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店外就傳來了汽車喇叭聲。
    舒玥眼睛一亮，站起身朝外望去，果然看到那輛眼熟的車停在門口，駕駛座上的黑瞎子降下車窗，正朝店裏望來，嘴角勾著那抹慣有的笑意。
    “寶貝兒，瞎子來接你回家了。”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了進來。
    舒玥拿起自己的小包，小心地將木盒揣好，轉身對王胖子和張啟靈揮揮手：“胖子，小哥，那我先走啦！明天再來找你們玩！”
    王胖子樂嗬嗬地送到門口：“得嘞！慢走啊玥妹子！黑爺，人我可全須全尾地交還給您了啊！”
    張啟靈也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算是道別。
    黑瞎子衝胖子揚了揚下巴，算是打過招呼，目光便落回已經拉開車門坐上副駕的舒玥身上。
    車子平穩地駛入北京傍晚的車流中。
    黑瞎子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窗沿上，狀似無意地問：“手裏一直攥著什麽寶貝呢？從剛才就見你小心翼翼拿著。”
    “這個啊？”舒玥獻寶似的打開木盒，然後給他看了一眼，“胖子送的，說是謝我救了芸彩還有之前幫的小忙。好看吧？”
    黑瞎子側頭瞥了一眼，眉頭微挑，似乎有些訝異：“一塊老玉。雕工和品相都算上乘。沒看出來啊，這王胖子倒是挺大方的。”
    “嗯？”舒玥沒太明白，“大方？這個……很值錢嗎？”
    黑瞎子目光看著前方，語氣隨意卻肯定：“嗯，值個百來萬吧。”
    舒玥：“……”
    她默默合上盒子，喃喃道：“……我現在回去還給胖子還來得及嗎？”
    黑瞎子輕笑一聲：“瞎琢磨什麽呢？他喜歡的那姑娘命，加上西王母宮那趟，這情分可不止這塊玉。 他既然給你就踏實拿著，不然那胖子反倒該睡不著覺了。”
    舒玥抱著木盒，心裏卻有點發虛。
    可她當時出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係統發布了任務啊……
    算了，這種事也沒法解釋，還是收著吧。
    兩人回到住處，舒玥把那隻燙手的木盒小心收好，便也將這事暫且拋在腦後。
    兩人窩在沙發上看了會狗血電視劇，又聊了會天，就各自回房睡覺了。
    到了第二天，黑瞎子沒什麽事，便拉著舒玥的手說：“正好我今天得空，你要和啞巴他們去玩，賞個臉捎帶我一個唄？”
    舒玥自然高興，兩人便又開車去了潘家園。
    到了胖子的店裏，還沒說上兩句話，王胖子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喂？天真啊？…啥？你到了？行行行，你站著別動，胖爺我這就過來接你！”
    掛了電話，胖子一臉歉意地搓著手：“那什麽，玥妹子，黑爺，天真他到了，我得趕緊去接他。你看這……”
    舒玥一聽，說：“那你快去吧，小哥交給我和瞎瞎來帶。”
    黑瞎子也懶洋洋地抬了下手，表示沒問題。
    “得嘞！夠意思！那小哥就先拜托你倆了啊！”胖子說完，抓起外套就風風火火地衝出了門，店裏一時隻剩下了他們仨。
    舒玥看了看旁邊安靜得像幅畫的張啟靈，又看了看自家男朋友，眼睛一轉，有了主意：“反正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先帶小哥去附近商場轉轉？等胖子把人接來再說？”
    黑瞎子無可無不可地聳聳肩：“行啊，聽你的。”
    於是，計劃暫時變成了三人行逛商場。
    三人走出潘家園，上了車。
    舒玥很自然地坐在後座，陪著沉默的小哥。
    車子駛向附近的大型商場，路上，舒玥從包裏掏出剛才順手買的小零食，先遞了一塊給開車的黑瞎子，又自然地拿出一塊遞給旁邊的張啟靈：“小哥，嚐嚐這個？”
    黑瞎子叼著零食，透過後視鏡看著，嘴角彎了彎。
    張啟靈垂眸看了看遞到眼前的東西，靜默了一瞬，還是抬手接了過去，低聲說了句：“謝謝。”
    到了商場，裏麵燈火通明，人流如織。
    舒玥興致很高，一邊走一邊繼續著她的“投喂”大業，一會兒給黑瞎子買好吃的糕點，一會兒又給張啟靈遞一杯剛買的果汁。
    黑瞎子來者不拒，笑眯眯地照單全收，張啟靈則大多時候隻是安靜地看著，但也會接過舒玥給的東西。
    路過電玩區時，色彩繽紛的燈光和歡快的音樂格外引人注目。
    舒玥一眼就被那排閃著光的娃娃機吸引了目光，拉著兩人就過去了。
    “寶寶，快，去買幣！”她扯著黑瞎子的袖子。
    黑瞎子被她扯得微微傾身，嘴角噙著懶洋洋的弧度：“使喚瞎子倒是使喚得挺順手啊？”
    他嘴上這麽說著，但還是直起身，順手在她發頂揉了一把，“等著。”
    他慢悠悠地晃到服務台，沒一會兒就拎著個裝滿遊戲幣的小筐回來了。
    把筐子往舒玥手裏一遞，金屬幣嘩啦作響：“喏，給你。”
    舒玥捧著一堆亮閃閃的幣，眼睛彎成了月牙，她轉頭看向身邊與周圍熱鬧氛圍格格不入的張啟靈，興奮地問：
    “小哥，快看！你喜歡哪一個？指給我看，我幫你夾！”
    張啟靈聞言，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緩緩抬起，視線掃過玻璃櫃裏那些毛茸茸、形態各異的玩偶，最後，他的視線最終停在了一個嫩黃色的玩偶上。
    那甚至不是個玩偶，而是一隻造型圓潤可愛、鼓鼓囊囊的小雞模樣的雙肩背包，那小雞兩顆黑豆似的眼睛呆萌地瞅著外麵。
    舒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樂了：“哇！原來小哥你喜歡這樣的啊？好可愛的包包！”
    她話鋒一轉，眼睛亮晶晶地補充道，“不過我也喜歡小雞，但是我更喜歡吃，雞肉怎麽做都好吃……”
    “噗——”旁邊的黑瞎子聽到舒玥這樣強調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一向沒什麽表情的張啟靈，似乎也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那雙淡然的眸子默默轉向舒玥，裏麵似乎掠過一絲類似於無奈的情緒。
    舒玥“嘿嘿”幹笑了兩聲，連忙找補：“那什麽，欣賞角度不同嘛！美食和萌物又不衝突！”
    她趕緊把注意力放回娃娃機上，摩拳擦掌，投進了一個遊戲幣。
    “看我的！小哥你放心，我一定把這個小雞包包給你夾出來！”
    金屬爪子在她的操控下晃晃悠悠地移動起來，對準了那隻嫩黃色的小雞背包。
    金屬爪子落下，精準地罩住了那隻小雞背包，舒玥屏住呼吸，緊張地握著操控杆。
    爪子緩緩升起，卻在離出口不遠的地方無力地一鬆，嫩黃色的小包又跌回了玩偶堆裏。
    接著舒玥又不屈不撓地投了幾次幣，每一次爪子都看似充滿希望地抓起，卻又在各種刁鑽的角度和微妙的力量控製下功虧一簣。
    一小筐幣眼見著就要見底，那隻小雞背包依然安然躺在玻璃箱裏。
    舒玥泄氣地把最後幾個幣塞到張啟靈手裏：“那個什麽，小哥啊，這是你喜歡的，還是你來吧！說不定你運氣好呢！”
    張啟靈沉默地接過遊戲幣，投幣，操控搖杆。
    他的動作穩定而精準，眼神專注，那架勢不像在夾娃娃，倒像在完成什麽精密的任務。
    爪子落下，抓住，升起，然後，同樣無情地鬆開了。
    連他都失手了。
    舒玥正想安慰兩句，旁邊一直抱臂圍觀的黑瞎子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
    他走上前，從所剩無幾的幣裏撚起一個，語氣帶著十足的把握：“還得是黑爺我出馬啊。”
    他投幣，隨意地晃了晃操控杆，甚至沒怎麽瞄準就拍下了按鈕。
    爪子落下，晃晃悠悠，看似漫不經心地一抓，竟然穩穩當當地抓住了小雞背包的帶子，然後一路暢通無阻地將其拖到了出口！
    “哐當”一聲，那隻他們奮戰良久的小雞背包終於掉了出來。
    黑瞎子彎腰撿起，拎著那隻嫩萌萌的小包，在舒玥眼前晃了晃，眉梢眼角都是得意：“瞧瞧，關鍵時候還得靠誰？”
    舒玥看得目瞪口呆，隨即開始強詞奪理：“哼！肯定是因為我和小哥之前已經把它的根基搖鬆了，你這就是撿了我們的便宜！對，我們倆給你當墊子了！”
    黑瞎子也不反駁，隻是笑著把那隻小雞背包塞進張啟靈懷裏。
    小哥低頭看著懷裏突然多出來的背包，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不服氣啊？”黑瞎子又去換了一大把幣，塞回舒玥手裏，“那今天就讓瞎子我看看，咱們玥玥能給我墊出多少好東西來？”
    舒玥的好勝心徹底被激起來了，她拉著黑瞎子又衝向旁邊的幾個娃娃機：“走著瞧！”
    或許是否極泰來，又或許是黑瞎子在旁邊看似隨意實則精準的指點，舒玥接下來竟然手感爆棚，接連從不同的機器裏夾出許多玩偶。
    她懷裏抱著一堆戰利品，早把剛才那點小挫敗拋到了九霄雲外。
    然而，她隻是享受這種收獲的快樂，並沒有自己留著的意思。
    舒玥把自己夾到的毛絨玩具們都派發給了身邊的兩人。
    就在她忙著分發成果時，手機響了，是王胖子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