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萬經他提醒，也猛地想起來之前離簇跟他吹噓過的、舒玥那手神奇的驅蛇本事。
    據說隻要吹響笛子，再凶的蛇都得乖乖聽話。
    他立刻將目光投向舒玥，眼睛瞬間布靈布靈地閃起了小星星，充滿了期待和好奇，他也想親眼見識一下啊！
    被兩雙充滿期盼的眼睛盯著，舒玥點了點頭，聲音裏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嗯，隻要你倆好好跟著我們，別亂跑，自然就不用怕被蛇咬。”
    有了她這句保證，蘇萬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大半，甚至對下水沒那麽抗拒了。
    這時，黑瞎子已經一馬當先，試探著步入了水池，舒玥緊隨其後，也踏入了水中，一下來水位直接沒過了她的腰部。
    黑瞎子回身，穩穩地拉住舒玥的胳膊，率先向前麵走去。
    “前麵有個洞口，”黑瞎子頭也不回地提醒道，聲音在水麵的回蕩中顯得有些沉悶，“你們兩個，跟緊了。”
    離簇聞言，立刻補充道：“黑爺，我知道那有個洞口！我們之前就是在那邊看到那條大白蛇和一堆黑毛蛇的！”
    黑瞎子沒有回頭，隻是沉默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同時更加警惕地觀察著前方幽深的水域。
    這時，蘇萬忽然倒吸一口冷氣，一把抓住離簇的胳膊，聲音發緊：“鴨梨，我的腿又開始疼起來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冰冷的池水刺激了傷口，之前被黑毛蛇咬傷過的蘇萬瞬間慌了神。
    “別怕。”離簇趕緊攙住蘇萬，低聲安慰，並半扶半拉地帶著他，緊緊跟隨著前麵兩道沉穩的背影。
    走了一會兒，四人來到了那個幽深的洞口前。黑瞎子停下腳步，回頭對緊跟在身後的舒玥低聲提醒：“小心點，別撞到頭。”
    舒玥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他們麵前的這個洞口比預想的還要低矮，四個人必須深深地彎下腰，幾乎是半蹲著才能勉強通過。
    這一彎腰，原本隻到腰際的水位瞬間漫到了脖頸，冰涼的池水直接拍打到臉上，帶來一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黑瞎子拉著舒玥，兩人都是藝高人膽大，沒有半分猶豫，俯身就鑽了進去，在水下迅速地前行，身影很快在昏暗的光線中變得模糊。
    跟在他們身後的離簇和蘇萬可就遠沒有這份淡定了。
    兩人看著那仿佛巨獸咽喉般的洞口，想起之前在此遭遇的黑毛蛇群和白燭龍，心裏直發毛。
    他們走得極其小心，幾乎是走半步停一下，眼睛死死地盯著周圍的水麵，生怕下一秒就會有什麽東西猛地竄出來。
    等到舒玥和黑瞎子都已經安全通過那段低矮的洞口，回頭一看，那兩位還在水道中間小心翼翼地蠕動呢。
    兩人不得不停下來，耐心等待離簇和蘇萬克服恐懼，慢慢跟上來。
    等到離簇和蘇萬也終於心驚膽戰地淌過那段低矮的水道，四人成功離開水麵，重新踏上岸邊時，兩個年輕人幾乎要虛脫了。
    離簇一邊擰著濕透的衣服下擺，一邊按捺不住好奇，看向氣定神閑的黑瞎子和舒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黑爺，玥姐，剛才……剛才那群蛇呢？怎麽一條都不見了？ ”
    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之前這裏簡直是蛇窩。
    黑瞎子聞言頭也沒抬，似乎懶得回答這種問題。
    舒玥倒是有心情回答，她一邊整理著濕漉漉的衣服，一邊隨口扯了一個極其敷衍的答案 ：“它們可能是找媽媽去了吧。”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離簇滿意，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覺得舒玥這糊弄人的方式也太不走心了。
    一旁的蘇萬卻像是被這個說法安慰到了，長長舒了一口氣，拍著胸口喃喃道：“找媽媽好，找媽媽好……最好找遠一點，別再回來了。”
    他那副煞有介事、全然接受的模樣，讓旁邊的離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天真也是一種福氣。
    稍作休整後，四人沿著唯一的路徑前行，很快來到了一個更為複雜的區域。
    眼前出現了數條岔路，幽深的甬道如同迷宮般向黑暗中延伸。
    黑瞎子停下腳步，站在岔路口，沒有立刻做出選擇，而是拋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梁灣和楊好，你們打算先救哪個？”
    蘇萬被問得一愣，臉上寫滿了懵懂，似乎沒太理解這個問題的意義。
    離簇則立刻皺起了眉頭，說：“他們倆不是應該在一起嗎？”
    黑瞎子沒有多做解釋，言簡意賅：“看看地上的腳印就知道了。”
    經他提醒，離簇和蘇萬才連忙將手電光柱壓低，掃向地麵。
    這裏光線極其昏暗，他們之前的手電光一直照著前方和四周，確實忽略了腳下。
    而在黑瞎子那雙習慣於黑暗的眼睛，一來就清晰地看到了地上印著兩串朝向不同岔路的、淩亂而倉促的腳印。
    離簇盯著那分道揚鑣的腳印，隻思考了短短幾秒，便果斷做出了決定：“那這樣，我去找灣姐，你們去找好哥。”
    “不行。” 黑瞎子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就否決了，語氣斬釘截鐵，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必須在一起行動。你要是一個人走出事了，我可不能分身去救你。”
    這話說得直接，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確是眼下最穩妥的考量。
    舒玥看了看態度強硬的黑瞎子，又看了看離簇，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那這樣吧，我和離簇一起去找梁灣，你和蘇萬一起去找楊好。這樣兩邊都有人照應。”
    這個提議聽起來很合理。
    然而，黑瞎子一聽，立刻反應極大地伸手，一把牢牢抓住了舒玥的手腕。
    他轉過頭，墨鏡後的目光灼灼地盯在她臉上。
    他雖然抿著唇沒說話，但那緊繃的下頜線、微蹙的眉頭，整張臉上都明明白白地寫著幾個大字：你要和我分開？我不允許！
    舒玥被他這過於直接的反應弄得有些好笑，耐心解釋道：“你不是說離簇一個人不行嗎？我和他一起，不會出事的。”
    黑瞎子的手臂絲毫沒有放鬆，他盯著舒玥，理直氣壯地 說道：“可是我一個人也不可以。”
    蘇萬在一旁弱弱地舉起手，試圖刷一下存在感，小聲說道：“黑爺，我……我跟你一起走，你怎麽會是一個人呢？”
    黑瞎子頭都沒回，直接甩過去三個字：“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