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碼頭鐵皮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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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官,就是那個綠皮櫃,密碼是0715。”蠍子指著廢棄碼頭角落裏的鐵皮櫃,聲音發飄,腳在碎石地上蹭來蹭去,“‘老槍’老娘死了十年,他就把這日子刻在櫃門上,說錢比親娘還親。”
    曹明達踹了踹鐵皮櫃,櫃門鏽得厲害,發出“哐當”的悶響。他回頭看了眼巡邏艇,老周正和總部派來的警員交接“老槍”,阿輝靠在艇邊抽煙,胳膊上的繃帶換了新的。“你確定這裏麵隻有錢?”他摸出槍,槍口對著地麵。
    “千真萬確!”蠍子拍著胸脯,指節泛白,“我上次跟著來送賬本,親眼見他把一遝遝美金鎖進去,還說要攢夠錢去瑞士養老。”
    曹明達輸入密碼,轉盤“哢啦哢啦”轉了半圈,突然卡住了。他皺眉用力一擰,鎖芯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櫃門卻紋絲不動。“不對勁。”他後退半步,示意蠍子過來,“你試試。”
    蠍子哆嗦著上前,手指在轉盤上轉了三圈,額頭的汗滴在鏽跡上,暈開一小片深色。“咋……咋打不開?”他慌了神,“明明是這個密碼啊!難道被換了?”
    老周帶著兩個警員走過來,手裏拎著副手銬:“打不開就砸開。”他對警員使個眼色,“找根撬棍。”
    警員剛轉身,鐵皮櫃突然“砰”地一聲彈開條縫,一股濃烈的火藥味飄出來。曹明達猛地拽開蠍子,自己撲到櫃門上——裏麵塞著的不是鈔票,是捆得整整齊齊的炸藥,引線正冒著青煙!
    “臥倒!”他嘶吼著將櫃門往外推,同時拽著蠍子滾到旁邊的集裝箱後麵。
    爆炸聲震得碼頭的鐵皮棚嘩嘩作響,碎石子像雨點般砸下來。曹明達抹了把臉上的灰,剛要起身,就聽到老周的喊聲:“明達!沒事吧?”
    “沒事!”他探頭看去,鐵皮櫃炸成了扭曲的廢鐵,兩個警員正扶著老周往後退,“蠍子呢?”
    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蠍子正往碼頭邊緣跑,那裏停著艘摩托艇,發動機已經啟動,一個戴鬥笠的人正朝他揮手。
    “想跑?”曹明達舉槍就射,子彈擦著蠍子的腳踝飛過,打在摩托艇的油箱上,濺起一串火星。
    蠍子慘叫著摔倒,鬥笠人見狀不妙,掉轉艇頭就想逃。阿輝突然從巡邏艇上跳下來,舉著槍掃射,摩托艇的引擎被打爛,在水麵上原地打轉。
    “抓活的!”老周大喊著追上去。
    曹明達衝過去踩住蠍子的後背,手銬“哢”地鎖在他手腕上。“誰派你來的?”他用槍指著蠍子的頭,聲音冷得像冰,“‘老槍’根本沒老娘,這密碼是假的,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們!”
    蠍子疼得齜牙咧嘴,卻梗著脖子笑:“反正都是死,告訴你也無妨……是‘眼鏡蛇’的人讓我幹的,他們說……隻要炸了你,就放我去南美……”
    “‘眼鏡蛇’還有人在金三角?”老周押著鬥笠人過來,扯掉對方的鬥笠——是張陌生的臉,眼窩深陷,嘴角有顆黑痣。
    鬥笠人啐了口血:“你們毀了歐洲的線,燒了黑石山的廠,真當‘眼鏡蛇’沒人了?等著吧,很快……”
    曹明達沒等他說完,一拳砸在他臉上:“說!還有誰?據點在哪?”
    鬥笠人被打得晃了晃,突然往嘴裏塞了個東西,臉色瞬間發青,眼睛瞪得滾圓。老周伸手去摳,已經來不及了——是***。
    “廢物!”曹明達踹了蠍子一腳,“現在知道被誰賣了?”
    蠍子癱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真不知道他會自殺……他們就給了我五千美金,說隻要引你們到鐵皮櫃這兒……”
    碼頭的風突然變大,吹得鐵皮棚嗚嗚作響。曹明達看著鬥笠人的屍體,突然想起漢斯在阿姆斯特丹說的話——“眼鏡蛇的根,在金三角埋了三十年”。他掏出對講機:“總部,請求徹查近十年金三角地區的失蹤人口,特別是有海外背景的,重點查‘眼鏡蛇’的餘黨。”
    “收到。”對講機裏傳來回應,“另外,醫療隊已經到了,先處理傷口。”
    老周拽起曹明達:“走吧,回去再說。這碼頭邪乎得很,留兩個人守著現場就行。”
    阿輝跟在後麵,突然說:“明達哥,你覺不覺得,這蠍子知道的比說的多?剛才那鬥笠人看他的眼神,不像看同夥,像看……棋子。”
    曹明達回頭看了眼被警員押走的蠍子,對方正低著頭,肩膀抖得厲害。“棋子也有利用價值。”他摸了摸胳膊上的繃帶,傷口在剛才的爆炸中震得生疼,“回去審審就知道了。”
    巡邏艇駛離碼頭時,曹明達站在船尾,望著逐漸遠去的廢鐵堆。晨光把水麵染成金色,卻照不透水下的暗流。他知道,鬥笠人的死不是結束,蠍子嘴裏的“南美”也不是隨口說說——“眼鏡蛇”的網,比他想象的更密。
    “老周,”他轉身,“給我查蠍子的銀行賬戶,還有他近半年的通訊記錄,我要知道他和‘眼鏡蛇’是怎麽搭上的。”
    老周點頭:“已經讓技術科查了,估計天黑前有結果。”他遞給曹明達一瓶水,“你也別太急,這夥人藏了這麽久,不會一下子全冒出來。”
    曹明達擰開水瓶,喝了一大口,水順著喉嚨流下去,帶著股涼意。他看向遠處的山巒,那裏雲霧繚繞,像藏著無數秘密。“急也沒用。”他笑了笑,“但隻要他們還在喘氣,我們就不能歇著。”
    阿輝靠在欄杆上,望著天邊的雲:“我剛才在碼頭撿到個東西,你看看。”他掏出個塑封袋,裏麵是枚銅製的蛇形徽章,和黑狼那枚很像,隻是尾巴上多了個數字“7”。
    “這是……”曹明達捏著徽章,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眼鏡蛇’的等級徽章?黑狼那枚沒有數字。”
    老周湊過來看:“難道有七個頭目?漢斯是一個,鬥笠人是一個……剩下的五個在哪?”
    風突然轉向,帶著湄公河特有的魚腥味。曹明達將徽章放進證物袋,塞進懷裏:“不管有幾個,找到一個,端掉一個。”他望著逐漸清晰的河岸,那裏有炊煙升起,像尋常的清晨。
    “回去準備一下,”他對老周和阿輝說,“說不定今晚就得再出發。”
    老周挑眉:“去哪?”
    曹明達指著徽章上的數字“7”,眼神銳利:“找‘7’。”
    阿輝握緊了手裏的槍,眼裏閃著光:“好,找‘7’!”
    巡邏艇破開金色的水麵,朝著岸邊駛去,引擎聲在晨光裏格外清晰,像在敲響新的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