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引渡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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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的律師來了,說要申請保釋。”老周將一份文件拍在桌上,咖啡杯裏的液體晃出大半,“國際刑警那邊發了通牒,三天內必須完成引渡手續,不然就得把人移交當地法庭。”
曹明達正用鑷子夾著證物袋裏的蛇形戒指,聽到這話動作一頓,抬頭看向窗外——泰國清邁的警局院子裏,停著輛黑色轎車,車標是金色的蛇頭,顯然是“眼鏡蛇”組織的人。“保釋是假,劫獄是真。”他將戒指放進證物箱,“黑狼那邊審得怎麽樣?他說的歐洲聯絡點核對上了嗎?”
“核對上了,在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有個叫‘毒玫瑰’的酒吧。”老周掏出煙盒又塞回去,“但黑狼不肯說接頭暗號,非要等見了漢斯才開口。這小子跟漢斯仇深似的,昨天還在牢房裏用頭撞牆,說要親手撕了那家夥。”
曹明達拿起審訊記錄,黑狼的口供停留在“毒玫瑰酒吧”就沒再往下寫。他指尖劃過紙麵,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黑狼每次提到漢斯,都會下意識摸左手手腕,那裏有塊淡粉色的疤痕,像是被燙傷的。“帶他去見漢斯。”他合上記錄,“但得加派守衛,我總覺得不對勁。”
審訊室的鐵門打開時,漢斯正坐在桌前喝咖啡,西裝熨得筆挺,絲毫不像階下囚。看到黑狼被押進來,他放下咖啡杯,用德語說了句什麽,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他說你是條搖尾乞憐的狗。”曹明達充當翻譯,盯著黑狼的反應。
黑狼猛地衝向漢斯,被鐵鏈拽得一個趔趄。“你弟弟的骨灰,我撒在湄公河裏喂魚了!”漢斯突然改用生硬的中文,眼神像淬了毒的針,“他臨死前還在喊媽媽,真是個膽小鬼!”
“我殺了你!”黑狼的眼睛紅了,像頭發狂的野獸,拚命掙紮著,鐵鏈在地麵拖出刺耳的聲響。
曹明達示意警員按住他,對漢斯說:“你以為激怒他就能讓我們分開審?沒用的。”他將一份照片推到漢斯麵前,上麵是“毒玫瑰”酒吧的外景,“這地方我們已經盯上了,你的人藏不住。”
漢斯的臉色變了變,端起咖啡杯掩飾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曹明達拿起蛇形戒指,“這戒指內側刻著酒吧的地址,你當我們沒查過?”他突然提高聲音,“1942年,你的祖父在集中營負責毒品實驗,害死了三百多個猶太人;1975年,你父親在越南走私鴉片,被當地遊擊隊擊斃;到了你這一輩,‘眼鏡蛇’的生意從金三角做到歐洲,手上至少有五十條人命!”
漢斯的手開始抖,咖啡灑在西裝上也沒察覺。黑狼趁機掙脫警員的手,撲過去咬住漢斯的耳朵,鮮血瞬間流了下來。
“住手!”曹明達衝過去拉開兩人,漢斯捂著耳朵慘叫,黑狼則啐掉嘴裏的血沫,冷笑不止。
混亂中,曹明達注意到漢斯藏在桌下的手——他正用指甲在桌腿上劃著什麽,動作極快。等警員將黑狼拖出去,他立刻蹲下身查看,桌腿上刻著個歪歪扭扭的十字,旁邊還有個數字:3。
“三號牢房有問題。”他對老周使了個眼色,“漢斯在給外麵報信。”
老周立刻調監控,果然發現三號牢房的通風口有被撬動的痕跡,外麵的牆根下還藏著把特製的鋼鋸。“是黑狼的牢房!”老周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子是故意激怒漢斯,給對方創造機會!”
曹明達衝出審訊室,剛跑到牢房區,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三號牢房的牆壁被炸出個大洞,黑狼和漢斯正從洞口往外爬,外麵的黑色轎車已經發動,幾個蒙麵人舉著槍掩護。
“攔住他們!”曹明達舉槍射擊,打中一個蒙麵人的腿。
老周帶著警員從兩側包抄,子彈像雨點般落在轎車周圍。黑狼拽著漢斯鑽進轎車,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尖叫,朝著警局大門衝去。
“開車追!”曹明達跳上警車,引擎剛發動,就看到大門處的欄杆突然升起——有內鬼!
轎車衝出大門,拐進旁邊的小巷。曹明達猛打方向盤追上去,巷子裏狹窄,兩車幾乎擦著牆壁行駛,後視鏡被樹枝刮掉,發出“哐當”一聲響。
“他們要去碼頭!”老周看著導航大喊,“漢斯的私人遊艇停在那裏!”
曹明達加大油門,警車撞上轎車的尾部,對方失控撞在牆上。黑狼推開車門,舉著槍朝警車射擊,子彈打在擋風玻璃上,碎成蛛網。
曹明達跳下車,翻滾著躲到垃圾桶後麵,舉槍還擊。黑狼中了一槍,踉蹌著後退,漢斯趁機往巷口跑,卻被曹明達一槍打中膝蓋,慘叫著倒下。
“為什麽?”曹明達指著黑狼,聲音裏滿是不解,“你不是要為你弟弟報仇嗎?”
黑狼靠在牆上,嘴角咳出鮮血:“報仇?我弟弟……早就成了‘眼鏡蛇’的人……”他從懷裏掏出張照片,上麵是阿輝穿著“眼鏡蛇”製服的樣子,“五年前他騙我加入坤沙,就是為了給漢斯當臥底……我忍了五年,就是想親手揭穿他……”
曹明達愣住了,手裏的槍差點掉在地上。
“漢斯說……隻要我幫他逃出去,就告訴我阿輝的下落……”黑狼的聲音越來越弱,“我知道是騙我的……但我總得試試……”
巷口傳來警笛聲,老周帶著人衝進來,將漢斯銬了起來。黑狼看著曹明達,突然笑了:“別告訴阿輝……我沒殺他……”說完頭一歪,沒了呼吸。
曹明達撿起那張照片,阿輝的笑容在照片上顯得格外刺眼。他走到漢斯麵前,用槍指著他的頭:“阿輝在哪?”
漢斯疼得滿頭大汗,卻笑得得意:“在‘毒玫瑰’酒吧當調酒師,你去抓他啊?”
曹明達沒再問,轉身走向警車。老周跟上來:“引渡手續怎麽辦?漢斯的律師還在外麵等著。”
“讓國際刑警來接。”曹明達看著黑狼的屍體被抬走,“另外,通知阿姆斯特丹警方,盯住‘毒玫瑰’酒吧,特別是一個叫阿輝的調酒師。”
老周點頭:“我這就去辦。”
警車駛回警局時,漢斯的律師還在門口等著,看到被押下車的漢斯,臉色鐵青。曹明達沒理他,徑直走進辦公室,將蛇形戒指放進證物箱,和黑狼的照片放在一起。
窗外的陽光正好,清邁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但曹明達知道,金三角的硝煙還沒散盡,歐洲的戰場已經在等著他。
“老周,”他拿起外套,“訂去阿姆斯特丹的機票,越快越好。”
老周從文件堆裏抬起頭:“你要親自去?”
“嗯。”曹明達的眼神堅定,“有些賬,總得親自算清楚。”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留下證物箱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裏麵的蛇形戒指和照片,像是在訴說著一個未完的故事,而故事的下一章,將在遙遠的歐洲拉開序幕。
“等著我。”曹明達對著空氣說,仿佛在對黑狼,也在對自己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