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廠裏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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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何雨柱在院裏接連收拾了許大茂、棒梗,又硬頂了三位大爺之後,他在軋鋼廠裏的風評也變得微妙起來。
    以前大家背後叫他傻柱,當麵也常開玩笑,覺得他混不吝,好說話。
    現在,食堂裏打飯的工人瞧見他,眼神裏都多了點別的東西,說不上是怕還是怵,反正不像以前那麽隨意了。
    後廚裏,胖子、馬華幾個徒弟也變得小心翼翼,幹活更賣力,看見何雨柱,廢話也少了。
    何雨柱樂得清靜,該炒菜炒菜,該顛勺顛勺,隻是那飯盒,雷打不動地裝滿鎖進自己的挎包。
    這天下班前,食堂主任搓著手過來了,臉上堆著笑:“何師傅,忙著呢?”
    何雨柱正擦著炒勺,頭也沒抬:“嗯,有事?”
    “是這麽個事,”主任湊近了些,聲音壓低,“廠辦那邊剛通知,明天有撥兄弟單位的領導來交流,中午在小食堂安排一桌。李副廠長點名了,讓您親自掌勺,弄幾個硬菜,撐撐場麵。”
    何雨柱手上動作頓了頓。李副廠長?就是那個跟許大茂走得近,前世也沒少給他使絆子的領導。
    他抬眼:“菜單定了?”
    “還沒呢,這不就來跟您商量嘛。”主任笑道,“李副廠長的意思,最好是新穎點兒,顯顯咱們軋鋼廠食堂的水平。”
    何雨柱心裏明鏡似的,什麽顯水平,八成是李副廠長想借機挑刺。他扔下抹布:“行啊。原料呢?”
    “廠裏特批了條子,雞鴨魚肉都有,就是……”主任有點為難,“聽說來的領導裏有南方人,可能吃不了太鹹太重口。”
    “知道了。”何雨柱點點頭,“菜單我一會兒想想,原料你讓人準時送來就行。”
    主任看他答應得痛快,鬆了口氣,又寒暄兩句才走。
    馬華湊過來,有點擔心:“師傅,李副廠長他……”
    “幹你的活。”何雨柱打斷他,“火候到了,該起鍋了。”
    第二天中午,小食堂單間裏推杯換盞,氣氛熱烈。李副廠長陪著幾位客人,臉上有光。酒過三巡,他清清嗓子,朝著門口伺候的食堂主任使了個眼色。
    主任趕緊出去,不一會兒,幾個幫工就端著盤子魚貫而入。
    頭一道是冷盤,平平無奇。第二道是紅燒魚,色澤濃鬱,是何雨柱的拿手菜。李副廠長嚐了一口,點點頭,正想說什麽,第三道菜上來了。
    是個深口大碗,裏麵清湯寡水,飄著幾片碧綠的菜葉,幾塊嫩白的……豆腐?
    桌上安靜了一下。有人小聲嘀咕:“這……軋鋼廠就請人吃豆腐?”
    李副廠長臉上有點掛不住,看向食堂主任:“這什麽菜?”
    主任額頭冒汗,支吾道:“這、這是何師傅特意安排的,說叫……開水白菜。”
    “開水白菜?”一個客人笑了,“這名字倒是貼切。”
    李副廠長臉色沉了下來。他覺得何雨柱這是故意給他難堪,拿一道清水煮白菜豆腐來糊弄!他強壓著火氣,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湯,吹了吹,勉強送進嘴裏。
    下一秒,他整個人愣住了。
    湯一入口,極致的鮮味瞬間在舌尖炸開,層次豐富無比,濃鬱的高湯精華被巧妙地鎖在清澈見底的湯水中,口感醇厚,回味悠長。
    白菜心酥爛入味,豆腐嫩滑無比,吸飽了湯汁的鮮美。
    這哪裏是開水?這分明是功夫到了極致的頂級清湯!
    桌上其他客人見他表情古怪,也好奇地嚐了嚐,隨即紛紛露出驚異的表情,讚不絕口。
    “好湯!鮮得掉眉毛!”
    “這手藝絕了!看著簡單,功夫全在湯裏了!”
    “李廠長,你們這食堂大師傅,是這個!”有人豎起了大拇指。
    李副廠長到嘴邊的責問硬生生咽了回去,臉色變了幾變,最終擠出一個笑:“哈哈,大家喜歡就好,喜歡就好!何師傅就愛搞點新花樣……”
    後麵的菜一道道上來,道道精彩。尤其是最後一道東坡肉,紅亮油潤,軟糯不膩,入口即化,更是贏得滿堂彩。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李副廠長原本那點找茬的心思,早被這實實在在的廚藝砸得煙消雲散,反而覺得臉上格外有光。
    送走客人,他特意把何雨柱叫到一邊,拍著他肩膀,笑容真誠了不少:“何師傅,今天這桌,真是這個!給咱廠長臉了!辛苦了!”
    何雨柱扯扯嘴角:“分內的事。領導滿意就行。”
    他轉身往回走,看見食堂主任一臉敬佩地看著他,許大茂不知什麽時候溜達過來,躲在走廊拐角,眼神複雜地瞅著這邊,見他看去,又趕緊縮回頭。
    何雨柱沒理會,徑直走回熱氣騰騰的後廚。
    馬華興奮地湊過來:“師傅,剛廠辦的人來說,領導誇咱們菜做得好!”
    “嗯。”何雨柱拿起自己的挎包,掂了掂,“收拾幹淨點,下班。”
    廠裏的事,風一樣吹回四合院。
    雖然具體細節沒人清楚,但“傻柱做菜鎮住了領導,李副廠長都對他笑嗬嗬”的消息,還是讓院裏的人心思又活絡了幾分,看何雨柱的眼神也更複雜。
    賈家屋裏,賈張氏嘀嘀咕咕:“呸!走了狗屎運,有啥了不起!”秦淮茹默默納著鞋底,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什麽。
    棒梗的手還吊著,看向對門時,眼神裏顯然也多了絲畏懼。
    劉海中聽了,心裏更不是滋味,連著好幾天沒怎麽出門。閻埠貴則琢磨著,以後是不是得更“客氣”點。
    何雨柱依舊我行我素,上班下班,然後關門落鎖。
    他那屋飄出來的飯菜香味,成了院裏最誘人也最刺人的存在。
    這天周六,何雨柱休息。他起了個大早,去菜市場轉了一圈,買了條新鮮的五花肉,又拎了一小捆嫩青菜回來。
    中院水龍頭那兒,秦淮茹正在洗衣服,看見他手裏的肉,眼睛亮了一下,張了張嘴,似乎想搭話。
    何雨柱眼皮都沒抬,接了點水就回了屋。
    秦淮茹看著那扇關上的門,手裏的搓衣板捏得緊緊的,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何雨柱在屋裏忙活起來。他打算好好做一頓紅燒肉,犒勞犒勞自己。
    肉塊焯水,炒糖色,下鍋慢燉,濃鬱的肉香很快飄散出來,勾得院裏幾個半大小子直咽口水,扒著門框朝這邊望。
    肉燉得差不多了,何雨柱掀開鍋蓋,撒上鹽,準備大火收汁。就在這時,傳來幾聲輕微的、帶著點猶豫的敲門聲。
    “咚…咚咚…”
    不是許大茂那種囂張的捶門,也不是三位大爺那種帶著架子的叩擊,更不是秦淮茹那種溫溫軟軟的呼喚。
    何雨柱皺了皺眉,擦擦手,走到門邊,拉開一條縫。
    門外站著的,是後院的老太太。她拄著拐棍,身子佝僂著,臉上帶著些局促,見門開了,仰頭看著何雨柱,渾濁的眼睛裏有點不好意思。
    “柱子……”老太太聲音有點啞,“燉肉呢?”
    何雨柱愣了一下。
    這院裏,真心實意叫過他幾聲“柱子”而不是“傻柱”的,除了早已過世的一大媽,也就是這位平時不怎麽出聲的老太太了。前世他落魄時,老太太還偷偷給過他半個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