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我是陳朝陽(求五星好評,用愛發電,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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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著陳朝陽,對旁邊幾個背著老套筒的民兵厲聲喊道:
    “還愣著幹什麽?把這個搗亂分子、破壞國家建設的壞分子給我抓起來,捆了送鄉裏!”
    兩個年輕的民兵麵麵相覷,有些猶豫。
    他們看著陳朝陽雖然穿著舊褂子,但氣度不凡,說話條理清晰,不像是普通的搗亂分子。
    但在王滿倉的積威下,他們還是磨蹭著上前,試圖去抓陳朝陽的胳膊。
    然而,這樣的場景,陳朝陽的警衛員王小川怎麽可能讓他一個人過來?
    早在陳朝陽下車時,王小川和另一名警衛員就已經喬裝打扮,像普通村民一樣混在了人群外圍,目光時刻關注著場中動向。
    見到民兵要動手,王小川眼神一厲,迅速從人群縫隙中猛地擠上前來,一聲暴喝:“住手!”
    他雖未亮出武器,但那隻下意識按在腰後硬物上的手,以及瞬間爆發出、經受過戰場洗禮的淩厲氣勢,讓兩個沒經過真正陣仗的民兵動作一僵,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另一名警衛員也迅速靠攏,隱隱形成了護衛犄角。
    這一下,原本嘈雜的場院瞬間鴉雀無聲,空氣瞬間一滯。
    村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對峙嚇得大氣不敢出,連王滿倉也被對方警衛員訓練有素的反應和逼人的氣勢懾住了片刻,場中的喧囂戛然而止。
    陳朝陽見此,心頭火起,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村裏的幹部竟能霸道至此!
    自己不過是基於政策提出了合理質疑,轉眼就被扣上“搗亂分子”的帽子,甚至要動用民兵抓人,其作風之蠻橫,可見一斑。
    但他也明白,在窮鄉僻壤,麵對積重難返的舊習和艱巨的建設任務,基層幹部有時確實需要一些“硬手腕”,
    但眼前這王滿倉,顯然是“硬”過了頭,甚至可能“硬”錯了方向!
    這其中的分寸把握,是否超越了界限,正需要上級幹部的監督與製約。
    “必要的引導和規範,刻不容緩。”
    他心中暗道,目光銳利地掃視全場,一個疑問隨之浮現:“這滿倉子如此大包大攬,發號施令,村裏的支書呢?
    怎麽不見蹤影?是他也默認此種做法,還是……另有隱情?”
    思及於此,他強壓下胸中的怒氣,知道此刻不是深究支書去向的時候。
    當前首要之事,是平息這荒謬的衝突,糾正這錯誤的動員方式。
    他平靜抬手,向下一壓,示意王小川等警衛員退後,解除警戒狀態。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王滿倉那張因驚怒而扭曲的臉上,那目光不再帶有探討,
    而是變得無比沉穩、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抵本質,帶著一種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無形壓力。
    他不再用剛才那種帶著商量口吻的語氣,而是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每一個字都像投入靜湖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滿倉同誌,我不是壞分子。”
    他頓了頓:
    “我叫陳朝陽。”
    “陳……陳朝陽?” 王滿倉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隻覺得異常耳熟,心髒莫名地狂跳起來,
    但巨大的驚恐和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一時沒能轉過彎來,嘴裏兀自強硬地嘟囔:“陳……陳朝陽又怎麽樣?我管你……”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那個之前記錄名單、稍微機靈點的年輕村幹部,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他猛地一把死死拉住王滿倉的胳膊,因為極度恐懼,聲音都變了調,顫抖地幾乎是在王滿倉耳邊尖叫:
    “滿倉叔,別說了,快別說了!
    陳朝陽……是省委的陳書記啊!
    管著全省工業,報紙上登過的。
    咱們現在說的這個治堿工程,就是他……就是他親自抓的天大的事啊!”
    “嗡——!”
    仿佛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王滿倉隻覺得天旋地轉,腦子裏一片空白。
    所有的氣血瞬間從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灰般的顏色。
    他手裏那個象征著權力和話語權的鐵皮喇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在死寂的曬穀場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張著嘴,眼睛瞪大,死死盯著麵前這個穿著舊褂子、年輕得過分卻又不怒自威的“路人”。
    剛才自己那些蠻橫的話語、那些強迫的命令、甚至叫囂著要抓人……一幕幕在腦海裏閃過將他淹沒。
    陳朝陽沒有再看麵如死灰的王滿倉,他轉向鴉雀無聲的村民們,語氣緩和了下來,卻清晰無比地傳遍全場:
    “鄉親們,我是陳朝陽。
    治堿工程,是為了讓大家以後能吃上飽飯,過上好日子。這個決心,省委、北平,都不會變。”
    他話鋒一轉:“但是,我們搞建設,不能餓著肚子搞,不能不顧老婆孩子死活地搞!
    夏收夏種是頭等大事,龍口奪糧,一刻不能耽誤。
    所有壯勞力,先集中力量,把麥子搶收完畢,然後再有序上工!”
    “老人家,年紀大了,就在村裏做些力所能及的輕省活,編編筐、看看場院,一樣是為革命做貢獻。
    這位女同誌,孩子還小,離不開娘,就留在村裏參加後勤,縫補、做飯,都是工作。
    所有類似情況,各村必須詳細統計上報,一律不得強迫。”
    “好!!”
    “陳書記說得在理!”
    “這下俺就放心了!”
    話音一落,人群中頓時爆發出由衷的喝彩和雷鳴般的掌聲。
    村民們臉上的愁雲慘霧瞬間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如釋重負的激動和對這位體恤民情的“大官”的無盡感激。
    幾個原本被點名必須去工地的老人,更是激動得麵色潮紅。
    就在這氣氛熱烈之際,一陣吉普車的引擎聲由遠及近。
    眾人望去,隻見兩輛綠色的吉普車沿著土路快速駛來,穩穩地停在打穀場邊緣。
    車門打開,秘書李赤水率先跳下車,他身後跟著幾名穿著整齊幹部製服的工作人員。
    李赤水遠遠就看到曬穀場的動靜,心知陳書記必定是亮明了身份,甚至可能發生了衝突。
    他此刻帶人驅車趕來,就是要為書記造勢,增加必要的排場,以震懾宵小,鞏固權威。