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重磅消息

字數:3588   加入書籤

A+A-


    油布被一層層剝開,那些觸目驚心的偽造照片和“證詞”被攤開在鋪著地圖的木桌上。
    美軍少校俯下身,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指,一張張仔細審視著照片。
    他的目光在屍體姿態、血跡分布、遺落武器的新舊程度、刻字的筆跡上反複停留,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生理性嫌惡,但更深處,卻是一絲職業性、冰冷的懷疑。
    偽造的痕跡,對於他這樣經曆過二戰歐洲戰場情報洗禮的老手來說,過於明顯了。
    這更像是一場低劣的政治把戲。
    他真正感興趣的,是這個自稱特派員的朝鮮人本身,以及他可能掌握、能幫助第32團乃至第7師雪恥的情報。
    “你說你是金成柱的特派員?指控中原人…屠殺?” 少校用英語問道,聲音裏帶著審視。
    旁邊的韓軍上校充當翻譯,他的語氣更冷,帶著對北方叛逃者本能的警惕和不信任。
    “是的,千真萬確!” 樸正哲像是被按下了開關,猛地挺直了些身體,盡管依舊抖得厲害,聲音嘶啞卻異常激動,揮舞著凍得紅腫僵硬的手指,
    “陳朝陽,就是那個惡魔,他和他那支魔鬼炮兵旅!
    他們在隘口屠殺了我們幾百名手無寸鐵、向他們示好的無辜百姓!
    老人、孩子、婦女…他們都不放過!
    這些照片,這些證詞,就是他們罪行的鐵證!鐵證啊!” 他試圖用誇張的肢體語言和悲憤的表情來彌補證據本身的脆弱。
    “陳朝陽?” 當說出這個名字時,情報官少校和旁邊一直陰沉著臉的韓軍上校,眼神幾乎同時驟然一凝!
    這個名字,如同一個詛咒,在最近幾天第32團乃至整個第7師的戰報和潰兵口中反複出現。
    定州戰役的陰霾尚未散去,惠山第17團的覆滅和費斯團長被俘的奇恥大辱,更是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們的神經。
    陳朝陽和他的“魔鬼炮兵”,已經成為他們最痛恨、也最想抹殺的夢魘。
    “定州…惠山…都是他幹的?” 情報官少校的聲音裏多了一絲難以壓抑的迫切,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鉤子般死死盯住樸正哲。
    “就是他,那個該死的、該下地獄的炮兵指揮官!” 樸正哲捕捉到了對方眼中那強烈的恨意和興趣,像抓住了第一根救命稻草,更加咬牙切齒,聲音裏充滿了刻骨的怨毒,
    “他就像陰魂不散的魔鬼,他可能…不,他肯定就在這附近,而且…”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渾濁的眼睛裏閃爍著狡黠而瘋狂的光芒,
    “我知道他現在的具體位置和動向,他的獨立炮兵旅正在向長津湖方向移動!”
    情報官少校眼中精光一閃:“位置,說具體,他的兵力、裝備、路線、預計到達時間!”
    樸正哲立刻將自己掌握的陳部情報和盤托出:“大約7000人,裝備了繳獲的105榴彈炮、卡車、還有他們自己的那些該死的‘鐵牛’炮!
    他們很有可能正沿著狼林山脈的雪寒嶺,向長津湖方向增援,現在的位置,應該在雪寒嶺和白岩湖之間!
    這裏距離惠山鎮超過了40公裏,他們的行軍速度不可能再快了。
    長官,這是殲滅他的最好機會,為17團報仇!”
    這份情報無疑具有極高的戰術價值,少校立刻示意記錄員詳細記錄,並準備發報。
    但他看向樸正哲的眼神,依舊帶著審視和評估。
    這份情報很重要,但對於一個自稱是“特派員”的人物來說,似乎還不夠份量換取最高級別的庇護和承諾。
    “很好,樸先生。你的情報很有用。”少校的語氣恢複了公事公辦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居高臨下,
    “我們會核實。現在,你可以先去休息,吃點東西,暖和一下。我們會確保你的安全。”
    “休息?安全?!”樸正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臉上病態的亢奮變成了焦急和不滿。
    “不,不行,我要見阿爾蒙德將軍,我是金成柱元帥的特派員!
    我有最高級別的機密,我要直接向第十軍軍長匯報,我必須見到阿爾蒙德將軍或者麥克阿瑟元帥!”
    他揮舞著手臂,試圖強調自己的身份和價值。
    他深知,隻有見到更高級別的指揮官,才能獲得真正的保障和許諾的“榮華富貴”。
    情報官少校和韓軍上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嘲弄。
    一個渾身濕透、狼狽不堪、身份可疑的叛逃者,拿著一些真假難辨的照片,提供了一份雖然重要但遠非決定性的戰場情報,就妄想直接麵見集團軍司令和遠東最高統帥?
    “樸先生,” 少校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阿爾蒙德將軍軍務繁忙,不可能接見每一個…投誠者。
    麥克阿瑟元帥更遠在東京,你的要求,不可能。你提供的情報,我們會認真對待,並給予你相應的…‘待遇’。”
    他刻意在“待遇”一詞上加重了語氣,暗示這並非樸正哲幻想中的“座上賓”待遇。
    樸正哲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冷汗混著雪水從額角流下。
    他明白了,自己這點關於陳朝陽的“籌碼”,在美軍眼裏,頂多算是一條有用的野狗,還遠不足以成為“貴賓”!
    金昌浩追兵的陰影和美軍冰冷的拒絕,讓他感到了徹骨的寒意和絕望。
    他不能就這樣被隨意打發了!
    在極度的恐懼和不甘中,一個更瘋狂、更致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炸開。
    他需要拋出更大、足以震懾對方的籌碼!一個能撬動整個戰局的籌碼!
    他劇烈地喘息著,眼神在絕望和孤注一擲的瘋狂間閃爍,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和激動而顫抖:
    “不…你們不明白,陳朝陽…他隻是…隻是一條瘋狗,我知道更大的魚。我知道…我知道金成柱的指揮部在哪裏!
    還有…還有那些誌願軍的最高指揮部,你們難道不想知道,指揮著幾十萬中原人軍隊的頭腦,藏在什麽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