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祠堂秘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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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帶著涼意,吹拂著姚睿略顯蒼白的臉頰,卻吹不散他眼底那團灼熱的火光。
他能感覺到,後背父親掌心傳來的渾厚罡氣已經收回,但體內因規則氣息衝擊而暴走的靈氣,仍像一群受驚的野馬,在經脈中橫衝直撞。
“睿兒,你的傷……”姚震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關切。
“無妨。”姚睿搖了搖頭,強行壓下喉頭翻湧的血氣,目光卻依舊死死地鎖著那座靜默的祠堂。
他轉身,直視著自己的父親,眼神中沒有了往日的恭敬和順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父親,我想……進入祠堂。”
姚震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沉聲道:“胡鬧!你可知剛才有多凶險?那力量不是你現在能觸碰的!”
“我知道。”姚睿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但我別無選擇。”
他抬起手,用食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眉心。
“因為,我與它,本就是一體的。”
姚震瞳孔驟然一縮。
姚睿深吸一口氣,將這個隱藏了十天的最大秘密,用最簡潔的語言說了出來:“蘇醒那天,有一枚銅錢虛影融入了我的眉心。我能感知靈氣,能內視經脈,甚至能承受住剛才那一眼的威壓,全都是依仗它。”
“而這枚銅錢,從一開始,就與祠堂裏的力量存在著某種深層的共鳴。它在指引我,催促我。”
他看著姚震震驚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父親,這並非孩兒的好奇心作祟,而是關乎我們能否在即將到來的危機中活下去的關鍵。我需要更強的力量,而這力量,就在祠堂裏等著我。”
姚震徹底愣住了,他看著兒子清澈而堅決的眼睛,一時間心亂如麻。
可兒子眉心的銅錢,以及剛才那連他都感到心悸的龍形虛影……這一切,早已超出了常理。
他沉默了良久,緊握的拳頭鬆開又攥緊,最終,他嘶啞著嗓子,低沉地喊了一聲。
“姚伯。”
一道蒼老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庭院的陰影裏,仿佛他一直就在那裏。
“家主。”姚伯躬身行禮,渾濁的目光掃過姚睿,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探究。
姚震將姚睿剛才的話,簡略地複述了一遍。
姚伯靜靜地聽著,臉上的皺紋沒有一絲變化,直到姚震說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像是兩塊老樹皮在摩擦。
“老奴曾在一本殘缺的家族手劄上看過一句……一句近乎讖語的記載。”
“‘血脈為引,古器為鑰,則沉睡者……蘇醒。’”
姚伯抬起頭,看向姚睿:“少主,或許就是那個‘引’,而他眉心的東西,就是那把‘鑰’。”
姚震的身子猛地一震。
血脈為引,古器為鑰……
他看著自己這個脫胎換骨的兒子,心中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在家族存亡的巨大壓力和這句古老預言麵前,徹底崩塌了。
“好。”姚震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我準了。”
他向前一步,嚴肅地盯著姚睿:“但你必須答應我,全程由我護法,且活動範圍,僅限祠堂外廳。一旦有任何不對,立刻停下!”
“孩兒遵命!”姚睿心中巨石落地,鄭重地拱手應道。
片刻之後,厚重而古樸的祠堂大門,在“吱呀”聲中被緩緩推開。
一股比外界濃鬱十倍的沉寂氣息撲麵而來,帶著淡淡的檀香和歲月腐朽的味道。
姚睿踏入其中,姚震則如一尊門神,守在了他的身後,化罡境的氣息將整個外廳籠罩,隔絕了一切可能的窺探。
祠堂外廳很空曠,正中是一排排整齊的靈位,從最上方第一代始祖,一直向下延伸。
姚睿剛一踏入,眉心那枚沉寂的銅錢虛影,便陡然嗡鳴起來!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強烈的指引感,像一隻無形的手,拉著他向前走去。
他的腳步不受控製,繞過香案,最終停在了最頂端,那塊刻著“姚氏始祖諱天辰之靈位”的牌位前。
就在他站定的瞬間,異變陡生!
他懷中,那枚自母親去世後便一直貼身佩戴的、平平無奇的暖玉玉佩,毫無征兆地泛起了一層柔和的、如月光般的乳白色光暈!
“嗡——!”
眉心的銅錢虛影像是受到了某種催化,旋轉速度驟然加快,散發出古樸的青銅色光芒!
“吼——!”
一聲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無聲的龍吟,從祠堂的地底深處響起,直接在姚睿的靈魂中炸開!
緊接著,一道模糊的、純粹由規則之力凝聚的淡金色光暈,從他腳下的青石地磚中滲透而出!
乳白色的玉佩光暈,青銅色的銅錢光芒,淡金色的地底光華!
三者在姚睿的麵前交匯,形成了一個玄奧的光繭,將他籠罩其中!
下一刻,一股與銅錢力量品質相當,但更加古老、蒼茫的傳承之力,如同百川歸海般,從那第一代祖先的靈位之中洶湧而出,精準地灌入姚睿的眉心!
青銅虛影仿佛一頭饑餓的凶獸,貪婪地將這股傳承之力吞噬、糾纏、融合。
姚睿隻覺得大腦一陣轟鳴,無數殘缺的畫麵和玄奧的感悟在心頭閃過,快得讓他無法捕捉。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體內的靈氣,在這股新力量的梳理下,變得更加凝練、純粹。原本如臂使指的操控感,此刻更是提升到了“心念合一”的境界。
他與這座祠堂,乃至祠堂下那頭恐怖的龍形虛影之間,建立起了一道更加緊密、更加牢固的聯係。
姚震在旁邊已經看得目瞪口呆,他能感覺到那股傳承之力的浩瀚,更能感覺到兒子此刻氣息的飛速攀升。
這……這就是預言中的“蘇醒”嗎?
不知過了多久,三色光芒緩緩散去。
祠堂,重歸寂靜。
姚睿緩緩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穩固在凝氣二重巔峰的修為沒有變化,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不同了。
然而,還未等他向父親開口說些什麽,他那被傳承之力強化了數倍的感知,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瞬間鋪滿了整個姚府,並向著更遠處的常寧城蔓延而去。
就在這一刹那,他“看”到了。
在城西的賭坊深處、城北的黑市角落、以及城南一處不起眼的民居裏,幾股原本隱藏得極深、如死水般沉寂的陰冷煞氣,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麵,突然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旋即又迅速隱匿了下去。
姚睿的心,猛地一沉。
被驚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