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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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
一聲輕微卻令人心膽俱裂的脆響!
彼岸之橋那漆黑的橋身之上,竟然被指尖點中之處,崩裂開一道細微的裂紋!
雖然隻是細微一紋,卻代表著其“無岸”狀態被強行打破!無法完全化解這一指之力!
“噗——!”
本命橋梁受損,張虎如遭重擊,鮮血如同不要錢般狂噴而出,身體瞬間布滿了裂痕,仿佛一件即將破碎的瓷器!內天地宇宙劇烈震蕩,星辰暗淡,法則哀鳴,幾乎要崩潰解體!
那根灰暗手指在點裂橋梁後,威力似乎被消耗了九成九,但其殘留的一絲寂滅之力,依舊如同跗骨之蛆,穿透一切阻礙,印向了張虎的眉心!
真正的生死一線!
張虎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死亡的氣息己然觸及鼻尖!
他瘋狂燃燒著一切,神魂、精血、乃至道基!彼岸之橋不顧損傷,再次強行橫移,試圖最後阻擋!
就在那絲寂滅之力即將洞穿他眉心的前一瞬——
它,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仿佛從未出現過。
那籠罩天地的恐怖意誌威壓,如同潮水般退去。
靜止的葬星古脈恢複了原狀,毀滅能量繼續流淌,塵埃繼續飄散。
唯有張虎殘破不堪的身體、布滿裂紋的彼岸之橋、以及幾乎崩潰的內天地宇宙,證明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生死一瞬的遭遇,並非幻覺。
他懸浮在虛空之中,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劇痛,眼神中充滿了心有餘悸的後怕與難以置信。
撐…撐住了?
他真的接下了寂滅主宰的隨手一擊?
雖然代價慘重至極,幾乎瀕臨死亡,道基都受了不輕的損傷…但他確實活下來了!
就在這時,那冰冷淡漠的聲音再次於他道心響起,似乎比之前少了一絲絕對的漠然,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欣賞?
“不錯。能接下吾隨手一力的一擊,宇宙境內,汝為首例。倒也未辱沒‘彼岸之橋’之名。”
“承諾依舊有效。此物,予你了。”
話音落下,一點極其細微、卻蘊含著無窮寂滅真意與某種古老信息的灰色光點,自虛空中浮現,緩緩飄向張虎,沒入他的眉心,沉入其幾乎幹涸的內天地宇宙之中。
隨即,寂滅主宰的意誌徹底消失,再無一絲痕跡。
張虎愣在原地,感受著那沉入體內的灰色光點。那並非純粹的能量,而更像是一枚…蘊含著寂滅大道某種至高奧秘的“種子”?
寂滅主宰…竟然真的給了他一份機緣?
他來不及細查,強忍著幾乎要昏迷過去的重傷,不敢在此地多停留片刻,拚盡最後力氣撕裂虛空,狼狽不堪地逃離了西源海。
直到遠離西源海邊界,確認安全後,他才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漂浮在混沌虛空之中。
唯有那枚寂滅主宰賜予的灰色光點,在他破碎的內天地宇宙中,散發著微弱而神秘的光芒。
第一位硬接不可語境一擊而不死的宇宙境,於此誕生。
混沌虛空,無垠無盡,無上無下,無始無終。
一道殘破的身影,如同被遺棄的玩偶,靜靜地漂浮其中。正是重傷瀕死的張虎。
他的身體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徹底碎裂。
眉心處,一個細微的灰點若隱若現,那是寂滅之力最後侵蝕的痕跡,雖未致命,卻如同最惡毒的詛咒,不斷阻礙著生機的複蘇。
內天地宇宙更是慘不忍睹,星辰黯淡,法則紊亂,大地崩裂,海洋枯竭,那橫亙中央的彼岸之橋上,一道清晰的裂紋觸目驚心,橋身光澤晦暗,仿佛風中殘燭。
寂滅主宰隨手一擊,即便隻是隨意的力量,也幾乎將他徹底摧毀。宇宙境與不可語之間的鴻溝,大到令人絕望。
若非“無岸”之橋在最後關頭扭曲了部分毀滅本質,若非他道基堅實遠超同階,此刻他早已化為虛無。
意識在無盡的黑暗與劇痛中沉浮,時而清醒,時而渙散。每一次短暫的清醒,他都本能地運轉起殘存的力量,試圖修複那千瘡百孔的身體與道基。
《彼岸之橋》的心法自行流轉,前西篇的“架生死”、“一念枯榮”、“曆紅塵”、“融唯一”道紋發出微弱的光芒,艱難地維係著一點不滅靈光,對抗著體內那頑固的寂滅之力。
新生的第五篇“無岸”之力,此刻反而成了雙刃劍。
其“虛”與“無”的特質,一方麵使得寂滅之力難以徹底磨滅他的存在,另一方麵也讓他自身的恢複力量變得緩慢而遲滯,仿佛要融入這片永恒的虛空,難以凝聚。
時間在這裏失去了意義。
也許過去了百年,也許過去了千年。
他就這樣隨波逐流,在混沌虛空中無意識地漂浮著。如同宇宙塵埃,渺小而不起眼。
期間,並非全然平靜。混沌虛空並非死寂,潛藏著無數危險。
有時會有毀滅性的混沌風暴席卷而過,足以撕裂星辰;有時會有遊弋的虛空巨獸,對一切能量體充滿貪婪;甚至還有一些迷失在虛空中的詭異存在,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然而,每當危險臨近,那受損的彼岸之橋便會微微震動,“無岸”的特質被動激發,使得張虎的存在感瞬間降至最低,甚至仿佛短暫地“消失”了。
那些危險往往在他附近徘徊片刻,便茫然地離去,仿佛從未察覺到他的存在。
“無岸”篇,在這種極致的虛弱與無意識狀態下,反而以一種奇特的方式運轉著、適應著、成長著。它不再僅僅是主動施展的神通,更開始成為一種被動的、融入本能的特質。
不知何時,那枚沉寂於他幾乎枯竭的內天地宇宙中的灰色光點,受到了“無岸”之力的牽引,開始微微亮起。
它並未散發出磅礴的能量,而是流淌出一絲絲極其細微、卻無比精純玄奧的寂滅真意。
這些真意如同擁有生命的觸須,緩緩探出,先是觸碰、然後開始纏繞、融合那殘留在張虎傷口與道基中的寂滅之力。
同源而不同宗。
寂滅主宰留下的創傷之力,暴烈而純粹,旨在終結。
而這灰色光點散發出的寂滅真意,卻更古老、更包容,仿佛蘊含著“寂滅”作為大道一環的更深層奧秘——終結並非終點,亦是新生的起點,是萬物循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這股奇異真意的引導下,那頑固的毀滅力量,竟然開始慢慢軟化、分解,不再是純粹的破壞,反而化為一種奇特的“養分”,被“無岸”之橋緩緩吸收。
橋身上那道裂紋,開始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極其緩慢地彌合。
裂紋處不再是簡單的修複,而是生長出一種灰蒙蒙的、蘊含著奇異寂滅生機的物質,使得橋梁的結構似乎變得更加複雜與堅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