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立刻攤開右手，掌心空空如也。
    “看來今天運氣不在你這邊呢。”她笑嘻嘻地說著，甚至還攤開雙手給他看了看，證明另一隻手真的有硬幣。
    舒玥迅速背過身去，憑著極快的手法將硬幣換到了右手，然後轉回身，再次伸出拳頭，“給你一次機會，重新選！”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這次指向了她的左手。
    舒玥攤開左手，依舊空空如也。
    “看來今天運氣確實不在我這邊啊。”黑瞎子故作歎息。
    看著黑瞎子那故作失落的表情，舒玥又重新給了他一次機會。
    她才不管什麽規則和概率，自己是裁判，多來幾次總能提升中獎概率的嘛！
    “沒關係！機會多的是！”舒玥語氣輕快，立刻轉身，小手在背後飛快地搗鼓，再次將硬幣換到了左手，然後信心滿滿地轉回來，“再來！”
    如此反複了幾次，黑瞎子像是被幸運女神拋棄了一般，指左左空，指右右空。
    舒玥每次轉身調整的速度越來越快，小表情也從最初的得意變得有點替他著急了。
    直到第五次，舒玥再次轉身，悄悄將硬幣牢牢攥在右手，心裏默念“這次一定要讓他選中”，然後才回頭。
    黑瞎子看著她微微鼓起的臉頰和那雙寫滿“快選右邊”的眼睛，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他忍著笑，終於如她所願，指向了她的右手。
    “噔噔噔噔！”舒玥立刻興奮地攤開右手，那枚“曆經波折”的硬幣終於重見天日，“恭喜你！選中啦！”
    黑瞎子接住那枚帶著她手心溫度的硬幣，指尖摩挲著它金屬表麵，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還得多謝舒老板……手下留情，慷慨放水。”
    “你知道就好。”舒玥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了幾下，說道：“喏，快接收你的零花錢吧！”
    黑瞎子笑著拿起自己的手機，屏幕亮起，轉賬通知映入眼簾。當他看清那串零的數目時，感歎對方大方的同時嘴角忍不住上揚。
    “怎麽樣？”舒玥湊近了些，眼睛亮晶晶地等著反饋，“還滿意嗎？”
    “滿意，特別滿意。”黑瞎子收起手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帶著十足的受用，但隨即又故意板起臉，強調道：“不過，這種程度的大方，一般隻能對我，知道嗎？對別人可不行。”
    “知道啦知道啦，沒問題！”舒玥答應得幹脆，看著他明顯愉悅的樣子，自己也跟著開心。
    她挽住他的胳膊，心情很好地晃了晃：
    “走啦走啦，餓扁了，吃飯去！”
    ……
    兩天後。
    蘇萬雖然安全回到了家，卻根本沒有心情翻開任何一本複習資料。
    灣姐和鴨梨還沒回來，沈瓊也依舊下落不明。
    他隻要一閉上眼，古潼京裏那些無力又狼狽的畫麵就不停地在腦海裏回放，他好像除了有點錢，在真正的危險和困境麵前，什麽忙也幫不上，隻能等著別人來救。
    他又想起舒玥說過的話，他想，如果自己再強一點，是不是就不會那麽沒用了？是不是就能保護朋友，而不是成為累贅？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樣緊緊纏繞住他的心。
    他猛地從書桌前站起來，翻出了黑瞎子留給他的那副墨鏡。
    鏡梁上刻著的地址像是一道微光。
    他幾乎沒有猶豫，抓起墨鏡就出了門。
    按照地址，蘇萬找到了一家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老舊的眼鏡店。
    他在馬路對麵徘徊了很久，看著店裏模糊的人影，心裏七上八下，既期待又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找對地方沒有，更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直到夜幕降臨，眼鏡店裏的燈熄滅了。
    一個穿著寸衫、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鎖好店門，轉身準備離開。
    蘇萬再也顧不得多想，一個箭步衝過馬路，氣喘籲籲地攔在對方麵前：“等等等等等！”
    年輕男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架勢嚇了一跳，看清是個學生模樣的少年，這才鬆了口氣，語氣溫和但帶著結束一天工作的疲憊：“不好意思，我們今天已經關門了。要是配眼鏡的話，明天請早點來吧。”
    “我不配眼鏡！”蘇萬連忙擺手，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在進行什麽秘密接頭，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從口袋裏掏出那副墨鏡，“我找人！找給我這副墨鏡的人！”
    年輕男人接過墨鏡，對著門口的燈隨便看了兩眼，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遞了回去，語氣平淡：“不好意思，我們這兒不賣這種款式的眼鏡，你肯定找錯地方了。”
    “怎麽會呢！”蘇萬急了，把墨鏡幾乎懟到對方眼前，指著鏡梁，“你看！這上麵刻著地址呢！就是這裏！”
    年輕男人依舊是一臉“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的茫然，甚至還帶著點看中二少年的無奈。
    蘇萬見他死活不認賬，心一橫，把墨鏡往自己臉上一戴，試圖讓對方知道找誰，他聲音壓得更低：“我找人！就是那個……不能說名字的那個人！”
    年輕男人看著他這副古怪樣子，終於忍不住了，他皺了皺眉，開始揮手趕人：“你沒病吧？趕緊回家去，走走走，別在這兒鬧了。”
    眼看對方真的要走了，蘇萬徹底沒轍了，一把拉下墨鏡，露出了焦急的臉，豁出去般地喊道：“我找黑瞎子！”
    聽到黑瞎子三個字，年輕男人準備離開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轉過身，重新打量了一下蘇萬，臉上那副“這人有病”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你早說啊”的了然。
    “找黑爺？”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語氣一下子變得幹脆利落，“早說嘛，繞這麽大圈子。”
    他不再多問，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便簽本和筆，唰唰寫下一個地址，撕下來塞給蘇萬：“拿著，去這附近找吧。”
    蘇萬拿著那張輕飄飄的便簽紙，看著上麵陌生的地址，又看看瞬間變臉的店員，有點懵，但還是趕緊道謝：“謝謝啊！”
    年輕男人擺擺手，轉身快步離開，消失在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