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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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輝古堡的元老議事廳內,燭火搖曳,將長桌兩側十餘位元老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沉默,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這場關乎古堡權力走向的會議,從一開始就透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南宮靜坐在長桌主位,取代了往日淩曜的位置。她今日身著一襲暗紫色華服,領口和袖口繡著精致的銀線花紋,妝容比往常更顯明豔,可眼底的銳利卻藏不住。她指尖輕輕摩挲著桌角的雕花,目光掃過在座的元老,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得像淬了冰:“諸位叔伯,曜少主昏迷已近十日,外麵咒奴作亂,玄鏡派的餘孽虎視眈眈,墨淵的勢力更是步步緊逼。群龍不可無首,我提議,立刻確立一位‘代理族長’總攬全局,等少主康複再交還權柄,這才是穩定人心的當務之急。”
    話音剛落,坐在左側的淩威將軍“啪”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他身著鎧甲,須發皆白,卻依舊氣勢逼人:“荒謬!少主隻是昏迷,又不是不在了,憑什麽另立代理?南宮靜,你分明是想架空少主,趁機篡權奪位!”
    “淩威將軍,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右側一位頭發花白的元老立刻站起來反駁,他是南宮家的老熟人,語氣帶著明顯的偏袒,“靜小姐這是為了家族存續!你要是執意阻攔,等古堡亂了套,被墨淵鑽了空子,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擔不起?我看是你們南宮家野心太大!”淩威將軍怒目圓睜,“按祖製,少主在位期間,除非有明確的傳位詔書,否則絕不能另立他人!你們這是在壞祖宗的規矩!”
    唇槍舌劍的戰場
    議事廳瞬間陷入一片混亂。支持淩曜的元老們紛紛開口,以“祖製不可違”為盾,指責南宮靜“名不正言不順”,是在破壞古堡的傳承;而南宮派的人則以“大局為重”為矛,反駁對方“墨守成規”,不顧眼下的危機。
    “祖製是死的,人是活的!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抱著老規矩不放?”
    “規矩不能破!今天能隨便立代理,明天就能隨便換族長,以後古堡的傳承還有什麽章法?”
    “玄鏡派的餘孽已經在邊境增兵了,再拖下去,我們連討論的時間都沒有了!”
    “就算要立代理,也輪不到南宮靜!她一個外姓人,憑什麽掌管淩家的家業?”
    爭吵聲越來越大,燭火被氣流吹得劇烈晃動,映得眾人的臉忽明忽暗。南宮靜坐在主位上,冷眼看著眼前的混亂,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這正是她想要的。她不需要所有人都支持她,隻要讓“淩曜無法理政”的念頭深入人心,讓大家覺得“必須有人站出來”,她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那個“唯一的選擇”。
    就在爭吵最激烈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財務長老緩緩開口了。他是元老中資曆最老的幾人之一,掌管著古堡的財政,向來中立,他的話總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代理族長一事,關乎家族法統,確實需要慎重。”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南宮靜身上,“靜小姐,老夫有個疑問,韓燁公子近日正帶著外部援助趕來,他是少主的好友,聲望也高,不知你認為,自己比起韓燁公子,優勢何在?”
    這話一出,議事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宮靜身上,連支持她的元老都露出了遲疑的神色。韓燁不僅帶來了物資和人手,更重要的是,他中立的立場讓很多元老都覺得放心——比起野心明顯的南宮靜,韓燁似乎是更合適的人選。
    南宮靜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指緊緊攥住了裙擺。她怎麽忘了韓燁?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變數”,成了她奪權路上最大的障礙。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韓燁公子確實有能力,但他畢竟是外人,對古堡的事務不夠熟悉。眼下局勢緊急,需要一個能立刻上手、全心為古堡著想的人,我認為,我比韓燁公子更合適。”
    可這話剛說完,就有元老反駁:“韓燁公子和少主交情深厚,怎麽會不盡心?再說,熟悉事務也需要時間,我們可以等他來了再商量……”南宮靜還想辯解,卻發現支持她的人越來越少,隻能恨恨地閉上嘴,心裏暗下決心——一定要在韓燁到來之前,把代理族長的位置拿到手。
    實驗室的奇跡
    與議事廳的喧囂截然不同,古堡深處的秘密實驗室裏,卻透著一股近乎神聖的寧靜。這裏被三重結界包裹著,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和幹擾,隻有實驗台上的儀器發出微弱的“嘀嗒”聲,像是在為生命倒計時。
    蘇睿穿著白色的實驗服,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她眼下的青黑比之前更重,嘴唇也有些幹裂,可眼神卻亮得驚人。她手裏拿著一支比發絲還細的符文注射器,裏麵裝著那微升閃爍著星光的星瑩草精華——這是她熬了無數個夜晚才提取出來的,是救淩曜的希望。
    淩曜的靈軀懸浮在特製的能量容器中,依舊是半透明的狀態,紅藍光芒在他體內緩慢流轉,比之前平和了一些,卻依舊透著脆弱。蘇睿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注射器對準淩曜靈軀的心口位置,緩緩推動推杆。
    銀色的精華順著注射器,慢慢融入淩曜的靈軀,沒有驚天動地的光芒,也沒有劇烈的能量波動,一切都平靜得像一潭湖水。蘇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緊盯著淩曜的靈軀,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淩曜那原本透明的靈軀指尖,突然凝實了一刹那!像是水下的倒影被陽光照亮,指尖的輪廓變得清晰可見,甚至能隱約看到皮膚的紋理。雖然這變化隻持續了不到一秒,就又恢複了原狀,可旁邊的“定魂星盤”卻有了反應——星盤上一顆原本黯淡無光的副星,極其微弱地、卻又無比清晰地閃爍了一下!
    那是代表淩曜生命體征的星星!蘇睿猛地捂住嘴,眼淚瞬間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她不是在做夢!這不是數據的偶然波動,而是淩曜的生命在回應她!他還在,他沒有放棄,他能回來!
    蘇睿蹲下身,雙手撐在實驗台上,肩膀微微顫抖。這些天的疲憊、焦慮、絕望,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喜悅和希望。她抬起頭,看著能量容器中淩曜的身影,聲音帶著哽咽,卻無比堅定:“淩曜,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再等等,很快,很快我們就能見麵了!”
    她擦幹眼淚,立刻轉身回到實驗台,開始記錄剛才的變化數據。她知道,這隻是第一步,後麵還有更艱難的路要走,但隻要有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深夜祭壇
    時空之淵深處,黑暗無邊無際,隻有岸上祭祀大殿前的祭壇上的幽火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墨淵盤坐在由骸骨和怨念築成的王座上,周身纏繞著黑色的魔氣,指尖捏著一縷透明的信息流——那是他從古堡方向竊取來的,帶著元老會上爭吵的餘波。
    墨淵閉上眼,將信息流導入自己的意識中。南宮靜那充滿野心的聲音,淩威將軍憤怒的反駁,還有財務長老提到韓燁時的遲疑,都清晰地呈現在他腦海裏。他緩緩睜開眼,金色的豎瞳中閃過一絲嘲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無笑意的弧度。
    “爭奪吧,內鬥吧,愚蠢的人類。”他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深淵中回蕩,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南宮靜……這個女人,野心倒是不小,可惜手段太急了點。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是一枚完美的棋子。”
    他不需要親自控製南宮靜,那樣太容易暴露。他隻需要輕輕推一把,引導她的野心,讓她成為攪動古堡內亂的“攪局者”。“讓她繼續和淩曜的人鬥,讓她把古堡的水攪得更渾。”墨淵的指尖纏繞著黑色的魔氣,眼中幽光閃爍,“等她以為自己離王座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再讓她摔下去——到時候,整個星輝古堡都會因為她的野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墨淵想了想,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他可以“不經意”地給南宮靜傳遞一些“消息”——比如淩曜的“真實病情”(當然是他編造的,說淩曜醒來的可能性極小),再比如淩威將軍那邊的“弱點”(比如他的家人在邊境,容易被要挾)。這樣一來,南宮靜就會更有底氣,也會更激進,在奪權的路上走得更快,也更遠。
    “去吧,南宮靜。”墨淵低聲說道,仿佛在對遠方的南宮靜下達指令,“去為我製造更多的混亂,去把星輝古堡推向毀滅的邊緣。等一切都亂了,那枚星隕之戒,自然會落到我的手裏。”
    黑暗中,無數咒奴的嘶吼聲傳來,像是在響應墨淵的命令。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醞釀,而星輝古堡的人們,還不知道自己早已被深淵中的棋手,納入了危險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