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生日特別篇:十一月·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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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十一月對於喜來眠而言都是一個特殊的月份。
    胖子一直說我是鐵公雞,賺不到多少,往出去花也摳的不行。他雖然一直說我摳門,但每次去鎮上趕集都會去超市買打折生活物品。
    我倒也不至於缺這點錢,胖子就更不至於了。他有句名言,叫該省省該花花。說這是前輩的生存智慧。
    我這輩子雖然也有過拮據窘迫的日子,但是去搶打折的生活物品真沒幾回。簡單來說就是經驗為零,一個大大的鴨蛋。
    一開始我還有點不情願,認為做這事實在有點墮了我吳小佛爺的名頭。
    胖子陰陽道:“咱都淪落到田間地頭趕鴨放狗了,小哥天天采蘑菇回來,你不能真讓老人家以後賣蘑菇度日吧?”
    “說好的掙錢養家呢?”
    我被胖子說的有點尷尬。這話有點誇張成分,但也是實話。作為一個正兒八經的普通人,這些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後來跟著胖子幹了幾票,我就上癮了。別說你真別說,我就說那些老頭老太太怎麽這麽勤奮。換我我也勤奮。
    悶油瓶大多時候都在配合我們,後來變成了人形置物架。我們往外撈他在後麵裝,采購完畢一起搬到車上。
    有時候胖子感慨,說悶油瓶好歹也是大家族出來的,跟咱們幹這活兒是有點掉價。我登時怒了,大叫:“我操,那你怎麽不說我幹這事掉價啊!”
    胖子指著後台係統說:“你把財神爺丟出喜來眠,我就憐惜你。”
    我吳邪上天入地還怕區區幾個張家人?
    我當晚就親自給悶油瓶端碗盛飯倒酒了。
    悶油瓶用他那雙總是非常淡定的眼睛看我,兩隻眼睛就差明寫:你有所圖,老實交代。
    我說:“維護一下客戶關係,懂嗎?這對我很重要。”
    悶油瓶點頭,表示懂了。
    然後掏出手機,打算用族長的威嚴讓客戶們照顧照顧生意。
    天氣漸漸冷了,胖子特意去村民家裏買了一頭羊。我們三個,兩個北方人,一個南方人,都有冬天吃羊肉喝羊肉湯的習慣。
    尤其是悶油瓶。胖子天天叨叨以前日子過得苦,看起來一副小白菜的樣子。弄什麽都想著點。
    不得不承認,外表有時候真的會影響別人對你的態度。悶油瓶就不說了,一副大學生的樣子,用隔壁嬸子的話來說就是嫩苗苗一樣的年紀。看起來就是個文弱安靜的學生娃。
    這可給我說破防了。
    他娘的老子當年也是胖子親口認證的帥好吧,真是歲運不饒人……誰能比得上悶油瓶抗老啊,那還是人嘛!
    近的就不說了,單說張海桐。這小子長的真的顯小,出門在外別人以為我是叔叔他是我大侄兒。
    這時候真是有口也難辯。所謂打不過就加入,後麵他讓我整煩了,不愛跟我一起出門。
    長得年紀小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和那些嬢嬢婆婆講話總能得到一些便利。
    我連著吃了兩天羊肉,大半夜燥的慌。第二天起來一看,人中全紅了,分明上火。更別說胖子了,他臉上長了個痘。
    再去看悶油瓶,啥事沒有。臉色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我和胖子痛定思痛,給悶油瓶做特餐,我倆吃點清淡的。再這樣下去,我跟胖子恐怕遭不住。
    我之前跟張海桐吐槽,說:你們張家把族長養的也太差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們家雇的長工。
    張海桐毫不猶豫發過來幾個字母:nSdd。
    我翻譯了一下,應該是你說得對。
    他衝浪速度太快了,比張海客、張海樓和張海杏還時髦,和張家那群老古董格格不入。張海桐就是看起來乖了吧唧的,背地裏下手可黑。
    胖子說我倆真是一樣的臉白心黑。
    這點我還是很認同的。
    從悶油瓶身上,我能窺見張家當年是個什麽鬼樣子。張海客這個封建餘孽提起以前的張家態度都非常微妙,更別說新時代的張家人了。
    張海桐回這個答案,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知道一些張海桐的事之後,胖子罵了好幾輪。平生第一次知道胖子的髒話詞匯庫到底有多豐富。
    悶油瓶並不著急吃飯,胖子往外端菜,他正在打電話。
    悶油瓶主動打電話對於我和胖子而言是一個挺稀奇的行為。在過往的無數次事件之中,悶油瓶主動聯係我們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以說少到幾乎沒有。
    看他打電話,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事。
    誰能想象悶油瓶日常生活中和別人溝通是什麽樣子?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和他接觸,其實都是在倒鬥的路上。
    悶油瓶打完電話,肉眼可見的高興。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吃過飯摸出手機一看,才想起來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
    我他媽今年過得太舒坦,光記得高興八月份那事兒了。
    我和胖子至今不知道悶油瓶的生日具體是哪一天,別說我倆了,張家那些人同樣不知道。
    除了悶油瓶的父母,他本來也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生下來就要做好被發現然後不會被好好對待的準備。
    從白瑪身邊帶走他的人本就沒想著他能好好活下來,哪裏會關心孩子的生日。
    按照張海桐的說法就是:那種狀況下回到張家,不知道才好。知道了就會有反差,就會想憑什麽他們有他沒有。
    他說:況且,有人也不希望他記得。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養父,亦或是那些或死或生或好或壞的族老。
    “不記得,才沒有牽絆。才能撐著自己走過一段又一段沒有天光的日子。倘若見過了好的,接下來的爛路又要怎麽走。”
    上麵這一段不是張海桐說的,這段話是張瑞山講的。我問他怎麽知道,他說你少管。
    我又問:“難道他自己沒想過這件事嗎?”
    張海桐當時不知道在幹嘛,電話那一頭隻能聽見嘩啦啦金屬零件傾斜的聲音。良久,張海桐才出聲:“想過,但忘了。”
    他的聲音有點不穩,像山穀中呼嘯的寒風。“忘了,也不會想起來。”
    “已經沒人知道了。”
    “關於他出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