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絕境逢生
    地下溶洞內，氣氛瞬間凝固。
    沈墨渾身浴血，左肩插著淬毒短梭，半邊身體麻木，氣息紊亂，已是強弩之末。他身後，三名凶神惡煞的劫修虎視眈眈，殺意凜然。而前方，那對氣質不凡的內門弟子，眼神中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天劍峰，柳如風。”那冷峻男子目光掃過沈墨和其身後的劫修，聲音平淡，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此地是我天劍峰先發現的，諸位請回吧。”
    他直接亮明身份，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內門精英弟子特有的高傲和強勢，顯然沒把沈墨和那三個劫修放在眼裏。
    那三名劫修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天劍峰的名頭，在青雲宗乃至周邊區域都極為響亮，其弟子戰力強橫，護短也是出了名的。為首那陰鷙青年眼神閃爍，顯然在權衡利弊。為了一個身受重傷的小子和不確定的收獲，得罪天劍峰弟子，是否值得？
    “柳師兄，跟這些藏頭露尾的鼠輩客氣什麽？”那鵝黃衣裙的女子，名為蘇婉兒，柳眉微蹙，語氣帶著不屑，“看他們鬼鬼祟祟，定非善類，說不定是衝著那東西來的！”
    她口中的“那東西”，讓柳如風眼神微凝，看向劫修三人的目光頓時銳利了幾分。
    沈墨心中一動，聽出了弦外之音。這天劍峰的二人，似乎也是為了某種寶物而來？這溶洞內，難道另有玄機？
    “這位師弟，你是何人？為何被他們追殺？”柳如風的目光轉向沈墨，帶著一絲詢問。他看得出沈墨傷勢極重，但那份在絕境中依舊挺直的脊梁和眼神中的不屈，讓他微微有些側目。
    沈墨強忍著眩暈和劇痛，抱拳道：“外門雜役弟子，沈墨。因在林中采集藥材，被這三人覬覦財物，一路追殺至此。”他隱瞞了石甲熊和庚金血煞符之事，隻將衝突歸為劫財。
    “雜役弟子？”蘇婉兒聞言，眼中輕視更濃，“一個雜役，也敢深入此地？真是不知死活。”
    柳如風卻並未因沈墨的身份而輕視，反而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一個雜役弟子，能在三名練氣後期劫修的追殺下逃到這裏，本身就不簡單。而且，他隱約感覺到沈墨身上有一股極其隱晦卻異常凝練的氣血之力。
    “柳師兄，何必管他死活？”那陰鷙劫修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將此子交給我們，我們立刻離開，絕不打擾二位尋寶，如何？”他試圖妥協，目標直指沈墨。
    柳如風尚未開口，蘇婉兒卻冷哼一聲：“笑話！我天劍峰行事，何時需要向爾等鼠輩妥協？此人既然逃到了這裏，是生是死，自有我天劍峰定奪！你們，立刻滾！”
    她態度強硬，絲毫不給對方麵子。
    三名劫修臉色瞬間鐵青。那矮壯漢子脾氣暴躁，怒道：“小娘皮！別給臉不要臉！真當我們怕了你們天劍峰不成？”
    “找死！”蘇婉兒俏臉一寒，玉手一翻，一柄寒光閃閃的玉尺出現在手中，尺身靈氣流轉，顯然是一件不凡的法器。
    氣氛驟然緊張，劍拔弩張！
    沈墨心中焦急，他傷勢沉重，毒素在不斷蔓延，再拖下去，不用別人動手，他自己就先撐不住了。必須盡快療傷逼毒！
    他目光急速掃視溶洞，忽然，他的視線定格在水潭邊的一叢不起眼的、開著淡藍色小花的雜草上。
    “清心蘭！”沈墨心中狂喜！這是一種低階靈草，本身價值不高，但其根莖汁液，正好能解“蝕骨毒”之類的陰寒毒素！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趁著雙方對峙，注意力不完全在他身上的瞬間，沈墨咬緊牙關，用盡最後力氣，身形猛地向水潭邊撲去！
    “嗯？”
    “想跑？！”
    他的動作立刻引起了雙方注意！柳如風眉頭微皺，三名劫修則以為他要逃，立刻出手攔截！
    “攔住他！”陰鷙青年厲喝，短梭再次噴射而出！
    矮壯漢子巨斧劈砍！瘦高男子暗器如雨！
    麵對四麵八方的攻擊，沈墨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他不閃不避，將《鐵壁訣》催動到極致，硬生生用後背承受了大部分攻擊！
    “噗！噗！噗！轟！”
    暗器入肉，斧風及體！沈墨狂噴一口鮮血，後背血肉模糊，但他也借著這股衝擊力，成功撲到了水潭邊，一把抓起那叢清心蘭，連根帶土塞入口中，瘋狂咀嚼！
    苦澀的汁液混合著泥土腥氣湧入喉嚨，一股清涼之意迅速擴散，開始中和體內的陰寒毒素！
    “混蛋！殺了他！”三名劫修見狀大怒，徹底撕破臉，全力攻向沈墨！
    “放肆！”柳如風見對方竟敢當著自己的麵下殺手，臉色一沉，終於出手！他並指如劍，一道淩厲無匹的白色劍氣呼嘯而出，後發先至，瞬間斬碎了射向沈墨的短梭和暗器，同時逼退了矮壯漢子的巨斧！
    劍氣縱橫，鋒銳之意彌漫整個溶洞！
    “築基劍意？！”陰鷙青年駭然失色！這柳如風竟然觸摸到了築基期的劍意門檻！其實力遠超他們預估！
    “撤！”他當機立斷，知道今日討不了好，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逃！另外兩人也嚇得魂飛魄散，緊隨其後。
    柳如風並未追擊，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裂縫入口。他的主要目標是溶洞內的東西，不想節外生枝。
    蘇婉兒收起玉尺，不滿地瞪了柳如風一眼：“師兄，為何放他們走？這些鼠輩，殺了便是！”
    柳如風沒有理會她，而是將目光投向水潭邊正在艱難運功逼毒的沈墨，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此時的沈墨，盤膝而坐，全力運轉《混沌初篇》。清心蘭的藥力化開，配合他強大的氣血和功法特效，左肩傷口的黑血不斷滲出，毒素被一點點逼出體外。他的臉色由青紫漸漸恢複一絲紅潤。
    約莫一炷香後，沈墨長長吐出一口帶著腥臭的黑氣，左肩的麻木感終於消退，雖然傷勢依舊沉重，但至少性命無憂了。
    他緩緩睜開眼，正好對上柳如風那雙深邃平靜的眼眸。
    “多謝柳師兄出手相救。”沈墨起身，鄭重行禮。無論對方出於何種目的，剛才確實替他擋下了致命一擊。
    柳如風微微頷首：“舉手之勞。你傷勢不輕，此地不宜久留。”
    沈墨點頭，他自然明白。但他對柳如風二人來此的目的，以及這溶洞的玄機，產生了一絲好奇。而且，他隱隱感覺到，懷中的混沌石符，對水潭深處似乎傳來了一絲微弱的感應。
    “柳師兄，蘇師姐，你們來此，是為了……”沈墨試探著問道。
    蘇婉兒冷哼一聲：“不該問的別問！趕緊離開！”
    柳如風卻擺了擺手，看著沈墨，忽然問道：“沈師弟，你修煉的，可是體修功法？”
    沈墨心中微凜，麵上不動聲色：“弟子資質低劣，無法感應靈氣，隻能走煉體這條笨路子。”
    柳如風目光銳利，仿佛能看透人心：“煉體之路，艱難無比。你能以雜役之身，修煉到如此境界，實屬不易。我觀你氣血凝練，根基紮實，絕非尋常體修可比。”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這水潭之下，或許有你需要的東西。”
    沈墨心中一震，看向柳如風。對方似乎意有所指？
    柳如風不再多言，轉身走向水潭，目光凝視著漆黑的潭水，對蘇婉兒道：“婉兒，準備一下，我們下去。”
    蘇婉兒雖然不滿柳如風對沈墨的態度，但還是依言取出兩顆避水珠，遞了一顆給柳如風。
    兩人服下避水珠，周身泛起淡淡藍光，縱身躍入了深不見底的寒潭之中，很快消失不見。
    溶洞內，隻剩下沈墨一人。
    他站在原地，看著恢複平靜的潭水，心中波瀾起伏。柳如風最後那句話，是提示？還是試探？
    混沌石符傳來的微弱感應越發清晰，指向潭水深處。
    去，還是不去？
    前方可能是機緣，也可能是更大的危險。
    沈墨摸了摸懷中那枚溫熱的石甲熊妖核，感受著體內逐漸複蘇的力量，眼神逐漸堅定。
    武道之路，如逆水行舟。險中求富貴，絕境覓生機！
    他深吸一口氣，沒有避水珠，但他煉肉境的強悍肉身，短時間內閉氣潛泳應該無礙。
    他走到潭邊，最後調整了一下氣息，眼中閃過決然之色，縱身一躍，投入了冰冷的潭水之中，朝著那未知的深處潛去。
    新的冒險，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