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現世·吳邪·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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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海桐裝作客人直接詢問前台,被告知那個房間已經是退房狀態。
    酒店的住宿時間一般是入住當天到第二天中午結束,前台說這位客人是剛剛在路上打電話辦理的退房服務,本人沒回來過。
    這也是一次世界修正。
    這件事就這樣揭過了。
    離開酒店後,張海桐又回了一趟簽售會現場。那裏的活動完就已經結束了。他走到休息室推門而入,助理也不在裏麵了。
    手機搜索盜筆相關信息之後,漸漸變成了正常的時間線內容,但是裏麵有了自己的影子。
    這還是第二世界。
    徐磊或許還會回來。
    又或者,祂仍舊在用徐磊的名字,維持第二世界作為“真實世界”的補丁。盡量讓這裏看起來和主世界別無二致。
    至於身穿的徐磊離開後,這個世界的空位該怎麽辦,似乎也不是他們這些人應該操心的事。
    一切不合理,都會被世界修正。這是創世神的權力,徐磊口中“被偷走的權柄”。
    班長和小徐跟著張海桐看似沒有目的一樣走在大街上,像三個在黃昏之中遊蕩的孤魂。
    說起來現在是八月份,最容易產生豔麗晚霞的季節。三個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八月的二道白河氣溫反差極大,熱的時候二十多度直逼三十,冷的時候溫度能達到個位數。
    眼看天空漸漸黑下去,氣溫越來越低。三個人穿的都不太厚,漸漸的感覺到寒冷。
    張海桐好一些,他凍習慣了。有時候怕冷和抗凍真是兩回事。人類在抵抗恐懼和死亡威脅這方麵,真是天賦異稟的強者。
    這大概就是進化的力量。
    因為寒冷,三個人都不太想講話。這種情況下,講話也消耗熱量。說話的時候大腦運轉,消耗也會增加。
    而且一天經曆那麽多事,能量再高的人也不想多費口舌。
    都累了。
    他們距離下榻的酒店還有一段距離,雖然冷,但三個人都沒想過要打車。這樣安安靜靜的走路,能夠消弭一些躁動,更加平靜理智的看待一切。
    莫名冷寂的氛圍被肚子發出的呼嚕聲打破了。
    小徐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哈,我餓了。”
    他們剛好停在一家燉菜館,裏麵看起來很暖和,能看見熱騰騰的蒸氣從門窗裏飄出來,被白色的燈光映照出實際的霧狀。
    張海桐兩隻手揣在衣兜裏,這樣雙手暖和了許多。“吃這個,行嗎?”
    小徐低聲道:“我想吃火鍋。”
    班長點頭。“我也想吃火鍋。”
    張海桐歎氣,說:“我也是。”
    三個人在燉菜館麵前站了一會兒,不約而同離開,準備找個火鍋店吃點熱辣滾燙的東西。
    大概是寒冷的夜晚激發了疲憊和低落情緒,與其說是吃火鍋,不如說是想家了。
    ……
    熱氣騰騰的燉菜館中,吳邪拿起筷子直衝麵前的小雞燉蘑菇。他剛夾起一塊雞肉送進嘴裏,燙的他渾身機能都要紊亂了,獨自坐凳子上手舞足蹈。
    他坐的地方靠窗,相對來說比較偏。不燙還好,一燙給他燙出驚喜了。
    吳邪兜著那塊肉,愣愣的看著玻璃牆外麵的人。
    張海桐穿著一件尺碼大出很多的衝鋒衣,正站在烏漆嘛黑的路邊。
    菜館裏的燈刺破黑夜,將他渾身上下最白的臉映照出來。張海桐抬頭不知道在看什麽,或許是店麵牌匾,又或許是其他東西。
    他旁邊還站著一男一女,看起來都是學生,很年輕的樣子。
    不清楚張海桐說了什麽,三個人轉身就走了。他在最後麵,不緊不慢。
    吳邪直接吐掉剛剛燙的要死的肉,著急忙慌衝出燉菜館。
    黑夜之中,微弱的路燈光映照著張海桐的背影。
    吳邪這會兒剛從雪山上回來。在那裏他消耗了太多精力和體力,巨大的茫然與無力感包裹著他,這個世界於他而言正處於一個極端荒謬與未知的狀態。
    就像某一天,原本輕鬆、寧靜環境忽然變成了固體膠,把一切都變得如此窒息。好像被罩在一個蛋殼裏。
    這讓從雪山上下來的吳邪處於一種麻木的狀態,這極大的保護了他的精神狀態。
    此刻,張海桐的出現無異於又給他點了一把火。這把火點的吳邪心裏燃起一股邪火,他用幹啞的嗓子大喊:
    “張海桐!”
    ……
    “張海桐!”
    天空簌簌落下細密的毛毛雨,風把它們輕飄飄的身體卷成一股颶風,冷漠的鋪在行人的臉上,將所有人置身於寒冷的夜雨之中。
    張海桐忽然停下,回頭去看的時候,那裏什麽也沒有。
    奇怪……剛剛好像聽見了吳邪的聲音?難道是我偷偷罵徐磊要放吳邪咬他的願望被祂、或者終極聽見了?
    啊,這麽靈驗的嗎?
    張海桐再次認真的張望片刻,除了行色匆匆的行人再無其他。他隻好收回目光,追上前麵的班長和小徐。
    他們還要吃火鍋呢。
    ……
    喊完一嗓子,吳邪似乎輕鬆了許多。他緊張的看著那個背影,喊出他的名字之後,那人果然轉身看過來。
    張海桐的目光好像穿過了無形的牆和重重時空,落在吳邪身上。視線好像星際穿越裏穿梭宇宙的鏡頭一樣無限延伸,張海桐的眼睛和吳邪的眼睛一瞬間重疊。
    然而張海桐又好像沒看見任何東西,就這樣空茫的收走目光,回頭繼續向前,直到消失在夜雨和燈光之中。
    吳邪站了很久。
    久到身體越來越冷。
    他走回燉菜館,好在老板仁義,沒有擅自撤桌。吳邪坐在桌前,給自己點了根煙。
    尼古丁的味道在身前蔓延。他忽然笑了一聲,舉起筷子,對著繼續剛剛未曾享用的飯菜。
    悶油瓶不要命了。
    張海桐也沒命了。
    到頭來物是人非,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