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被捕的消息被嚴格封鎖，但其人已被秘密押入天牢最深處，由皇帝最核心的影衛親自看守。
    皇帝君澤沒有片刻耽擱，當夜便親臨這陰森之地。
    他要知道，這條潛伏在他身邊多年的毒蛇，究竟為南詔王做了多少事，還有多少同黨。
    天牢深處，火把跳躍的光芒在潮濕的牆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腐朽的氣息。
    李公公被特殊的刑具固定在牆上，頭發散亂，官袍破損，早已沒了往日大總管的威風，但那雙眼睛裏帶著恐懼和一絲頑固。
    君澤屏退了左右，隻留兩名影衛在側。
    他站在李公公麵前，玄色的衣袍陰影融為一體，隻有那雙眸子，在火光下亮得駭人。
    “李德海，”君澤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之力，“朕待你不薄！”
    李公公嘴唇抖了抖，低下頭不敢看皇帝。
    “南詔王許了你什麽？讓你背叛朕，這宮中還有多少你的同黨？對寧婕妤下毒，是第幾次？”
    君澤銳利的眸眯起，盤問這一個接一個問題。
    李公公起初還試圖狡辯，喊冤，聲稱有人陷害。
    君澤不再廢話，隻對影衛微微頷首。
    接下來的時間，成了意誌和痛苦的較量。
    天牢裏的刑具並非浪得虛名，即便影衛控製了力度，避免其立刻死亡，那連綿不絕，深入骨髓的劇痛也絕非常人所能忍受。
    慘叫聲在狹小的刑房裏回蕩，李公公的意誌在持續的折磨下逐漸崩潰。
    “咱家說……說……”他終於熬刑不過，氣息奄奄地開口。
    “是……是王爺…南詔王…讓咱家……找機會除掉寧婕妤……她……她壞了王爺太多事……”
    他斷斷續續地承認了多次對寧婕妤下毒，並交代了幾個為他傳遞消息，執行命令的中低層宮人。
    後續這些很快被影衛記錄並後續抓捕。
    “南季……”李公公喘著粗氣，汗水混著血水從額頭滑落。
    “她……她知道咱家是王爺的人……這次下毒……她雖未直接參與，但……但她樂見其成，並未阻攔……還……還提供了些寧婕妤的喜好習慣……”
    這間接證實了南季與南詔王勢力的牽連，即便不是主犯，也難辭其咎。
    然而，當君澤問及南詔王接下來的具體計劃。
    在朝中還有哪些核心黨羽，以及與西狄勾結的細節時，李公公卻死死地閉上了嘴，任憑刑罰加身，隻是發出痛苦的悶哼，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他對南詔王的恐懼，讓他守住了最後的底線。
    君澤看著他寧死不招的樣子，心中已然明了。
    李公公知道的，遠不止這些，但他絕不會再吐露關於南詔王核心機密的一個字。
    “夠了。”君澤抬手，阻止了影衛繼續用刑。
    他看著奄奄一息的李公公，眼神冰冷。
    雖然沒有得到最想要的信息，但李公公的招供，已經坐實了南詔王的罪行，也拿到了處置南季的確鑿證據。
    這條線，到此可以告一段落，更深的水，需要從別處探尋。
    “看好他，別讓他死了。”君澤吩咐了一句，轉身離開了這充滿血腥味的牢房。
    真相的一部分已經浮出水麵，但水下的冰山，依舊龐大而危險。
    皇帝回到禦書房時，天已經快亮了。
    他站在窗前，看著漸漸發白的天空，心裏卻在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麽走。
    李公公的供詞雖然不完整，但足以證明南詔王的野心。
    至於南季……
    君澤眼中閃過一絲冷芒。直接處死固然簡單，但留著或許更有用。
    一個明處的已被掌控的棋子，有時比一個未知的變數更好。
    或許能借她，引出更多藏在暗處的人。
    寧婕妤在冷宮裏睡得很不安穩。
    她夢見自己又被下毒，在夢裏拚命掙紮。
    醒來時，天還沒亮，她坐在床上，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娘娘，您怎麽了？”翠竹被她的動靜驚醒，連忙起身點燈。
    “沒什麽，做了個噩夢。”寧婕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可能是這幾天太緊張了。”
    她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昏暗的庭院。
    雖然李公公被抓了，但她心裏清楚，這件事還沒完。
    南詔王在宮裏肯定還有其他眼線，南季也還在。
    第二天一早，翠竹從外麵打聽到，昨晚天牢那邊動靜很大。
    雖然具體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但宮裏都在傳，李公公怕是凶多吉少了。
    “娘娘，聽說皇上昨晚親自去天牢了。”翠竹小聲說。
    寧婕妤點點頭，心裏明白皇帝這是在抓緊時間審訊。
    隻希望李公公能多招供一些，把南詔王的陰謀都揭發出來，同時也隱隱擔憂，南季是否會受到應有的懲處。
    皇帝在早朝後，單獨召見了幾個心腹大臣。
    他把李公公的部分供詞告訴了他們，幾個人都麵色凝重。
    “陛下，既然已經證據確鑿，是不是該對南季和南詔王動手了？”一位老臣問道。
    君澤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李公公沒有供出南詔王的核心機密，我們手上的證據還不夠充分對付一個藩王。至於南季……”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算計，“暫且不動她，但要嚴密監控起來。她與南詔王聯係密切，或許能成為我們引出更大魚餌的誘餌。”
    他吩咐道：“繼續暗中調查，特別是南詔王和西狄那邊的聯係。對南季宮中的監視要加強，一有異動，立刻稟報。”
    南季在冷宮裏也聽到了風聲，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她知道李公公被抓，很可能會把她供出來。
    雖然她沒有直接參與下毒，但和李公公的聯係是抹不掉的。
    她既害怕皇帝的雷霆之怒，又擔心遠在南詔的父親會因此受到影響。
    “來人，”她叫來心腹宮女，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去打聽打聽，李公公都說了什麽，陛下……陛下有何旨意。”
    她現在最後悔的是當初沒有阻止李公公對寧婕妤下手。
    原本以為能借刀殺人，沒想到反而引火燒身，讓自己陷入了如此被動的境地。
    寧婕妤在照料土芋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南季既然和李公公有聯係，那她會不會也知道土芋的事？
    如果南詔王知道她在培育這種高產的作物，會不會更加想要除掉她？
    而南季，是否會為了自保或者討好其父，對她這冷宮再次下手？
    “翠竹，”她叫來丫鬟，神色凝重，“從今天起，多派兩個可靠的人守著這塊地，除了你我，誰都不能靠近。飲食和用水也要更加小心。”
    “娘娘是擔心南貴人那邊……？“翠竹立刻明白了她的擔憂。
    “小心駛得萬年船。”寧婕妤看著長勢良好的土芋苗，心裏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南季未倒，李公公雖入獄卻未吐盡秘密，南詔王依舊虎視眈眈。這場明爭暗鬥，不僅遠未結束，似乎正在走向更危險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