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寒潭劍影
    潭水冰冷刺骨，如同無數根鋼針紮入肌膚。黑暗瞬間吞噬了視線，巨大的水壓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讓人呼吸困難。
    沈墨屏住呼吸，憑借煉肉境強大的肉身硬抗著水壓和寒冷，四肢劃動，如同一條遊魚般朝著潭底潛去。他沒有避水珠，隻能依靠閉氣，時間有限，必須盡快找到目標。
    混沌石符傳來的感應越來越清晰，指引著方向。同時，他也隱約感覺到下方傳來微弱的靈力波動，應該是柳如風二人。
    下潛了約莫十數丈，周圍的光線徹底消失，隻剩下純粹的黑暗和死寂。水溫也變得更加冰寒，連沈墨都感到血液流動有些滯澀。
    突然，前方黑暗中，隱約出現了一點微弱的白光。
    沈墨精神一振，加速遊去。靠近之後才發現，那白光竟是從潭底一處巨大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岩壁裂縫中透出的！裂縫深處，似乎別有洞天！
    而柳如風和蘇婉兒的身影，正懸浮在裂縫入口處，似乎在觀察著什麽。
    沈墨悄然靠近，借著那微弱白光，看清了裂縫內的情況。裂縫內部，竟然是一個巨大的、被掏空的水下溶洞！洞壁上鑲嵌著無數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奇異晶石，將整個溶洞映照得如同白晝。
    溶洞中央，並非實地，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漆黑如墨的寒水區域，仿佛一口深不見底的井。而在那“井口”上方，懸浮著一物！
    那是一柄劍！
    一柄通體晶瑩剔透、仿佛由萬年玄冰雕琢而成的長劍！劍身長約三尺，造型古樸，線條流暢，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鋒銳之氣！劍身周圍，繚繞著淡淡的白色寒氣，連空氣似乎都被凍結了。
    “玄冰靈劍！”蘇婉兒的聲音帶著激動和貪婪，“果然是它！宗門典籍中記載，千年前隕落於此的玄冰長老的本命飛劍！”
    柳如風眼神也無比凝重，沉聲道：“小心！此劍靈性未失，寒氣逼人，更有劍靈守護，不可貿然靠近。”
    沈墨藏身在一塊巨大的水晶岩後，心中震撼。玄冰靈劍？聽起來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難怪柳如風二人會冒險來此。
    他的目光，卻被那“井口”邊緣，幾株生長在冰晶之上的、散發著淡淡土黃色光暈的小草吸引了。
    “地脈靈乳草！”沈墨心頭狂跳！混沌石符傳來的強烈渴望，正是源於此物！這靈草吸納地脈精華而生，蘊含精純的土係本源，正是他衝擊煉筋境所需的“大地之魄”的絕佳替代品！而且看其年份和光澤，品質極高！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眼下，柳如風二人在場，他如何能虎口奪食？
    就在沈墨思忖之際，柳如風似乎下定了決心。他手捏劍訣，周身劍氣勃發，形成一層護體劍罡，緩緩朝著那懸浮的玄冰靈劍靠近。
    蘇婉兒則在一旁戒備，手中玉尺靈光閃爍，隨時準備策應。
    然而，就在柳如風距離靈劍尚有五丈距離時，異變陡生！
    “嗡——！”
    那玄冰靈劍猛然一震，發出一聲清越的劍鳴！一道凝練如實質的白色寒氣，如同匹練般橫掃而出，所過之處，連潭水都被瞬間凍結！
    柳如風臉色一變，護體劍罡催動到極致，硬抗寒氣！
    “哢嚓！”
    劍罡與寒氣碰撞，發出冰塊碎裂般的聲響！柳如風身形劇震，被逼得連連後退，臉色微微發白。那寒氣的威力，遠超他的預料！
    “師兄！”蘇婉兒驚呼，連忙上前。
    “無妨！”柳如風穩住身形，眼中戰意更濃，“劍靈反擊越強，說明靈劍品質越高！婉兒，助我一臂之力，布‘兩儀劍陣’！”
    “好！”蘇婉兒應聲，與柳如風並肩而立，兩人氣機相連，劍氣交融，一陰一陽，化作一道旋轉的劍氣光輪，再次朝著玄冰靈劍壓去！
    這一次，兩人的合力顯然強大了許多，劍氣光輪緩緩推進，將襲來的寒氣不斷絞碎。
    玄冰靈劍似乎被激怒，劍鳴聲越發急促，更多的寒氣噴湧而出，甚至在劍身周圍凝聚成一道道冰晶劍影，呼嘯著射向二人！
    “叮叮當當！”
    劍氣光輪與冰晶劍影激烈碰撞，整個水下溶洞都為之震蕩，冰塊不斷從頂部墜落。
    柳如風二人全力催動劍陣，與劍靈守護之力僵持不下，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機會！
    沈墨眼中精光一閃！柳如風二人被劍靈纏住，無暇他顧！正是他收取地脈靈乳草的最佳時機！
    他不再猶豫，身形如同鬼魅般從岩石後竄出，將《遊龍步》的水下變化施展到極致，避開墜落的冰塊和四溢的劍氣寒氣，閃電般撲向“井口”邊緣的地脈靈乳草！
    他的動作極快，而且氣息收斂到極致，正全力對抗劍靈的柳如風二人竟一時未能察覺！
    眨眼間，沈墨已衝到近前，伸手便抓向那幾株散發著誘人光暈的靈草！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靈草的刹那——
    “嗤！”
    一道極其細微、卻鋒利無匹的冰晶碎片，被激烈的戰鬥餘波震飛，好巧不巧地射向沈墨的手腕！速度快得驚人！
    沈墨心頭警兆狂鳴，想要縮手已是不及！
    “噗！”
    冰晶碎片劃過他的手腕，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周圍的潭水！
    更糟糕的是，這一下的動靜和血腥味，立刻驚動了正在對抗劍靈的柳如風二人！
    “什麽人？！”蘇婉兒率先察覺，厲聲喝道，目光如電般掃來！
    柳如風也分神看來，當看到沈墨以及他手腕流淌的鮮血時，眉頭瞬間皺起！
    “是你？！”蘇婉兒認出了沈墨，又驚又怒，“好個賊子！竟敢覬覦寶物！找死！”
    她以為沈墨是想搶奪玄冰靈劍，盛怒之下，竟不顧劍靈威脅，分出一道尺影，挾帶著淩厲勁風，直射沈墨後心！
    而這一分神，導致兩儀劍陣出現了一絲破綻！
    玄冰靈劍何等靈性，立刻抓住機會，劍身光華大盛，一道比之前粗壯數倍的恐怖寒氣，如同冰龍出淵，狠狠撞向劍陣薄弱之處！
    “不好！”柳如風臉色劇變，全力維持劍陣，卻已來不及！
    “轟！”
    劍氣光輪被冰龍寒氣撞得劇烈搖晃，轟然破碎！柳如風和蘇婉兒同時悶哼一聲，口噴鮮血，被震飛出去，重重撞在溶洞壁上！
    劍陣被破，玄冰靈劍再無束縛，發出一聲歡快的劍鳴，恐怖的寒氣徹底爆發，瞬間彌漫整個溶洞！潭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凍結！
    “快走！”柳如風強忍傷勢，一把拉住受傷不輕的蘇婉兒，捏碎一枚符籙，化作一道遁光，狼狽不堪地朝著裂縫入口逃去！他們已無力再取劍，保命要緊！
    而此時的沈墨，正處於風暴的中心！
    蘇婉兒的尺影已然襲到背後，而更可怕的，是那失控的玄冰靈劍爆發出的、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寒氣，正向他席卷而來！
    前有偷襲，後有絕寒！真正的十死無生之局！
    沈墨瞳孔收縮到了極點，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