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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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平泡在洗浴中心巨大的浴池裏。
    來的路上在藥店簡單處理了傷口,這會兒被熱氣一蒸,,開始一抽一抽地疼。
    她的腦袋混混沌沌的,泡了許久,幾乎要睡著了,被旁邊人的說話聲驚醒,才慢騰騰地爬出來,換上洗浴中心提供的寬鬆睡衣,找了個角落的休息榻躺下。
    周圍橫七豎八躺著不少過夜的人,呼嚕聲此起彼伏,空氣也不夠清新。
    蘇平翻來覆去,怎麽也無法入睡。
    身體很累,精神卻異常清醒。
    蘇安刻薄的咒罵,以往的種種,不斷地在腦海裏翻騰。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她似乎又回到了昨晚。
    沈重滾燙的身體覆壓下來,緊接著,是熟悉的、撕裂般的劇痛。
    “啊……”
    她短促地低呼一聲,猛地睜開眼,心髒狂跳,額頭和後背上全是冰冷的冷汗。
    周圍依舊是此起彼伏的鼾聲。
    她尷尬地看看四周,沒人注意到她。
    額角的傷口和夢裏的疼痛交織在一起,讓她臉色發白。
    那種痛楚的感覺太真實了,仿佛還殘留在身體深處。
    太疼了。
    拒絕沈重,堅定地和他劃清界限,果然是對的。
    她暗暗告誡自己,離他遠點,保持距離。
    希望他也別再來找她了。
    思緒又飄到蘇安和裴亦南身上。
    想到昨晚回去取身份證時聽到的聲響,蘇平皺緊了眉頭。
    因為蘇國偉,她對出軌深惡痛絕。
    可那個人是蘇安,她怎麽也恨不起來,隻覺得胸口像堵了團亂麻,理不清,剪不斷。
    她想不通,蘇安和姐夫裴亦東,從校園到婚紗,感情那麽好,結婚才五年,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蘇安是不愛裴奕東了嗎?
    她不懂。
    真的不懂。
    不愛了,過不下去了,離婚不行嗎?
    為什麽非要在婚內背叛?
    她亂七八糟地想著,直到胃裏傳來一陣絞痛。
    天已經蒙蒙亮了。
    她起身,離開洗浴中心。
    清晨的冷風一吹,讓她打了個哆嗦。
    在路邊攤買了杯熱豆漿和一個煎餅果子,食不知味地吃完。
    她不想回家,不想麵對蘇安和裴亦南。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
    街道漸漸喧囂起來,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直到傍晚時分,蘇平才鼓起勇氣,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和隱隱作痛的腳踝,一步一挪地走回小區。
    到了樓下,她仰頭望著那個熟悉的窗口,心裏忐忑不安。
    蘇安……還在嗎?
    裴亦南呢?
    如果在,蘇安會說什麽?
    還會罵她,把她趕出來嗎?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即將奔赴刑場,慢慢地走上樓,輸入密碼,打開門。
    門開了。
    屋子裏異常整潔。
    地板光潔,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空氣裏甚至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檸檬味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沙發套換了新的,陽台上晾曬著洗得幹幹淨淨的床單被罩,在晚風中輕輕飄蕩。
    昨晚的一切,仿佛隻是一場混亂的夢。
    隻有這些洗曬的東西,無聲地證明著發生過什麽。
    蘇平的目光掃過客廳的沙發,胃裏突然一陣翻攪,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湧了上來。
    她幾乎能清晰地想象出昨晚蘇安和裴亦南在這裏、在臥室裏,做了什麽。
    這個認知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在門口呆立了很久,直到屋裏暗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衛生間,打開花灑,期望洗掉那種惡心膈應的感覺。
    出軌,真夠惡心的。
    洗完澡,換上幹淨睡衣,蘇平走進臥室。
    床鋪得平平整整,床單被罩也煥然一新。
    她站在床邊,猶豫了很久。
    身體很累,腳踝的傷因為走了一天路又開始隱隱作痛,眼皮也在打架。
    可她站在床邊,卻遲遲無法躺下去。
    這裏,昨晚也……
    她咬了咬牙,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枕頭很軟,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
    可蘇平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也許是身體透支到了極限,意識很快沉入了黑暗。
    刺耳的視頻鈴聲響起。
    蘇平猛地驚醒,心髒狂跳,摸索著抓過床頭櫃上嗡嗡震動的手機。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江梅。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才劃開了接聽鍵。
    屏幕裏立刻跳出江梅的臉,依舊是寫滿怨毒和刻薄,背景是家裏的客廳,亂糟糟的。
    “蘇平!”江梅的聲音又尖又利,“你脖子上那是什麽?啊?”
    “你是不是跟那個臭修車的睡了?”
    “你要不要臉?下賤坯子,不要臉的賤貨,天天跟野男人鬼混,我江梅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真是丟人現眼。”
    汙言穢語劈頭蓋臉砸下來,不堪入耳,一句比一句下流,一句比一句惡毒。
    蘇平麵無表情地聽著,手機拿得離耳朵稍遠些,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她對江梅的刻薄和怨毒,早已麻木,隻剩下深入骨髓的厭煩。
    罵了足足有十幾分鍾,江梅大概是罵累了,或者覺得罵夠了,話鋒陡然一轉,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現在!立刻!給我滾回來!”
    蘇平皺了皺眉,強行壓下心頭的厭煩,聲音帶著疲憊:“什麽事?電話裏不能說嗎?”
    好不容易逃出來,她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不想看到江梅。
    “讓你滾回來就滾回來,哪那麽多廢話?”
    “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的話不管用了?”江梅的嗓門又拔高了,唾沫星子幾乎要從屏幕裏噴出來,“趕緊的,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蘇平歎了口氣,知道躲不過。
    不去,江梅能鬧得天翻地覆。
    她沉默了幾秒,啞聲說:“知道了。我一會兒過去。”
    掛了視頻,她像被抽幹了力氣,癱在床上。
    額角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提醒著她昨夜的狼狽。
    半晌,她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起身下床,慢吞吞地去洗漱。
    她站在鏡子前麵,摸了摸脖子上的吻痕,不是很明顯了,江梅的眼真是尖。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翻箱倒櫃找出一條薄薄的圍巾,勉強係上遮住。
    換了身衣服,跛著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