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從門前的地毯下邊翻出備用鑰匙，將門打開，屋內漆黑一片。
    看見沒人，沈清辭瞬間鬆了一口氣，她現在身心俱疲，根本沒精神跟王玉芬爭執。
    她回到臥室，從床頭櫃裏拿出備用機充上電，開機。
    登上微信，看到律師已經將離婚協議電子版發了過來，她這才放心地去洗了個澡，上床睡覺。
    第二天醒來，沈清辭就給王玉芬打電話。
    喂，哪位？”
    聽口氣，王玉芬像還沒睡醒。
    沈清辭拿著電話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她這位“好婆婆”做出綁架，摘人子宮的虧心事都能睡得著，真是壞得透頂。
    “是我，沈清辭。”她語氣冰冷如寒冰。
    那邊隱約有手機掉落的聲音，過了兩秒才聽見王玉芬極其不自然的聲音。
    “一大清早的找我幹嘛？”
    沈清辭冷笑一聲，“二十分鍾內來我家，不然我就報警，把你的昨晚雇人綁架我的事公之於眾。”
    “你，你你亂說什麽！我沒有！.......”
    沈清辭沒有理王玉芬的惱羞成怒下的解釋，直接掛斷電話。
    她昨晚已經想清楚了，就算把王玉芬送進警局，以顧輕舟的實力也能很快擺平。
    王玉芬睚眥必報，出來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麽報複她。
    顧輕舟怎麽說都是她親兒子，再怎麽樣也不會幫著她這個外人。
    她一個人根本沒什麽能力能跟王玉芬硬剛。
    但若這樣坐以待斃，還不知道王玉芬下一次會怎麽害她，她必須主動出擊。
    十五分鍾後，王玉芬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素顏出現在了出租屋內。
    “說吧，你想做什麽？！”她惡狠狠地看著沈清辭。
    沈清辭沒有廢話，將提前打好的離婚協議放到桌麵上。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生下顧輕舟的孩子，OK，我可以打掉，但前提是，你幫我跟顧輕舟離婚。”
    王玉芬瞥了眼桌上的那幾頁紙，似乎絲毫不在意。
    她隻用著審視的目光看著沈清辭，“你舍得跟我兒子離婚？”
    沈清辭神色冷淡，一本正經地說謊：“跟了他這麽多年，他一點本事都沒有，我受夠了，不想繼續跟著他過一眼望不到頭的苦日子，他配不上我。”
    這句話似乎在王玉芬的意料之外，她氣得蹭的一下站起來，麵目猙獰地指著沈清辭罵。
    “我兒子配天仙都綽綽有餘！你算個什麽東西，還看不起他，你知不知道他是.......！”
    話到嘴邊，王玉芬突然想起，要是讓這麽個貪慕虛榮的女人知道輕舟是顧氏集團的二公子，那她不得死活都要把孩子生下來！？
    不行，不能讓這個賤人得逞！
    沈清辭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她知道王玉芬想說什麽，但她卻裝出一臉好奇，“他是什麽？”
    王玉芬咬牙切齒地坐了回去，“他是沒錢。”
    緊接著又理直氣壯地罵沈清辭，“還不是因為娶了你這個掃把星！”
    這樣的話沈清辭以前也聽了不少，以前或許會很傷心，現在她隻當王玉芬放屁。
    “隻要你讓顧輕舟簽下這份離婚協議，讓我成功拿到離婚證，我就去做手術。”
    顧輕舟跟周挽心雖然要聯姻，但豪門的規矩，從相看到訂婚，再到結婚，最少要一年的時間，多則兩三年。
    如果她貿然提出離婚，不確定顧輕舟會不會馬上同意。
    她被困在這個充滿謊言的婚姻裏邊整整五年了，現在她一天都不想多等，一點意外都不想有。
    最快的辦法就是繞過他，通過王玉芬直接離婚。
    而且，顧輕舟整整瞞她七年，她要讓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離婚。
    讓他失去他此生唯一的孩子，並且這個孩子，還是他媽親自送走的。
    “真的？你怕不是唬我吧？”王玉芬將信將疑地看著沈清辭。
    沈清辭將流產手術的預約記錄給王玉芬看，“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醫院。”
    王玉芬喜上眉梢，在心裏暗爽。
    他們的結婚證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兒子在法律上一直都是單身！
    當初兒子因為被顧家管得太緊，一氣之下才叛逆地想跟沈清辭結婚。
    雖然兒子讓沈清辭簽婚前協議，但她總覺得這樣不保險。
    於是自作主張，花了大價錢給他們辦的假證，就是為了這一天！
    沈清辭這個蠢貨，原本她靠著肚子裏的孩子，可以這輩子吃喝不愁了。
    但誰讓這賤人沒那享福的命，要作死，等她把孩子打了，她就告訴真相，氣死她！
    想到這裏，王玉芬嘴角的壓都壓不住，“我答應你。”
    她裝模作樣地將那份根本沒用的離婚協議書收到包裏。
    “時間一到，我親自送你去醫院，別想耍花招。”王玉芬警告她。
    沈清辭冷笑，她突然很好奇，王玉芬知道自己這麽急切要送走的是顧輕舟唯一的孩子，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表情。
    “什麽花招？”
    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顧輕舟站起門口，看著屋內的兩人。
    沈清辭慌了一下，隨便找了個借口，“媽說現在網絡上的詐騙方法有很多花招。”
    王玉芬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對！你們要注意不要被騙。”
    她將離婚協議的一角塞進口袋裏，“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輕舟點點頭，也許是太過於信任自己的母親，絲毫沒有懷疑。
    等王玉芬走後，顧輕舟走到她身前，“媽是不是又為難你了？她年紀大了，你多讓讓她。”
    沈清辭嘴角勾起一點弧度，像以前那樣溫順地說：“好啊。”
    讓她把你唯一的孩子送走。
    顧輕舟上前兩步，擁她入懷，“生氣啦？”
    以前無比親密的舉動，如今沈清辭隻覺得惡心。
    她馬上就推開他，“沒有。”
    顧輕舟被她推開時微微愣了下，緊接著笑道：“還說沒有，電話不接，現在抱一下都不行了，我溫柔可愛的老婆什麽時候這麽大脾氣啦？”
    提到這個，沈清辭就不自覺想起昨晚他媽做的那些混賬事，對他的恨意差點就沒藏住。
    她轉過身，“手機掉了。”
    “這樣啊，沒事，咱重新買一個，買個最新款的。”
    沈清辭沒答話，去給自己倒杯水。
    顧輕舟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到沈清辭眼前。
    “結婚紀念日的禮物，前幾天是我太忙了，忽略了你，是老公不對，原諒我好不？”
    盒子裏是一對紅寶石耳環，跟周挽心脖子上的那條紅寶石項鏈是同一個牌子。
    若是在以前，沈清辭收到窮光蛋顧輕舟這樣的禮物，一定既高興又心疼。
    高興收到這樣認真的禮物，心疼顧輕舟花這麽多錢。
    但現在的她，心裏沒有一點波瀾。
    她清楚地知道，這對紅寶石耳環，是那條項鏈的贈品。
    在顧輕舟心裏，她隻配擁有贈品。
    但她還是故意問他，“你哪來這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