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銅刀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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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退出路口,便迅速折往另一個方向,加快速度前行。
薛綠不知道這個車夫是從哪裏來,又為何要駕走自家的馬車,是否要對自己不懷好意,她隻知道,絕不能讓這人把自己帶走。
她如今剛剛重練了幾招劍法,對上尋常壯漢,還勉強能應付。對方人一多,她就吃力了。哪怕仗著劍法招數周旋一二,也撐不了多久,因為她目前並沒有內力支撐,很快就會力竭。
既如此,她就必須趁著馬車還未遠離老蒼頭視線,及時製服這名車夫,以免落入對方同夥的包圍之中,老蒼頭也能及時趕到護她平安。
薛綠心念電轉間,已想到應對之法,便高聲大喊:“蒼叔!”同時從袖中抽出一直藏在身上的黃銅裁紙刀,用盡全力,朝著那車夫背上重重刺了下去。
那車夫估計沒把車廂裏的弱質少女當一回事,直接背對著她,毫無提防,隻一心駕駛馬車朝前飛馳,冷不防背上傳來一陣劇痛,他手上一麻,拉住韁繩的手便鬆脫了。
隨即又有一股大力從後方襲來,正中他後腰,他猝不及防,整個人被踢下了馬車,滾到路邊,額頭磕中了牆根下的碎磚,立刻糊了一額頭的血。
薛綠一腳將那車夫踢下車,便迅速竄上前去,取代了車夫的位置,拉緊韁繩,控製著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等到那車夫掙紮著爬起身來,要朝她撲過來時,老蒼頭已飛奔趕到,一腳踢中他背心,叫他當場口吐鮮血,撲倒在地,人事不醒了。
薛綠見狀鬆了口氣,正想與老蒼頭說話,眼角卻瞥見前方不遠處有人影閃過,轉頭望去,發現那是個精瘦的中年男子,與那受傷的車夫穿著相似,興許就是車夫的同夥!
薛綠還未叫老蒼頭注意此人,後者已經往那人的方向疾奔而去。
那人轉身就跑,速度極快。雖然老蒼頭很快就追上了人,扒住對方肩頭欲將人掀翻,可那人的身手居然很不錯,不但拳腳有力,行動還十分敏捷。兩人迅速對了幾招,可以說是勢均力敵。
老蒼頭雖然勇武,但畢竟年紀大了,這些年又一直在悠閑養老,在武藝上多少有些鬆懈。他想要阻止對方行凶不難,但要徹底留下對方,卻有些力有不逮。
那人像是泥鰍一般滑溜,瞅見老蒼頭露出破綻,便裝作要攻擊的模樣,實際上是趁著老蒼頭後退防禦時,迅速轉身竄逃了。
老蒼頭這才反應過來,氣得罵人,立刻追了上去。
這一帶都是民居,主路不寬,隻容得下兩輛馬車並排行走,倒有許多五六尺寬的巷子,彎彎繞繞,相互交織,如蛛網密布。若不是熟悉城中路況的人,走在其中很容易迷路。
不過老蒼頭本身就是德州人士,在這裏住了許多年,又為兩任舊主趕了許多年的馬車,薛綠並不擔心他會迷路,隻是有些擔心他獨自對上車夫的同夥們,會吃大虧。
那車夫且不提,他的同夥身手著實不錯。幸好她方才及時把前者踢下了車,否則馬車再往前行駛一段路,那同夥便會上車會合,她一人對上他們二人,就更加沒有勝算了。
這兩人怎會盯上了她?
薛綠正疑惑,便聽得方才向老蒼頭求助的董家三房舊仆洗墨走過來打招呼:“您是薛家小姐吧?方才這是怎麽了?那人難不成是拐子?”
薛綠轉頭看他:“拐子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公然拐人嗎?德州的拐子這麽大膽?”
洗墨幹笑了一下:“一樣米養百樣人。小的不想給德州抹黑,卻也不敢說,這地方就真的沒有那麽大膽的拐子了。那起子惡人,倘若是膽小怕事的,也不會幹這種缺德的買賣。”
這話倒也有些道理。
薛綠回頭看向馬車後方:“那個攤主肯放人了嗎?方才我還聽到他拉著你和蒼叔,不肯放你們走呢。”
洗墨幹巴巴地道:“他攔著我,隻是為了碰瓷罷了,眼見著有更可惡的壞人行惡事,我們急著救人,他們自然不能再攔著了,否則我們去告官,說他們與拐子是一夥的,故意攔住過路的馬車劫人,他們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薛綠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麽。
洗墨卻主動伸出手去拉馬車的韁繩:“薛小姐,小的來替您駕車吧?那拐子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同夥在附近,小的還是先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蒼師傅去追人了,還不知幾時才會回來呢。”
薛綠卻不是很相信他,心裏對他有可能是黃夢龍的仆從十分在意,便依然緊拉著韁繩:“不必麻煩你了。蒼叔不會走遠的,他很快就會回來。”
她剛剛才在老蒼頭眼皮子底下遇險,老蒼頭又怎會為了追人,就長時間離開?
洗墨卻道:“薛小姐不必客氣。小的是董家的人,又是蒼師傅的徒弟,遇見了您,出點力也是應該的。”說著就抓住了韁繩。
薛綠立刻就起了疑心。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老蒼頭又不是真的離得遠了,這洗墨為何非得搶過馬車的韁繩?他真的隻是好心想幫忙嗎?
她想到早上自己坐車去茶攤時,一路太平無事,偏偏回程時遇上有人攔路,有熟人引走了老蒼頭,便有人企圖駕走她的馬車,這當真隻是巧合麽?
倘若這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有意為之,那麽造成了道路堵塞的洗墨,當真是一無所知的無辜人麽?
這麽想著,薛綠右手緊緊拽住了韁繩,同時左手輕輕拂過洗墨肘部關節處。洗墨隻覺得手臂一麻,手就鬆開了韁繩,後者的控製權又再度被薛綠奪了回去。
“你想做什麽?!”薛綠當場翻了臉,左手還抽出了那把黃銅裁紙刀,“那拐子想駕走我的馬車,你如今又想不顧我的想法,駕走我的馬車,難不成你與拐子是一夥的?!”
洗墨盯著銅刀鋒利的刀刃上殘存的血跡,笑得十分僵硬:“怎麽會呢?薛小姐,您誤會小的了,小的隻是想幫忙!”
“我如今不用你幫忙,你給我離遠點兒,再想搶走我的馬車,就別怪我手裏的刀不長眼了!”薛綠露出冷笑,“那拐子剛才挨了我一刀,如今還躺在路邊呢。你是不是也想嚐嚐那滋味?”
洗墨盯著路邊那滿頭是血的車夫,臉上的笑容越發僵硬了。
就在這時,老蒼頭折返回來,兩手空空,沒有拿住任何人。
洗墨見狀,不知是因為老蒼頭回來解了他的圍,還是因為看到老蒼頭獨自折返,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連忙迎了上去:“蒼師傅您回來了?人沒抓到麽?”
“叫那小子跑了,滑溜得象條魚似的,也不知是什麽來頭。”老蒼頭鬱悶地回到馬車邊,“姑娘沒事吧?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姑娘一個人丟在車上的。”
“這都是意外,怎會是蒼叔您的錯?”薛綠將目光轉向那受傷的車夫,“雖然沒抓到拐子的同夥,但能抓到拐子也不錯了。蒼叔,咱們報官吧?這樣的人,合該送他去坐大牢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