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快去救大小姐，找將軍去皇宮請禦醫，不然大小姐的手就廢了，再也不能畫畫，彈琴了。”
    “夫人，青樓裏來的下三濫小賤人，太狠毒了，殺人打人，目無將軍，夫人，小姐，您一定要好好整治她，讓她知道將軍府的厲害。”
    沈玉娘聽得直皺眉頭，眼中盛滿了不悅，抬頭看向站在院子中間的薑素心，心裏咯噔了一下。
    她穿著薑瑜婉的衣裳，戴她的珠翠頭飾，腰杆筆直，麵對眾人言語，神色不變，氣場從容，像真正的將軍府大小姐。
    反觀薑瑜婉坐在地上被丫鬟仆人護著，哭的眼淚鼻涕一把，痛的臉色發白，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熟悉女兒，能分辨出她們兩個，若是對她們不熟悉的，就她們現在的姿態，九分相似的臉，絕對會把她們認錯。
    “娘，娘，你要為我做主啊！”薑瑜婉看見自己的娘，站在院門口沒動，扯著嗓子叫喊：“薑素心這個青樓來的賤人，真以為自己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殺了劉嬤嬤，我還沒問兩句，她就折斷我的手。”
    “我的手好疼，娘，我的手好疼啊，你一定要為我做主，一定要為我做主，娘！”
    沈玉娘在薑瑜婉哭泣的叫喊聲中回過神來。
    薑素心再像將軍府的大小姐，她也不是，自己女兒是天上明月，她是地裏爛泥，爛泥和明月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沈玉娘帶著貼身丫鬟仆進了院子，心疼的扶起薑瑜婉，刮了一眼薑素心，安慰她：“瑜婉，不怕不怕，你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娘一定為你做主，不會讓任何人欺負的你。”
    “來人，去請將軍，讓將軍去皇宮，請禦醫……”
    薑瑜婉打斷了沈玉娘的話，抬起沒有被折斷的手指著薑素心，惡狠狠道：“娘，她辱罵我，折斷我的一隻手，我要折斷她兩隻手。”
    “我要看見她痛，她哭，我要讓她跪地求饒，給我磕頭認錯。”
    薑素心一個健步上前，握住薑瑜婉指向她的手，一用力向後一折。
    “啊！”
    還沒聽見薑瑜婉手腕被折斷的哢嚓聲，就聽見她發出啊的一聲痛苦慘叫。
    沈玉娘臉色大變，出口斥責：“薑素心，你在做什麽，誰給你的膽量敢如此對待我女兒？”
    沒折斷她的手，就是向後一折，讓薑瑜婉痛罷了。
    瞧瞧把她們嚇的，真膽小。
    薑素心無視著沈玉娘的斥責，揚起嘴角，甜甜的叫喊，涼涼的問道：“娘親，什麽青樓的女子小賤人，彪武將軍府來了個青樓小賤人，和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準備替大小姐嫁給傅王爺？”
    “這這這……要是讓皇上知道，就是欺君的大罪，欺君之罪，是要滅九族的！”
    “這要是隔牆有耳，被禦史台知道，傅王爺為大瀾出生入死，殘了半身，彪武將軍府去青樓找了個假貨嫁給他做正妻，彪武將軍府豈能還有存在的道理？”
    “這要是讓傅煊雲知道，你彪武將軍府用一個青樓的假貨如此羞辱他，他讓他的手下把他推過來砍了將軍府，您說皇上會不會怪罪？”
    沈玉娘瞳孔一緊，渾身一抖，如被人當頭棒喝，打的腦袋頓時清明，扶著薑瑜婉的手一緊。
    在場的丫鬟和仆人更是鴉雀無聲，低著頭顱更是不敢抬一下，別說大口喘氣了。
    “哢嚓一聲！”
    “啊啊啊！”
    手腕的斷裂聲，伴隨著薑瑜婉痛呼慘叫聲，響徹在整個將軍府的後院。
    沈玉娘雙眼瞪大，沒想到薑素心會有這麽大的力氣，這麽大的膽量，當著她的麵兒，折斷她女兒的手。
    “薑素心，你……”
    她話還沒說完，薑瑜婉疼的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她的懷裏。
    沈玉娘見狀大聲：“瑜婉，瑜婉，來人，快來人，叫府醫，叫府醫！”
    薑素心手一鬆，向旁邊一挪，立在一旁，看著丫鬟仆人對著昏迷不醒的薑瑜婉忙做一團。
    她左手臂上浮現黑色彼岸花的地方，傳來了若有若無的疼痛，恍若是青樓薑素心為她喝彩。
    直到薑瑜婉被抬了出去，沈玉娘疾步上前，揚起手，對著薑素心臉就扇了過來：“賤人，誰給你的膽量折斷我女兒兩隻手？”
    薑素心站著動都沒動，張口輕飄飄道：“娘親，您的巴掌敢落到我的臉上，三天之後我出嫁就敢頂著一張被打紅腫的臉，給傅煊雲看！”
    沈玉娘手硬生生地離薑素心臉不到一指停了下來。
    薑素心看向沈玉娘，提醒她：“娘親，我被接進府，您看到我，拉著我的手，紅著眼睛，心疼的對我說，從此以後您是我的娘親，我是您的女兒。”
    “我從小沒有娘親，我當真了，你好像隻是隨口一說，沒有當真，我沐浴更衣洗個澡的功夫，整個將軍府從上到下都知道，我是儋州青樓來的小賤人下三濫。”
    按照青樓薑素心記憶，沈玉娘最喜歡扮慈愛，端著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實則佛口蛇心，一有不如意，就會把氣撒在丫鬟婆子身上，撒完氣之後，再給一點賞銀，吃剩下的糕點，說點好話哄哄。
    青樓薑素心就被她的假象所惑，認為她和她一樣逼不得已，聽了她的勸，想盡辦法照顧好傅煊雲這隻白眼狼，想著她在儋州煙青樓的媽媽們能安然無恙。
    陰曹地府第一女惡鬼打手薑素心，什麽樣的死鬼沒見過，她這點小恩小惠小手段，她能直接撕碎了，讓她自己吞下去。
    沈王娘扯著嘴角露出微笑，高舉的手緩緩放下，去拉薑素心的手：“素心，娘親見瑜婉受傷，一時糊塗，你不要跟娘親生氣。”
    “你和瑜婉長得那麽像，就是天大的緣分，娘親當然把你當成親生女兒對待。”
    薑素心自然不會讓她拉住自己的手，錯過她伸過來的手，抬手指向院子裏仆人丫鬟，以及劉嬤嬤的屍體。
    “我當然不會和娘親生氣，但是娘親您要清楚，這個這個，還有已經死掉的劉嬤嬤，他們不但沒有把我當成將軍府的大小姐，劉嬤嬤還想毀掉我的臉。”
    “我為了保護我的臉，一不小心把劉嬤嬤按進浴桶裏淹死了她，這是我的錯嗎？”
    沈玉娘哪裏敢說是她的錯，這才多長時間，小賤人像變了個人似的，嫁人的日子就在三天後，三天又不足以讓她出去再找一個和瑜婉相似的女子。
    沈玉娘接話安慰道：“素心，不是你的錯，是娘親治理內宅不當，讓這些丫鬟仆人不敬你。”
    薑素心望著沈玉娘吐出三個字：“殺了吧！”
    沈玉娘一怔，沒反應過來：“什麽？”
    薑素心衝著她陰森的一笑：“我說，娘親，將軍府所有知道我是儋州青樓來的丫鬟仆人，都殺了吧。”
    “不若，三天之後我替大小姐嫁給傅煊雲，凡是走漏一點風聲，死的就是整個將軍府，你敢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