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一聽，這戲碼走向不對啊！好家夥，在這兒等著呢！她立刻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抓過旁邊的抱枕擋在身前，忍著笑板起臉，指著他的鼻子：
    “停！打住！我不要按了！你這店……不正規！我要投訴你！”
    黑瞎子被她這架勢逗樂了， 他擺出一副被冤枉的委屈表情：“我這店哪裏不正規了？我們可是有正規營業執照的好吧！不信我帶你去看看？”
    舒玥把抱枕抱得更緊，下巴一揚：“我不去！我就要投訴，非得把你營業執照吊銷不可！”
    黑瞎子還想再逗她幾句，這時門鈴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嬉鬧氛圍。
    “這誰啊？”黑瞎子皺眉，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爽，“真會挑時候。”
    舒玥倒是瞬間了然，歪頭看他：“你昨天不是新收了個人傻錢多徒弟嗎？”
    黑瞎子嘖了一聲，語氣更加鬱悶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壞我好事……”
    他嘴上抱怨著，但還是戴上墨鏡，轉身走過去，一把將門拉開。
    果然，門外站著的是背著個小書包，帶著點忐忑的蘇萬，對方一看門開了還一臉乖巧地喊師父下午好。
    黑瞎子側身讓開門，示意蘇萬進來，隨口問道：“怎麽這個點才來？”
    “上午我在家複習功課來著。”
    黑瞎子點了點頭，語氣平常地交代：“嗯。那你以後可以來早一點。”
    蘇萬愣了一下，沒太明白對方這話的深意，下意識“啊？”了一聲。
    黑瞎子也沒多解釋，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此時的蘇萬還天真地以為，這昂貴的學費隻是買了個高手指導身手，完全不知道黑瞎子的教學風格有多麽的……別具一格。
    他更不會想到，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這位老師竟能把他那些格鬥技巧、體能訓練和令他頭大的數理化知識詭異地聯係到一起，讓他切身體會到，什麽叫做痛苦，但有用，唯獨不快樂的酸爽體驗。
    那將是身體與腦力的雙重磨礪，讓他每每回想起，都覺得這錢花得真是值，卻又痛不欲生。
    蘇萬亦步亦趨地跟著黑瞎子走進客廳，有些拘謹地在沙發邊緣坐下。
    舒玥則是走到冰箱前，拉開冰箱門，看著裏麵整齊碼放著各種飲料。
    她側頭問坐在客廳有些拘謹的蘇萬：“想喝點什麽？”
    蘇萬連忙擺手：“我都行的，玥玥姐，不用麻煩。”
    舒玥聞言，就拿了瓶冰鎮橙汁遞過去。
    蘇萬雙手接過， 小聲說了句：“謝謝。”
    他看了看靠在玄關櫃旁似笑非笑的黑瞎子，又看了看氣定神閑的舒玥，猶豫了一下，還是小聲問道：“我那個……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啊。”舒玥隨意地擺擺手，她抬手指了指黑瞎子，語氣輕鬆，“不過，你師父剛剛正給我按摩呢。”
    蘇萬驚訝地看向黑瞎子，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師父他還會這個啊？”
    在他印象裏，這位應該是耍刀弄槍、徒手能撂倒一片的高手，跟按摩這兩個字實在不太搭邊。
    “可不，”舒玥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說道：“他還能通過按摩摸骨，判斷一個人有沒有習武的天賦呢。”
    “真的假的？”蘇萬立刻扭頭看向黑瞎子，臉上寫滿了好奇。
    黑瞎子嘴角一勾：“想試試？”
    “可以嗎？”蘇萬有些受寵若驚，又帶著點躍躍欲試。
    “當然。”黑瞎子朝那張按摩椅抬了抬下巴，“去那邊趴好。”
    蘇萬立刻放下橙汁，憨笑著快步走過去，心裏還美滋滋地覺得這是師父要給他開小灶，檢驗他的根骨。
    起初，黑瞎子的手按上他的肩頸時，力道適中，手法老道，蘇萬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覺得這錢花得真值，還能享受免費按摩。
    然而，這份愜意並沒有持續多久。
    當黑瞎子的手指精準地按到他肩胛骨附近的某個點時，一陣尖銳的酸麻脹痛猛地炸開，蘇萬猝不及防，“嗷”一嗓子就叫了出來。
    “嘶——啊！疼疼疼疼！” 蘇萬瞬間繃緊了身體，齜牙咧嘴地倒抽冷氣，“師父！太疼了！輕點輕點！”
    黑瞎子手下力道不減，反而又加了幾分。
    蘇萬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趴在按摩椅上“斯哈斯哈”地抽氣，感覺自己像一塊正在被無情揉捏的麵團，剛才那點檢驗根骨的浪漫幻想徹底破滅，隻剩下實實在在的酷刑。
    等到那陣要命的酸疼感終於過去，蘇萬癱在按摩椅上，感覺自己像條脫水的魚，隻剩下喘氣的力氣。
    黑瞎子這才不緊不慢地收回手，用毛巾擦了擦手指，語氣平淡地給出診斷：“你現在的關節粘合度啊，隻有我活動範圍的一半。”
    蘇萬一邊吸著氣，一邊勉強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黑瞎子：“師父，這……這是什麽意思啊？”
    沒等黑瞎子回答，站在邊上看完這場酷刑全過程的舒玥，用最直白的語言替他翻譯：
    “他的意思是，你沒什麽天賦，底子還不太行。”
    蘇萬聽完，整個人都灰暗了，趴在按摩椅上，仿佛看到自己通往高手之路的大門還沒邁進去，就被他親師父用最專業的方式“砰”地一聲關上了。
    蘇萬像隻被雨淋濕的小狗，耷拉著腦袋，“師父……那我還有救嗎？”
    黑瞎子語氣倒是聽不出什麽失望，反而帶著點實事求是的平靜：“想成為頂尖高手，你肯定是沒希望的。”
    這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得蘇萬肩膀又塌下去幾分。
    “不過……”黑瞎子話鋒一轉， “我可以盡量教你。讓你比現在的自己強上十倍八倍，對付一般情況綽綽有餘，不過要吃點苦頭。”
    這峰回路轉讓蘇萬猛地抬起頭，眼睛裏的光又重新亮了起來，他幾乎是立刻喊道：“我學！師父我學！我不怕吃苦！”
    他知道自己天賦不行，但黑瞎子肯教，還承諾能讓他變強，這就夠了！他蘇萬別的不說，就是有股不服輸的勁兒。
    黑瞎子見他態度堅決，點了點頭，由於怕吵到舒玥休息，就帶著蘇萬出了門，找了個地方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