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焦香居
字數:4705 加入書籤
天剛蒙蒙亮,"焦香居"的匾額就掛上了門頭。
黑底金字的招牌在晨光裏泛著光,何雨柱站在門口,看著馬華和雨水忙前忙後地擦拭門窗,心裏像揣了個小火爐。
"哥,鞭炮掛哪兒?"馬華抱著一卷紅彤彤的鞭炮,臉上笑開了花。
"就掛門框上。"何雨柱指了指門頭,"等老王來了就點。"
秦淮茹端著個簸箕從後院出來,裏麵裝著剛蒸好的棗糕。她今天穿了件幹淨的藍布褂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臉上帶著久違的紅暈。
"秦師傅,辛苦你了。"何雨柱接過簸箕,"這麽早就來幫忙。"
"應該的。"秦淮茹抿嘴一笑,"棒梗他奶奶聽說今天開張,非要我帶些棗糕來,說是添個喜慶。"
正說著,胡同口傳來一陣喧鬧。老王帶著街道的幾個幹部來了,後麵還跟著一群看熱鬧的街坊。劉海中擠在人群最前麵,抻著脖子往店裏瞅。
"何師傅,恭喜恭喜!"老王笑著拱手,"這可是咱們街道第一個個體飯鋪,一定要紅紅火火!"
鞭炮"劈裏啪啦"響起來,硝煙味混著飯菜香,在胡同裏彌漫開。馬華掀開鍋蓋,一鍋紅燒肉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醬色的肉塊在鍋裏顫巍巍地抖動。
"喲,這肉燒得真地道!"一個老主顧吸著鼻子湊過來,"何師傅,今兒個有啥優惠?"
"開業頭三天,一律八折!"何雨柱高聲喊道,"還送小菜!"
人群"嗡"地一聲湧進店裏。六張桌子眨眼就坐滿了,後來的人隻好站在門口等位。雨水忙著招呼客人,馬華在後廚顛勺顛得火星四濺。
賈張氏挎著菜籃子路過,撇著嘴對旁邊的人說:"瞧把他嘚瑟的!開個飯鋪跟娶媳婦似的!"
劉海中背著手在門口轉悠兩圈,突然扯著嗓子喊:"何雨柱!你這衛生達標了嗎?可別吃出問題來!"
何雨柱正給客人端菜,頭也不回地應道:"二大爺放心,防疫站昨天剛驗收過!您要不放心,可以進來檢查檢查!"
劉海中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許大茂不知從哪兒鑽出來,陰陽怪氣地說:"喲,何老板生意不錯啊!可別像上回似的,沒開幾天就關門大吉!"
馬華拎著炒勺衝出來:"許大茂!你再說風涼話試試!"
"馬華!"何雨柱喝住他,"回去炒菜!"
許大茂得意地晃著腦袋走了。何雨柱盯著他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
晌午時分,店裏已經翻了三輪台。秦淮茹幫著收拾碗筷,累得額頭見汗,嘴角卻一直帶著笑。棒梗和小當趴在櫃台邊寫作業,偶爾偷吃一塊客人剩的點心。
"秦師傅,歇會兒吧。"何雨柱遞過一碗綠豆湯,"今天多虧有你。"
秦淮茹接過碗,小聲說:"何師傅,我...我想長期在你這幹。"
何雨柱愣了一下:"賈大媽能同意?"
"我不管了。"秦淮茹低下頭,"棒梗要上學,小當也要添衣裳...光靠廠裏那點補助,不夠..."
何雨柱沉吟片刻:"行。那你以後就負責前廳,工資按天算,一天一塊五。"
秦淮茹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可是...賈大媽那邊..."
"她要是鬧,讓她來找我。"何雨柱轉身去盛菜,"我這飯鋪,不缺幹活的人,就缺實在人。"
傍晚收工時,何雨柱把當天的收入倒在櫃台上清點。毛票和硬幣堆成小山,馬華和雨水看得眼睛發直。
"哥!咱們今天掙了三十八塊六!"馬華激動得聲音發顫,"照這樣下去,一個月能掙一千多!"
何雨柱數出幾張票子遞給秦淮茹:"秦師傅,這是你今天的工錢。"
秦淮茹接過錢,手微微發抖。她已經有年頭沒一次拿過這麽多錢了。
"何師傅...謝謝..."她聲音哽咽,"我...我明天早點來..."
夜色漸深,何雨柱最後一個鎖門離開。他回頭看了眼"焦香居"的招牌,月光下,那三個字顯得格外踏實。
拐過胡同口,暗處突然閃出一個人影。許大茂叼著煙,皮笑肉不笑地說:"何老板,發財了啊?"
何雨柱停下腳步:"有事?"
"沒啥事。"許大茂吐了個煙圈,"就是提醒你,樹大招風。你這飯鋪開得太順當,有人看著不舒服。"
"誰不舒服?"何雨柱盯著他。
"那我可不知道。"許大茂把煙頭扔在地上,"反正啊,你小心點。這年頭,眼紅的人多著呢!"
何雨柱冷笑一聲:"許大茂,你要是有話就直說。要是沒事,別擋道。"
許大茂嘿嘿一笑,側身讓開路。何雨柱大步走過,聽見他在身後哼起了小調。
回到屋裏,何雨柱把今天的賬本又看了一遍。收入確實可觀,但開銷也大。肉價漲了,煤價也漲了,再加上人工...他揉了揉太陽穴,打開床頭櫃,取出一個鐵盒子。裏麵裝著開飯鋪以來所有的積蓄,厚厚的一遝。
窗外傳來賈張氏的罵聲,像是在訓斥秦淮茹。何雨柱歎了口氣,吹熄了油燈。
黑暗中,他想起許大茂的話。樹大招風...這飯鋪,恐怕真沒那麽容易開安穩。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剛到飯鋪,就看見秦淮茹眼睛紅腫地等在門口。
"怎麽了?"他問。
"賈大媽...不讓我來了。"秦淮茹聲音沙啞,"她說...說我在飯鋪幹活丟人..."
何雨柱皺眉:"你怎麽說?"
"我...我沒聽她的。"秦淮茹抬起頭,眼神倔強,"我說我要自食其力..."
何雨柱點點頭:"行。那你今天就照常幹活。賈大媽要是來鬧,我來應付。"
果然,晌午飯口正忙時,賈張氏罵罵咧咧地衝進店裏,一把揪住秦淮茹的頭發:"不要臉的東西!給我回家!"
客人們都驚呆了。何雨柱從後廚出來,沉著臉說:"賈大媽,有事出去說。"
"說什麽說!"賈張氏唾沫星子亂飛,"你勾引我家兒媳婦!不要臉!"
何雨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賈大媽,秦師傅是正經在我這幹活掙錢。你再鬧,我就叫派出所了。"
賈張氏一愣,隨即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嚎起來:"沒天理啊!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
雨水趕緊去拉她,卻被推了個趔趄。馬華舉著炒勺衝出來:"你再鬧試試!"
"都住手!"何雨柱大喝一聲,"賈大媽,你要是不想秦師傅在這幹,可以。但你要是毀我生意..."他指了指牆上的營業執照,"咱們就按規矩來!"
賈張氏哭聲戛然而止。她瞪著何雨柱,又瞪了瞪秦淮茹,突然爬起來,拍拍屁股走了。
秦淮茹捂著臉哭起來。何雨柱遞過一塊毛巾:"別哭了,幹活。"
傍晚,何雨柱正在算賬,老王匆匆進來:"何師傅,聽說賈張氏今天來鬧了?"
"沒事,解決了。"何雨柱頭也不抬。
"還有個事。"老王壓低聲音,"劉海中去街道反映,說你飯鋪油煙大,影響鄰居。"
何雨柱筆尖一頓:"然後呢?"
"讓我壓下來了。"老王笑笑,"不過何師傅,樹大招風,你得有個準備。"
送走老王,何雨柱站在門口,望著四合院鱗次櫛比的屋頂。炊煙嫋嫋,各家各戶的燈火次第亮起。他的"焦香居"在其中,像一顆剛剛點燃的火種。
他知道,這火種要想燃成燎原之勢,還得經過無數場風雨。但既然點了火,他就沒打算讓它熄滅。
"哥,收拾好了。"馬華鎖好門,"明天還去買肉嗎?"
"買。"何雨柱邁步往家走,"不光買肉,還要多買。這飯鋪,得開得比誰都紅火。"
夜色中,"焦香居"的招牌在月光下靜靜佇立。招牌下,一株野草從磚縫裏鑽出來,在夜風裏輕輕搖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