。
    忽見月光之下,一柄雁翎刀寒芒閃過。
    那人捂著豁口的脖子,從牆頭栽下,空中灑出一陣血水。
    “放!”林淺大喝一聲。
    十餘弩手從牆後現身,瞄準典史放箭。
    可惜那典史戒心很強,早就縮到盾牌後麵。
    “嘭!嘭!嘭……”
    隻聽遠處,一陣矢入盾之聲,典史毫發無傷,手下僅兩人被射穿大腿,在地上打滾哀嚎。
    典史心中暗忖,林府的這夥賊人不知人數,又有弩箭,占據牆頭地利,難以強攻。
    他區區一個典史,不入流的小吏,每月工食銀不過一兩,這點銀子,拚什麽命啊。
    索性遠遠圍著,不讓賊人走脫就是。
    反正已有人去巡檢司、衛所求援了,等幾處兵一到,自有人去斬賊救人。
    “退!”典史一聲令下,他手下隊伍退開些許。
    “老爺您看。”手下班頭指著遠處。
    典史借著月光一看,林府外的河埠頭旁,停了七條鳥船,鳥船旁人影幢幢,正從府內往外搬銀子。
    居然是水匪!
    那就更不關他黃岩縣典史的事了,出了水匪,上頭要追責該去責問衛所、巡檢司才是。
    不過話雖如此,他身為典史,既已看到了府外賊人,豈有不捉拿的道理,在旁邊幹瞪眼,叫人知道了,也脫不了幹係。
    典史斜看身側,見周圍捕快、民壯尚無人注意到遠處情況,靈機一動,當即道:“此處院牆高聳,難以強攻,我們去正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