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火海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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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達哥讓啟動備用方案!快!”阿輝抱著黑色皮箱從三樓窗口跳下,落地時踉蹌了幾步,後腰撞在院牆上,疼得齜牙咧嘴。他顧不上揉,衝到老刀身邊,把皮箱塞進草叢,“火折子呢?按計劃在倉庫那邊點火!”
    老刀正往狼狗嘴裏塞肉幹,聞言手一抖,肉幹掉在地上:“現在就點?裏麵還有十幾個無辜的雜役呢!”
    “沒時間管了!”阿輝拽起他就往倉庫跑,“明達哥在裏麵拖著,多等一秒他就多一分危險!”他摸出曹明達給的特製火折子——遇風就燃,火勢蔓延極快,“雜役們住西廂房,離倉庫遠,燒不到!”
    兩人剛跑到倉庫後牆,就聽到樓裏傳來密集的打鬥聲,夾雜著疤臉的怒吼:“給我往死裏打!老板說了,弄死這小子有獎!”
    阿輝手起刀落,砍斷倉庫的鐵鏈鎖,老刀迅速潑灑隨身攜帶的煤油。火折子扔進去的瞬間,火光“騰”地竄起,濃煙滾滾,很快就燎到了屋頂。
    “走!去東牆接應!”阿輝拉著老刀往回跑,眼角餘光瞥見西廂房的燈亮了,幾個雜役探出頭張望,“快趴下!”他拽著老刀滾到矮牆後,躲過從三樓射來的流彈。
    樓裏,曹明達背靠著書桌,短刀上已經染了血。三個嘍囉倒在腳邊,疤臉捂著流血的胳膊,眼神像要吃人:“你他娘的到底是誰?敢在‘毒蠍窩’撒野,活膩了!”
    “取你命的人。”曹明達喘著氣,左臂被鐵棍劃了道深口子,血順著指尖滴在地毯上,“‘眼鏡蛇’的花名冊在哪?交出來,饒你不死!”
    “花名冊?”疤臉突然狂笑,“早被紅裙姐帶走了!你以為你抱著的皮箱裏是什麽?一堆沒用的舊賬本!”他突然拍了拍手,書房的暗門“吱呀”一聲開了,兩個端著機槍的壯漢走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曹明達,“給我打成篩子!”
    曹明達猛地掀翻書桌,借著掩護滾到窗口,翻身跳了出去。機槍子彈“噠噠噠”打在窗框上,木屑紛飛。他落地時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咬牙衝向倉庫方向——火光已經衝天,熱浪撲麵而來,正好能擋住追兵的視線。
    “往哪跑!”紅裙女人突然從陰影裏竄出,手裏的銀蛇像道閃電般纏向他的脖頸。曹明達早有防備,側身避開的同時,短刀精準地紮在蛇的七寸處。銀蛇抽搐了兩下,軟軟地垂了下去。
    “你敢殺我的‘小白’!”紅裙女人目眥欲裂,從腰間抽出條帶倒刺的鞭子,劈頭蓋臉抽過來,“我要讓你嚐嚐被蛇啃噬的滋味!”
    鞭子帶著風聲掃向曹明達的臉,他後仰避開,鞭子抽在牆上,帶起一串火星。趁女人收鞭的間隙,他猛地撲過去,左手扣住她的手腕,右手短刀抵住她的咽喉:“說!花名冊到底在哪?”
    “在……在我靴子裏……”紅裙女人抖得像篩糠,剛才的囂張蕩然無存,“別殺我!我隻是個跑腿的,都是‘先生’讓我做的!”
    曹明達剛要彎腰去搜,身後突然傳來爆炸聲——倉庫的火藥被引燃了,氣浪將他掀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紅裙女人趁機掙脫,尖叫著往暗門跑。他掙紮著起身,隻覺得天旋地轉,左臂的傷口疼得鑽心。
    “明達哥!這邊!”阿輝和老刀在東牆下大喊,已經用撬棍撬開了一個缺口。
    曹明達捂著胳膊衝過去,剛鑽出缺口,就聽到身後傳來密集的槍聲。疤臉帶著人追了出來,嘴裏吼著:“抓活的!老板要親自審問!”
    “往蘆葦蕩跑!”老刀帶路,三人鑽進齊腰深的蘆葦叢,腳下的爛泥沒到腳踝。追兵的槍聲在身後響了一陣,漸漸稀疏——他們不敢進雷區。
    跑出蘆葦蕩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曹明達靠在一棵老榕樹下,終於撐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明達哥!”阿輝趕緊扶住他,撕開他的衣袖,傷口已經外翻,“老刀,快!你帶的草藥呢?”
    老刀摸出個布包,裏麵是搗碎的草藥,散發著刺鼻的氣味:“這是止血的,能頂一陣子。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毒蠍窩’的人肯定會搜山。”
    曹明達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裏,左臂纏著厚厚的草藥,嘴裏還含著塊薄荷葉子,清涼的感覺壓下了不少疼痛。阿輝正守在洞口放哨,老刀在生火,火苗跳動著,映得兩人的臉忽明忽暗。
    “皮箱……”他沙啞著嗓子問。
    “在這兒呢。”阿輝拎過皮箱,“裏麵確實是舊賬本,不過我翻了翻,有幾頁記著‘眼鏡蛇’和緬甸軍方的交易記錄,也算有點用。”他頓了頓,“紅裙女人說的花名冊在她靴子裏,是真的嗎?”
    “十有八九是騙我。”曹明達掙紮著坐起來,“她那種人,嘴裏沒一句實話。倒是疤臉說花名冊被她帶走,有可能是真的——紅裙女人是‘先生’的親信,隻有她有資格保管。”
    老刀往火裏添了根柴:“我聽說這紅裙女人是‘先生’的養女,從小在‘眼鏡蛇’長大,心狠手辣得很。她手裏肯定有不少秘密。”
    曹明達看著跳動的火苗,突然想起紅裙女人提到“先生”時,眼神裏閃過一絲恐懼。“‘先生’到底是什麽來頭?”他問,“能讓紅裙這種人怕成那樣。”
    “沒人見過‘先生’的真麵目。”老刀往嘴裏塞了塊幹糧,“隻知道他每年雨季會來金三角,住的地方永遠有三重守衛,說話聲音像機器,沒人知道是男是女,多大年紀。”
    阿輝突然拍了下手:“我知道了!明達哥,你還記得漢斯的卷宗裏寫著什麽嗎?他父親當年在越南走私時,有個搭檔,代號‘幽靈’,也是沒人見過真麵目!”
    曹明達眼神一凜:“你是說……‘先生’就是‘幽靈’?”
    “很有可能!”阿輝翻出賬本,“你看這筆交易記錄,和漢斯父親當年的交易模式一模一樣,都是用加密的船運代碼!”
    洞外突然傳來鳥叫聲,是老刀約定的警戒信號——有人來了。
    曹明達立刻吹滅火苗,阿輝迅速將賬本和皮箱藏進石縫。老刀握緊獵槍,壓低聲音:“是‘毒蠍窩’的人,聽腳步聲至少有五個。”
    曹明達摸出短刀,對兩人打了個手勢:左邊兩個,右邊兩個,中間的留給我。
    腳步聲越來越近,帶頭的正是疤臉,胳膊上纏著繃帶,臉上滿是戾氣:“搜!老板說了,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第一個嘍囉剛探進洞口,就被老刀一獵槍托砸暈。第二個想喊,被阿輝捂住嘴,匕首抹了脖子。曹明達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像獵豹般衝出洞口,短刀直刺疤臉的胸口。
    疤臉早有防備,舉著鐵棍格擋,卻沒料到曹明達是虛招——他手腕一翻,短刀劃向疤臉的咽喉。
    “呃……”疤臉瞪大了眼睛,捂著脖子倒下去,鮮血從指縫裏汩汩冒出。
    剩下的兩個嘍囉嚇傻了,轉身就跑,被阿輝和老刀追上,一頓亂棍打得昏死過去。
    “快走!血腥味會引來更多人。”曹明達拽起兩人,“老刀,你熟路,往邊境方向走,我們去聯係總部。”
    老刀點頭,在前頭帶路。曹明達走在中間,左臂的傷口隱隱作痛,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他摸了摸懷裏從紅裙女人身上搶來的銀蛇吊墜——吊墜裏麵是空的,顯然藏過東西。
    “‘先生’,‘幽靈’……”他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眼神越來越亮,“不管你是誰,這次我一定要揭開你的真麵目。”
    阿輝回頭看他,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咧嘴一笑:“明達哥,我就知道你沒事。”
    曹明達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遠方的邊境線,那裏雲霧繚繞,卻擋不住朝陽的光芒。
    “我們都不會有事。”他說,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老刀在前頭喊:“快跟上!過了前麵那道山梁,就到安全區了!”
    三人加快腳步,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裏,隻留下滿地狼藉,和遠處“毒蠍窩”的嫋嫋餘煙,像一個正在消散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