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明槍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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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靜的指尖繞著權力的絲線
在收複的土地上織網
她把恐懼的人拉進懷裏
說“我能給你們安穩”
影子在她身後拉長
像要悄悄纏住古堡的王座
……
埃德加領域湮滅的餘波,像投進湖底的巨石,連星輝大陸最南端的城邦都能感覺到漣漪——表麵上,街頭巷尾都在傳“淩曜少主斬魔族”的故事,士兵們巡邏時腰杆更直,酒肆裏的喝彩聲能掀翻屋頂;可在權力的暗巷裏,每一方勢力都在暗處撥弄算盤,算著這場勝利裏自己能分多少“獎賞”,又要承擔多少風險。
西境北域那片死白的虛無,成了懸在星輝古堡頭頂的一塊石頭。沒人能在那片土地上種出糧食,連符文都無法附著,像被世界硬生生剜去的一塊肉——這恰好成了南宮家手裏的“刀子”。
南宮家的議事廳裏,燭火跳動著映在牆上。南宮靜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裏捏著一方繡著金線的手帕,指尖卻把帕角絞得變了形。她抬眼時,眼底沒了往日的溫婉,隻剩淬了毒的銳利:“勝利?諸位長輩倒是說說,這勝利的代價是什麽?”
她猛地站起身,聲音拔高,在安靜的廳裏格外刺耳:“為了殺一個埃德加,丟了三個城邦的土地!現在那些流民全靠古堡救濟,糧倉的消耗比去年多了三成!曜哥哥被蘇睿那個女人蠱惑得越來越偏激,再這麽下去,我們星輝古族的根基都要被他折騰垮!”
她故意把“戰略犧牲”說成“個人失誤”,目光掃過廳裏的族人,見沒人反駁,腰杆挺得更直。而主位上的南宮家主,手指漫不經心地敲著桌麵,指節上的玉扳指泛著冷光——他沒說話,卻微微點了下頭,這默許的姿態,讓廳裏的議論聲漸漸變了味,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附和南宮靜的說法。
沒過幾天,南宮家的暗手就動了。
負責給古堡輸送銘文材料的商隊,突然傳來消息:“運輸途中遇沙暴,上等的‘星紋石’損耗了三成”,後續補給要延遲十天;古堡酒窖常訂的“赤霞釀”,配額直接減半,掌櫃的還一臉無奈地解釋:“南邊酒莊減產,實在沒辦法”;甚至連士兵們冬天要穿的加厚皮甲,也被以“鞣製工藝出問題”為由,推遲了交貨。
市場上,星紋石的價格悄悄漲了兩成,赤霞釀更是被炒到了原價的三倍。底層士兵抱怨喝不上酒,負責銘文的工匠因為材料不夠耽誤工期,不滿的情緒像潮水裏的苔蘚,悄悄在古堡的角落蔓延。
南宮靜坐在自己的院落裏,聽著手下的匯報,端著茶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她清楚,硬碰淩曜的軍權是找死,可從這些“柴米油鹽”的小事下手,最能磨掉人心——尤其是在這場“慘勝”之後,一點不滿都能被放大。
“繼續盯著,別露馬腳。”她放下茶杯,眼底閃過一絲得意,“讓他們先鬧著,等火候到了,自然有人會替我們說話。”
星輝古堡的觀星塔內,風從塔頂的瞭望口灌進來,帶著深秋的涼意。淩曜站在沙盤前,指尖劃過標注“西境北域”的死白區域,靈軀表麵的暗藍色微光,隨著他的思緒微微波動。
淩影捧著一卷情報卷軸,站在他身後,聲音平穩得像塊冰:“南宮家控製的商隊,近半月已有三次‘意外’——星紋石損耗、赤霞釀配額減半、皮甲交貨延遲。市場上相關物資價格漲幅超過兩成,底層士兵和工匠的怨氣正在積累。”
淩曜轉過身,接過情報卷軸,指尖掠過上麵的字跡,眼神冷得像結了霜:“他們是在試探,也是在攢力氣。”他把卷軸放在沙盤旁,“暫時不用反製,讓他們接著跳。現在跳得越歡,將來清理的時候,手裏的理由就越硬。”
他頓了頓,補充道:“重點盯緊他們和外部的聯係——尤其是石家,還有莉莉絲那邊的區域。我要知道,他們有沒有私下交易,交易的是什麽。”
要拔南宮家這顆毒瘤,光靠“經濟小動作”不夠,得抓住更致命的把柄——比如“通敵”的蛛絲馬跡。現在的隱忍,都是為了將來一擊必中。
“對了,西境流民的安置情況怎麽樣?”淩曜揉了揉眉心,靈軀因為這幾天的操勞,泛起一絲細微的波動,像是能量不穩的征兆。
“按您的命令,在南部林地搭了臨時聚居點,每天按時發糧和禦寒的毯子。”淩影回答,語氣裏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但糧倉的儲備最多撐兩個月,長期下去,壓力太大。”
淩曜沉默了片刻,看向窗外——古堡的糧倉在夕陽下泛著冷光,他輕聲道:“優先保流民的生存,不夠的話,從我的私庫調一部分。”
執掌全局的重量,遠比當年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更磨人心神。
古堡實驗室的燈,亮到了後半夜。
蘇睿趴在晶板前,麵前攤開的是埃德加領域崩潰前的數據流——屏幕上的代碼像亂麻一樣纏繞,她指尖在晶板上快速滑動,時不時停下來,皺著眉把一段數據放大。桌上的咖啡已經涼透了,杯壁上結了一層水珠,她卻渾然不覺。
突然,她的指尖頓住了。
那段藏在混亂數據流最底層的信息碎片,像沙堆裏的金子——編碼方式和埃德加常用的數學語言完全不同,沒有規整的邏輯,卻帶著一種古老、厚重的氣息,像是從世界本源裏剝下來的“指紋”。
“這不是埃德加能接觸到的層麵……”蘇睿的瞳孔微微縮起,她下意識攥緊了手裏的記錄筆,指節泛白,“這更像墨淵的力量特性,是埃德加強行借用時,漏出來的碎片!”
她立刻把這段碎片單獨提取出來,反複比對古堡數據庫裏的“深淵能量”樣本——果然有微弱的共振!這個發現讓她瞬間忘了疲憊,眼底亮得像有星星:這說不定就是對抗墨淵的關鍵!
而實驗台的另一側,晶石容器裏的原生組織,正泛著淡淡的微光。蘇睿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態,指尖懸在容器上方,一縷精純的生命能量緩緩注入。
“錨點計劃”的進展比預想中難——她要借著組織和淩曜靈軀的聯係,反向引導靈軀裏散逸的能量,這過程像在狂風裏穿針引線。每一次嚐試,她的額頭都會滲出冷汗,精神力像被抽走一樣空蕩,甚至指尖都會控製不住地發抖。
但她從沒停下。
當她看到淩曜的靈軀,在一次引導後,表麵的暗藍色光芒多了一絲極淡的“重量感”——不再像之前那樣輕飄飄的,仿佛多了一粒塵埃的實在時,她忍不住扶著實驗台,嘴角慢慢勾起笑意。
再難又怎樣?隻要方向對,隻要能讓淩曜離“實體”更近一步,這點疲憊算什麽?
窗外的天快亮了,實驗室裏的微光映著蘇睿的側臉,她又低下頭,繼續調試參數——外界的暗鬥、權力的算計,都與她無關,她隻守著這方實驗台,為淩曜,也為他們的未來,點亮這盞科學的希望之燈。
勝利的喝彩還沒散去,暗流就已經在“獎賞”的分配裏翻湧。淩曜在觀星塔應對明槍暗箭,蘇睿在實驗室編織未來的可能,而墨淵的另外兩位爪牙,也已經在暗處磨好了刀,新的風暴,很快就要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